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五十四章 玉石焚2 文 / 泠風

    稍作兩天停留，師繾婼在酈漸煙和雲旎裳的土墳前跪拜著上了幾柱清香，正欲趕回蘭若榭捨報訊，突然騰空而來一個布衣男子立在墳前，許是太久沒有見面，令冷世翊脫口驚道：「向乾師父？」

    「是你娘讓我來找你們的。」向乾把一雙因多年雕琢瓷器的粗糙大手背在粗衣短褐後道，冷世翊一聽立即急道：「我娘跟鍾咫巖回蝶翎幫還好嗎，他有沒有刁難她？」

    「栩栩自打遇見鍾咫巖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我把她偷偷帶出蝶翎幫了，她現在在禹州，住在我的鈞窯裡。她讓我秘密帶你們去鈞窯和她共商大計，要除掉鍾咫巖。」

    「等等，元夫人怎麼會從蝶翎幫大老遠的到禹州？她對鍾咫巖情深一片，又怎麼會要合謀殺他？」何浚先突然防備道，師繾婼也點頭道：「不錯，她怎麼說也跟我娘的死脫不了干係，我不殺她是因為世翊，不代表我就可以被她呼來喚去差使，要殺鍾咫巖，我們自己想辦法。」

    向乾氣道：「你真是沒有腦子，雖然說你現在的武功跟鍾咫巖不相上下，但論心計你鬥不過他，再說蝶翎幫機關重重毒瘴層層，要想向他下手很難的。他唯一不戒備的就是栩栩，別仗著何浚先以前是蝶翎幫弟子就有恃無恐，鍾咫巖比你們想像的還要可怕。」

    「是啊，婼兒，現在首當其衝的就是剿滅蝶翎幫不是麼，鍾咫巖野心日益膨脹，再這樣下去會死傷更多無辜的人，萬一《樊姬》畫和繞樑琴都落入他手中就來不及了。」冷世翊勸了半天這才說動她以大局為重，一同回禹州鈞窯商量對策。

    日夜兼程趕到了鈞窯，只見當日所見大批的工人還如常在門前搬運著燒瓷的用具，見到向乾同時都迎道：「大當家回來了！」向乾一一點點頭，帶著三人正步如若無事般走入土堡壘裡，避開眾人悄悄擰了擰自己桌上的素白梅瓷瓶，悄無聲息地打開了洞穴後的一扇門，揮手把他們帶進去。

    「師姑娘，你過來，我有樣東西交給你。」穆栩芝一見到他們進來，卻都顧不上跟冷世翊說半句話，忙站起身來，紅袖不小心拂落了桌上的那把虞美人花束，師繾婼不自在地往後退了兩步，穆栩芝面上尷尬乾咳了幾下道：「表哥還沒告訴你們我的計劃吧，世翊現在跟巖哥鬧翻了，要再回蝶翎幫必定遭疑，師姑娘更是不行，這件事要落在何公子身上了。但在行動前我要把這盞銅雀杯送給你。」她說著取出青銅雀爵塞進師繾婼手中，目光落回何浚先身上。

    「我？元夫人，我和蝶翎幫關係早已惡化，他也會對我戒備的。」何浚先道，穆栩芝搖搖頭：「巖哥對你戒備，但你的師弟谷青厘一直以來都以你為親生兄長看待，他絕不會懷疑你。我會先回去在巖哥的屋裡放上這把灑了毒水的虞美人，你讓谷青厘帶你入幫替我做內應，師姑娘和世翊在幫外守著，聽到我放的穿雲箭，你們就衝進來裡應外合。」

    何浚先狐疑地打量了她一番，穆栩芝歎氣坐下道：「我知道你們對我不放心，覺得我心裡有巖哥，怎麼可能去殺他。但我這麼做確實是為了他好，當他那日說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給我最好的東西時，我就發覺他已經無藥可救了，為自己的惡貫滿盈找了個連自己都瞞騙過去的借口，可瞞不過我，當年我可以放棄一切跟他在一起，但他是為了爭琴奪畫才接近我，這才有資格去無根雪山，他從始至終愛的都不是我，他愛的只是他自己。我不希望他再這麼錯下去，不希望他得到天下時還沾沾有喜這雙骯髒的血手，還昭告天下他所做的一切是為了我，是愛我。我不忍心看著巖哥墮足深陷，也不忍心再有人受害，所以我寧可殺了他。」

    她婆娑著淚眼楚楚低眉，向乾見她這副模樣心中一酸攬住她的肩道：「難為你了，表妹。」穆栩芝低聲嗚咽了半刻，抬起眼對何浚先道：「對了，巖哥練功的罩門在腋下三寸。你們過來，我詳細地把計劃說給你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