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三章 般涉調1 文 / 泠風

    她怔怔地看著二人同仇敵愾的模樣，不由得眼圈紅了，氣呼呼地抹了一下眼睛轉身變跑下山去。

    「兩位施主，請隨我來。」廣鑒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心如明鏡洞悉，卻也不點破，只是笑著為他們引路到了覺大師屋前。

    了覺大師笑瞇瞇地走出來：「兩位施主，小徒已經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訴老衲了。你們不遠千里來求經書，老衲總不能讓你們空手而歸，可惜昨晚藏經閣失竊，丟的正是那本《洗髓經》，所以貧僧決定給二位展示一下少林內功當做酬勞。」

    師繾婼和冷世翊怔了怔，奇道：「你不懷疑是我們偷了經書，還要教我們內功？」

    了覺大師哈哈笑著撫了撫白鬚：「兩位施主性情豁朗，怎麼都不像是雞鳴狗盜之徒。談不上教不教的，不過就是切磋一下而已，你們沒取到經書，也總要回蘭若榭捨交差的。」說罷揮開袈裟，凌空擲出一個金色的缽多羅，頓時屋舍四周被金光籠罩，菩提樹劇烈地搖擺，他回身使出一連串內功，眾人只覺氣勢凜然，震懾心扉。

    「這是般若堂的內功心法降龍伏虎功。」廣鑒見他們二人看得出神，便開口解釋道。師繾婼目不轉睛地盯著了覺大師如燕輕飛的身段，不禁道：「哇，好厲害，如果我跟大師交手都不知道哪裡有破綻。這內功渾然一體，真是剛硬威猛。」

    「那是施主所看到的虛象。這內功是剛柔並濟，時退時近，若有還無，柳暗花明。高明之處就在這裡。」廣鑒指著了覺大師的每一步招術指點她道。

    突然師繾婼如獲良言，猛地抬起頭來喃喃自語道：「時退時近，若有還無。」她彷彿恍然大悟回過頭扯了扯冷世翊：「冷大哥，你想到沒有？我們昨晚看的簫譜。」

    冷世翊不由沉吟半刻：「簫譜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宮調就是般涉調，其中《木蘭花》裡有一句『漸行漸遠漸無書，水闊魚沉知何處』……」

    「對了，跟了覺大師的內功很相似。」師繾婼笑道，伸出手拉過他飛身入空場地：「我們也來試試。」

    「花開花落不長久，」師繾婼翻身撒出一把子午芙蓉花瓣，左右兩手穿過旋轉打向冷世翊，冷世翊接道：「落紅滿地歸寂中。」他腳尖點地，雙腿由下至上突然旋起，打亂環繞她手掌四處的花瓣。廣鑒倒吸一口冷氣暗暗想到，這不是左右穿花手和如影隨形腿嗎。

    「討厭。」師繾婼嬌嗔一句，雙掌收回握拳擦過他的腳底偏虛偏實朝他胸口打去：「中庭月色正清明。」廣鑒心裡又默念：偏花七星拳！她怎麼會的？

    「無數楊花過無影。」冷世翊勾起笑容展開雙臂立時升上半空，雙手來迴旋轉出極快的幻影，引起地上一陣陣漩渦似的颶風，頓時把落在地上鋪滿的花瓣全部吹飛到屋頂上去。了覺大師不禁也念叨著：「不錯不錯，是龍旋掌。」

    「碧雲天，黃葉地，秋色連波，波上寒煙翠。」冷世翊緊接著擲出一片玉玦貫穿過去，廣鑒的臉色不由一變，剛要上前卻被了覺大師攔了下來：「這招一葦渡江真不錯，再等等。」

    「山映斜陽天接水，芳草無情，更在斜陽外。」師繾婼婉轉地回過身輕巧地用兩隻玉蔥一樣的纖指夾住他的玉珮，微微笑著把手拈轉過來，恰似一枚蘭花指。

    廣鑒和了覺大師不由大吃一驚，二人只是看了他示範的一遍招術，竟然頓時內力劇增，而且所用的招術雖不是降龍伏虎功，卻真真切切地是少林寺的絕技，尤其是師繾婼最後的那招拈花指，是達摩院的精華部分，她雖然並不到位，但竟然無師自通。

    「師父，看來那本簫譜真的是《洗髓經》下冊。」廣鑒附耳對了覺大師輕言道。師繾婼也靠近冷世翊道：「那本簫譜裡的般涉調原來可以悟出這麼多招術，好厲害，晚上我們再練一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