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七章 藍閃蝶1 文 / 泠風
師繾婼見狀突然奪過冷世翊的佩劍朝穆栩芝身後刺去,穆栩芝左右閃躲庇護著鍾咫巖,她趁機彎起另一根手指聲東擊西彈出空冥穿雲指,穆栩芝霎時被煙霧震倒一邊,沒有佩劍在手的冷世翊躍起身反倒融會貫通地使出《洛神賦》,劍氣繞二人身側幾周接通了兩股巨大的威力劈向鍾咫巖,誰知過了不多會兒的休憩,他的內力竟已恢復了大半,霍然點腳離地雙掌擊回二人身上,頓時屋內桌椅板凳全被震離地面,師繾婼不由驚到,指節卡卡作響,冷世翊更是踉蹌地退了幾步。
坐在輪椅上乾著急的何浚先苦於雙腿無法像以往那般挪動,又身受內傷發不出力,眼見鍾咫巖收掌欲要放出藍閃蝶反擊,穆栩芝恍然自己又被他的花言巧語迷惑,一時間也失了魂,何浚先焦急中只好抱著一試的態度暗暗拉開手把機關,一條銀梭鏈「錚」地飛離,向他的罩門處打去。
哪知穆栩芝突然又揚起一株虞美人試圖截住銀梭鏈,但那銀梭鏈不比子午芙蓉瓣輕巧容易被打落,由這突出的一攔倏地改變了方向,瞬間向她心口插去。那邊正和師繾婼、冷世翊酣戰的鍾咫巖突然覺得心口一揪,抬頭看見這幕,做出了讓所有人都沒有意料的到的舉動,他竟似乎驀地釋懷,棄甲曳兵飛身而去,緊緊抱住穆栩芝旋身避開銀鎖鏈。
「嘩」,一聲不輕不響的聲音突兀而來,屋內霎時四下安靜詭秘,只聽得見血從劍尖上一滴一滴落在地面的聲音。師繾婼也被駭住,垂眉朝自己的手腕望去,手中的佩劍不偏不倚地插入鍾咫巖肋下三寸的罩門,他若不護著穆栩芝,露了自己的破綻,絕不會輕易被她得手。
「巖哥!」穆栩芝極力地搖晃著他,淚珠斷了線般如珍珠散落,滴在地上的血跡上暈開了一片。鍾咫巖倒在她懷中釋然笑道:「最後這一刻,我才終於知道,江山美人,孰輕孰重。」說罷面上多年積累的黑氣盡褪,嘴角含笑,頭一歪吞下氣息。
她忽然不再哭泣,連低聲的抽泣都止住了,靜靜地看著懷中的鍾咫巖凝視了很久很久,冷世翊正思忖著要不要上前勸她,穆栩芝猝然抬起眼一把奪過師繾婼手中的長劍貼上脖頸用力一橫,玉白的項間霎時氾濫出一條血河,淒然道:「黃泉路上巖哥一個人走太孤單了,我們這輩子沒能結為夫婦,我下去跟他再結連理。」
冷世翊大驚抱住身體漸漸冰冷的她道:「娘,你怎麼這麼傻,我這就給你推宮過穴止住血。」穆栩芝連連搖頭,又向師繾婼道:「師姑娘,你能不能來我面前一下,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
她遲疑了片刻,心中錯綜複雜的感情交織在一起,鍾咫巖本身就是罪無可恕的魔頭,穆栩芝又和親娘之死脫不了干係,但退一步看,畢竟是自己殺了這個癡情女子的心上人,還害得她自刎面前,於心不忍便上前微微蹲下身。穆栩芝虛弱道:「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是因為我才讓你和世翊不能在一起,現在我就要不行了,都說臨死無虛言,當年芙蓉沚上是我誤殺了你娘,但你娘之前就已被人點住了穴道還換上了衣裳,是有人故意引我入陷阱的,你若真的想替你娘報仇就記得一定要去查個清清楚楚,也算還我一個公道。」
聽著她磕磕絆絆地努力說完這番話,師繾婼不由起疑,穆栩芝那一劍割破了咽喉,無命已是定數,她犯不著在彌留之際又重申一遍自己不是兇手,莫非這其中真的有不為人知的錯漏與誤會?只見穆栩芝冰冷徹骨的雙手把她和冷世翊的手疊在一起,微喘道:「我知道,你們兩個兩情相悅,所以在我死前最後一個心願就是能看到你們成親,旎裳嫁給世翊的時候我沒機會聽到一聲『娘』,師姑娘,我希望你能叫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