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七章 蚌珠1 文 / 泠風

    「是啊，師父，小師妹生前最喜歡和他們在一起，不如……」楊驥見他態度堅決，也盤算著勸動他，誰知穆天贄舉起惡鱷杖朝他背後就是幾棍：「都是你們惹出來的禍，寸心自小拜在我門下，我帶她如同親生女兒，如今她為了個金國餘孽卻要我白髮人送黑髮人，你還想讓我把他們葬在一起？你們是想氣死我才好麼！我們走！」

    穆天贄強吞下倒流的淚水呼喝眾弟子抬起葉寸心的遺體浩浩蕩蕩地跨出歸葉廟，送葬的隊伍揮灑著白色的冥幣湮沒在天地盡頭。

    「葉姑娘為了完顏世子殉情，到頭來還是不能在他身邊，唉，我們不是仇磐門的人，確實也沒有什麼權利管這麼多，我只是覺得太捉弄了。」師繾婼望了一眼側門內躺著的完顏無愧和唐括飾飾，對輪椅上的何浚先歎道，正要推著他出去，忽然察覺到佛像後有異樣的細微動靜，頓時停住道：「什麼人在後面？出來吧。」

    「啪啪啪。」伴著幾聲冷嘲熱諷的拍手聲，顏衾玉從佛像後傲然地走出來：「一段時間不見，師姑娘的武功又長進了。你不要問我怎麼在這，因為你也管不著，我只在這破廟住一晚便走，你也用不著借題發揮。」

    疲憊不堪的師繾婼沒有力氣與她爭吵，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你請便吧。」就推著何浚先出去了，月光下她的背影不知不覺看上去竟蒼老了許多。

    何浚先見她短短幾日消瘦了許多，怕她熬不下去，便道：「還記得我們在天地之極麼，本來以為沒有生路了，我們索性放開了胸懷，沒想到反而出去了。現在我再陪你合奏一曲，你說好不好？」

    她點頭從衣中取出那根沈衢的凝碧簫，貼近唇邊揚起久違的微笑道：「我們都快成蕭史弄玉了。」說罷湊近吐出幽幽的氣息，簫管微震，蕩出一圈圈委婉的音調，何浚先拱起手鼓氣吹奏起來，相互合應，交織在一起裊裊升月而去。

    「什麼聲音？這好像是我的凝碧簫，難道是婼兒？」一路追蹤著顏衾玉的沈衢突然停了下來側耳傾聽，馮域也道：「這簫聲真好聽，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

    沈衢閉上眼睛悉心聆聽了一會兒道：「簫聲中還夾雜著手塤的聲音，婼兒身邊一定還另有其人，我們快過去看看。」他跟隨著間或斷續的樂聲帶著馮域穿過一片桃花林連夜趕路，總算來到了歸葉廟的門前。

    「婼兒，真的是你？原來何公子也在這裡。」沈衢闖入破廟循著聲音直到後院，驚見二人正對月合奏，師繾婼見狀把凝碧簫遞給他訝異道：「衢哥哥，你不是在大理麼？」

    「先不管這個，你有沒有見到玉兒？」沈衢問道，師繾婼怔了怔道：「她沒和你在一起？」馮域見她剛剛分明地頓了一下，似乎有所隱瞞，急切道：「她為了那顆龍珠打傷了安姨從大理跑出來了，我們正在到處找她呢。」

    「什麼龍珠？」師繾婼一聽見安淺姿有事也緊張起來，雖說顏衾玉的武功也絕不是她的對手，卻還是擔憂道。沈衢道：「上回在古滇國，你把我們從鐘鼎裡救出來，她就是從那裡拿走的龍珠。」

    「怪不得裴游沖總是向我要龍珠什麼的，原來是她拿去了，那龍珠是古滇國的寶物，還是要還的啊。」師繾婼恍然道，伸手往旁邊一指，「她就在那邊的禪房裡。」

    「古滇國……」半天不開口的何浚先忽然幽幽地冒出一句，抬頭看著師繾婼道：「你說岳真真的琴聲可不可以讓完顏世子和唐括姑娘起死回生？」

    「對啊，假如我歸還龍珠再求她奏琴換回他們的性命，那也是理所當然了。」她經他這麼一提醒頓時悟道，轉身立時跟隨著沈衢跑進禪房向顏衾玉要回龍珠。

    「把龍珠給我！」師繾婼突然飛身入廳，伸手向顏衾玉懷中奪去，顏衾玉一驚，甩出一根胡姬蘭向她雙手掃來。馮域和沈衢定神一看，兩條人影已鬥在一起，倏分倏合，月色下聽得呼呼的掌聲中夾雜著蘭葉的清香，颯然風聲裡二人劇鬥正酣，眼看顏衾玉被她的空冥穿雲指登地彈開胡姬蘭，連遇險招就要節節敗下，沈衢忙挺身跟著撲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