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孽南湘1 文 / 泠風
「世翊,你剛剛跟你娘相認,怎麼不多在裡面聊會兒?」師繾婼見他皺著眉頭背手走在仇磐門的後院中,並不是想像中那麼欣喜,感歎之餘想起在雲鼎峰的師遷,如果不是當年娘親的慘死,他們一家不至於落魄到這樣,想著又暗暗痛恨起未知的仇人,若有天知道是誰一定手刃報這血海深仇。
冷世翊轉過身替她夾起髮際邊散下的一綹髮絲:「我總覺得我娘有什麼事瞞著我,我是寒命?可是我從小跟大哥一起生活,從來沒發現不能適應冰天雪地,還有師父師娘為了找雲師妹給你的洱海冰珠是極寒之物,我也曾戴在身上,沒有異樣啊。為什麼我一提起我爹,娘和舅舅就變了臉色?」
「你別想這麼多了,也許是你提起穆前輩的傷心事了,畢竟你爹過世對她一定有很大的打擊。」她安慰道,突然迎面跑來一個仇磐門弟子向冷世翊請安道:「大公子,門外有個女子想要見見你們二位。」
他看了師繾婼一眼互通眼神,點點頭示意請進來,那弟子不一會兒便帶著一個絳紫衣衫小巧玲瓏的姑娘過來了。師繾婼不由驚呼一聲:「阿姜?你不是跟蕭隋君回沉璧谷了嗎?」
她婆娑著淚眼嗚咽上前抱住師繾婼道:「婼小姐,阿姜在沉璧谷很擔心你,怕甘老前輩看出了破綻會去找你的麻煩,所以一路打聽下來到這裡找你了。又快要到上巳節了,聖主擔心卓淮清會回去,就沒跟我一道出來,婼小姐,你可好嗎?」
好姐妹重逢自然有很多話要談個夠,冷世翊差人送她們回了屋子好好相敘一番,兩個女孩子談論心事自己不方便在場,只好一個人在院裡散散心,剛剛和穆栩芝突然相認還沒讓他緩過神來。
不知不覺路過穆栩芝的房前,他不禁怔了一下,這大白天的,她怎麼屋門緊閉?心下驀地生疑,就在他停下腳步之時,忽然依稀看見屋裡閃過一個高大的人影,穆栩芝瘦小纖弱,這身影看上去像是個男人。冷世翊腦中冒出個奇怪的念頭:這人鬼鬼祟祟在娘房間裡,難道是我已經「過世」的爹?
他始終對穆栩芝的話不大相信,於是躡手躡腳湊上前蘸了點唾液點破窗紙透門看去。果然看見穆栩芝坐在桌前跟一個背對著自己的藍衣男人交談著,二人彷彿談得並不愉快,他屏住呼吸聆聽他們的言語。
「栩栩,二十年沒見,我一直躲起來不敢見你,沒想到再次遇見你的時候還是情不自禁,這二十年我每天都夢見你,如果你不是因為那個男人,就不用嫁到依蘭山莊那麼遠了。其實我也可以照顧你一生一世。」那人伸手搭上穆栩芝放在桌上的玉手,她連忙縮回手又給他添了杯茶。
「表哥,你對栩栩好,栩栩早在二十年前就知道,雖然他沒讓我過上一天開心的日子,但我一點都不後悔。我喜歡上他,只能怪我自己鬼迷心竅,我知道我出嫁之後你都躲在禹州燒瓷,本想不再打擾你的生活,就沒再去找你了。沒想到因為世翊,我們竟然兜兜轉轉再見面。」冷世翊聽到這話不由一驚,禹州燒瓷?那不是三師父向乾嗎?他怎麼會變成娘的表哥?
這一連串的疑問洶湧而出,只見那人歎了口氣站起身轉過來熱了下茶,雖然隔著一層窗紙,卻仍然看得清清楚楚,那星眉劍目的模樣果然是向乾。向乾道:「栩栩,你知道世翊身邊的師姑娘是誰嗎,我看你最好別讓他們再有往來了。」
穆栩芝疑惑地搖搖頭,向乾無奈道:「師姑娘雖然是個好姑娘,可她是師遷和寧湘影的女兒。你跟他們之間算不清的恩怨,這冤冤相報什麼時候是個頭?」
「難怪我覺得她怎麼這麼面善眼熟,唉,我真是沒有想到。」穆栩芝癱坐下來面色蒼白,「可是我瞧他們情深意篤,唉……我就想到了我和他……」
向乾道:「其實莊主對你確實也好,栩栩,你為了那個人負了你哥,負了莊主,也負了我。還為他做了那麼多驚天動地的事情,無根雪山中偏幫他奪畫,更為了他想得到的血珀隻身去芙蓉沚挑起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