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一章 絕世1 文 / 泠風

    「沈衢？！」顏衾玉不可置信地脫口而出，扔下手中的胡姬蘭朝他跑去，看著他的模樣不禁問道：「你……難道你這些日子你一直在找我，全憑你一雙腳走來這裡的？」

    沈衢欣喜地見到她安然無恙，頓時疲憊的臉上精神奕奕笑著點了點頭，顏衾玉面色一沉，又驚又歎，後退了兩步喃喃道：「我是蛇蠍妖姬，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傻玉兒，因為在我心裡，你早就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了。」沈衢信手拋開枴杖一樣的綠玉簫，眼底無限柔情地望著她，伸手牽過她的手道。誰知剛剛觸及她的指尖，一股奇大的吸引力抽搐了他渾身的筋脈。

    「啊！」頓時只感到渾身如同火灼一般從骨髓疼痛蔓延，他痛極嘶喊一聲，顏衾玉驚見他的手指已然全部變黑，如同發狂似的抓搔頭臉，臉上立刻被抓出條條血痕，漲紅的面容一陣白一陣青，好像被千萬條劇毒的蛇纏繞在頸間痛苦難堪。

    「沈衢！沈衢你怎麼了？」顏衾玉不由慌張失措，抓著他的手肘不斷搖晃著他，哪料到更使得他狂性大發不停地剜著自己的肌膚。她見狀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鬆開自己的手，果真如此，沈衢霎時間恢復了正常。

    「怎麼會這樣……」沈衢看著自己渾身的血痕不可思議道，顏衾玉默念半晌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我這些日子困在桃葉渡，吃的野果喝的河水大約都有劇毒，甚至我碰的胡姬蘭裡也有毒。啊對了，應該是這樣，桃葉渡本應開滿桃花，卻有個高人住在我現在住的洞中煉毒，桃花吸進毒氣盡數枯死，毒液反而滋長出了有毒的胡姬蘭。但當初師繾婼替我在胡姬蘭中療傷，我吸進了沐浴天地精華的胡姬蘭的氣息，所以以毒攻毒，我再碰這些毒物也不要緊。可我沒發覺，長期以來接觸和食用這些毒物，把自己也變成了一個徹頭徹尾的毒人，所以你一碰我就會中毒。」

    沈衢怔了一怔，看看自己漸漸褪去黑色的雙手，忽然上前一步把顏衾玉環在懷裡：「我不管這麼多，我會把你治好的，如果治不好，我就陪著你吃這裡的毒果，喝這裡的毒水，把我也變成毒人好了，不管怎樣我也要跟你在一起。」

    正說著，他的手臂和胸前開始又如蛇咬火燒一般劇痛起來，顏衾玉見他要緊牙關強顏歡笑，額頭上豆大的汗珠落下來浸濕了後背。實在於心不忍，只覺得心中盪開一絲從未有過的感動，一把推開他道：「我信，我信！但你跟我不一樣，你碰到這些毒物會送了命的！玉兒不要你死，玉兒要你好好的去大理迎娶我。」

    「玉兒，你答應了？」沈衢喜出望外，剛想要上前握住她的手，顏衾玉及時退了兩步，淚眼汪汪地看著他點了點頭。這是她第一次有這樣溫暖的感覺，她和沈衢並肩坐在胡姬蘭叢中，講著自己和親生哥哥顏慎譽自小沒有爹娘，如何被人引導成為夜暘宮的弟子，顏慎譽又如何救了被忽哥赤捉拿來要威脅大理的段箏郡主，如何離開夜暘宮到了大理貴為翁主，又如何和蕭隋君成為知交到了沉璧谷。

    沈衢這才恍然原來龍縈刀說過的離開夜暘宮的兩個弟子就是顏慎譽和顏衾玉，但一想到夜暘宮中的《樊姬》畫上竟然是顏衾玉的畫像，又隱隱覺得哪裡出了差錯，卻也沒問出口，只是道：「玉兒，我們離開桃葉渡以後你想去哪？」

    「我還是想去夜暘宮，哥哥以前身上是有一塊血珀蓮花的，但不知為什麼後來不見了，我在冷世翊和桑曲那裡各看到一塊，我想確定到底哪一塊是真的。還有，夜暘宮裡不是有二十年前奪來的《樊姬》畫嗎，說的那麼神奇，我也想一睹為快。」見她的神情對畫中人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事情根本是一無所知，沈衢便也沒再多問了。

    「可是我們到底能不能離開桃葉渡還不知道，我在這裡都這麼多時日了，這是個迷陣，我怎麼都走不出去。或許我們一輩子都要困在這裡了。」顏衾玉歎了一聲，側頭靠在地上他的影子的肩上，怕一碰到他又會引起他痛苦地毒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