正文 番外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八) 文 / 浮雪亂
沈楠正在屋內悠閒的喝茶之際,房外突然傳來咚咚的敲門聲!他懶散的投轉視線,將目光清淡的落在房門上,倏爾勾起一抹淺笑,起身向源聲處走去。
透過貓眼,沈楠看見一個長髮披肩、秀麗雅致的可人,不過不同於以往晴天的冷淡泰然,這一次她面色清寂,看起來竟有幾分楚楚可憐!沈楠的眸子亮了亮,彷彿她的到來是預料的一般!
他將頎長的身體倚靠在門面上,靜靜地傾聽著晴天一次次的叩門聲,聲音在空氣中震動傳入沈楠的耳朵,房門似是帶著晴天的溫度觸摸到沈楠的肌膚。
他並不著急給她開門!
晴天在門外握緊了拳頭,次次敲門無果,最後隱忍的咬著下嘴唇像一一朵遼遠之境的薔薇安靜的站著。
「我知道你在裡面……」晴天直視著房門,眼眸清遠,聲音乾澀。
「那一次,本來就是個錯誤。為什麼在我快徹底忘記的時候你還要出現?你是覺得取笑我很有趣是麼?可是沈楠,我沒時間、也沒精力陪你去玩。」
「我現在過得很好,請你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好嗎?」
室內,沈楠那微揚的嘴角驟然僵住,修長的身姿再也顯不出絲毫瀟灑。他從那微小的境內窺視著身形單薄的晴天,心扉裡苦水蔓延。
玩?打擾?
她以為他為了她和父母徹底鬧僵是玩?他幾乎傾盡財產去修繕那破壁殘垣是玩?甚至這如清水一樣慘淡的三年也是玩?在她的心裡,他沈楠就真的只是一個無所事事的花花公子麼?
苦笑曼上俊顏,沈楠低低的笑了出來。
晴天握緊了雙拳,一雙黑褐色的瞳仁酸澀卻也堅定的直視房門,彷彿那銳利的眸光能將大門戳爛個窟窿。
「我很感謝你……」一句話還未說完,房門突然被打開了!就在她神行混沌來不及反應的間隙,沈楠已邪魅的出現在她面前,大手有力的箍住她的雙臂,男性的身體將她緊緊地壓制在欄杆上。
近在咫尺的距離,晴天看見沈楠的嘴一張一合:「感謝我?呵,你要感謝我什麼呢?是感謝我幫你去修繕那破房子?還是感謝我為了你清心寡慾了三年?或者是感謝我像個傻子一樣不遠千里的找來?再或者我給你買的早餐,你卻把它當個垃圾一樣丟掉?!」他重重的看了她一眼,那眸裡有苦悶、有失落也有彷徨無措:「隋晴天!你最好認真想一想,你該怎麼感謝我!」
這是晴天第一次見到粗暴又充滿野性的沈楠,記憶裡的他,總是紈褲不羈、放浪形骸。所以在短暫的時間內,晴天竟無法把眼前這張臉和曾經的沈楠相契合。
沈楠見到失魂落魄、不予反抗的晴天卻是啞然笑出了聲,他放開掣肘住她雙臂的手,撐在欄杆上,眼神無焦的望著牆壁。
「隋晴天,你憑什麼把一池水攪亂之後還能那麼從容的離開!」
呢喃呼喚中的女子回了魂魄,一縷縷長髮遮住了憔悴的顏容。
「是我欠你的,我欠你的……」
聽了這句話,沈楠更覺怒意,他再一次的壓住她的肩膀,強迫性的和她對視,在那雙清遠寂寞的褐眸中,沈楠看見了自己怒氣沖沖的面容:「你是欠我的!隋晴天!你欠我的多了去了!」
這樣囂張跋扈的言語,這張再熟悉不過的面頰,好像驟然之間就把晴天拽回了過去的記憶裡,在那一幀幀循環的畫面中,她清楚的看到酒店裡荒^淫彌亂的景致……
不知從何處湧現出的力氣,晴天突然打掉沈楠的雙手,顫抖的向後退,退到退無退路,雙手死死的摳著牆面,眼底摻雜了太多恐懼:「我跟你什麼都關係都沒有,你為什麼要來!你到底為什麼要找來!」
沈楠並不給她退路,步步緊逼,言辭依舊鋒芒:「為什麼?你說為什麼?你那天白睡我了?」
所有荒淫又糜爛的畫面如巨石撞擊大腦,把她凶狠的扯回過往的深淵——身體被憑空撕爛,她最好的朋友裹挾著被單踉蹌逃跑,她去了那靡靡之境把隋明媚也拖到永無超生的地獄,她在市內痛苦到絕望的哀嚎……沒有人安慰,沒有人陪伴,孤孤單單、煢煢孑立!
那些酸痛的記憶,如澎湃的潮水蕩滌了晴天虛弱的魂靈。
「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抱著腦袋,在記憶的漩渦中掙扎嗚咽,脆弱的好像秋天枯黃的枝葉,一觸即碎。
沈楠眸底隱過一瞬即逝的哀痛,旋即再次咄咄逼人道:「是麼,如果當年是你無意為之,那你消失了這三年又是不是故意的?隋晴天,你知不知道你走以後,顧睿死了,你最好的朋友冉歲安也已經背井離鄉了?」晴天驟然驚魂的瞳仁映入沈楠的眸,沈楠裝作視而不見,依然壓迫:「你是走的無比瀟灑,可剩下的人呢?剩下的人所受的苦,你有沒有看到!隋晴天,你還真是自私又自利啊!」
此刻,晴天的記憶只停在顧睿死了的這句話上,她也沒有去聽沈楠對自己的嘲諷,雙手無望的拽住沈楠的衣袖,眼底一片驚懼:「你說顧睿死了?怎麼會,他怎麼會死!」
「他就是死了!而且還是在歲安的眼前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