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七章 陽春三月3 文 / 泠風

    「咦，婼小姐，這麼早？」天剛剛朦朦朧朧透過亮光，阿姜習慣了一早梳洗完再打水叫師繾婼起床，誰知今天早上她剛端著自己的面盆準備進屋梳洗，竟然在走廊上碰見了已經穿戴整齊的師繾婼。

    「我，我去西街買樣東西。」師繾婼忙答道，慌慌張張就要溜走，阿姜卻用異樣地眼光打量著她：「婼小姐……你去買東西讓阿姜替你去就好了啊，還有……你怎麼打扮的跟過年似的？」

    「誰跟過年似的，我只不過穿了件玫瑰紅的裙褂而已，大驚小怪的。」師繾婼低頭看了看身上華麗的衣著，那袖口還繡著金邊，衣襟處綴著一排流蘇水晶。她伸手扶了扶髮髻上新添置的幾根金釵和芙蓉步搖，或許是平常沒戴過這麼多髮飾在頭上，這會兒覺得有點重了。不過無論是平日裡的素妝清水，還是今天的精緻艷絕，卻都是淡妝濃抹總相宜，舉手投足間的氣質依舊獨一無二。

    「哦，那既然婼小姐不需要阿姜幫忙，阿姜今天就放假一天，在客棧等你回來。」阿姜心知她是為了赴冷世翊的約，卻又不肯承認，只好盡力忍著笑說道，師繾婼卻早已跑了出去。

    「我要是去了，他沒來，那我不是很丟人……」師繾婼一路走著一路想，停下來轉身要回去，但又一想：「他要是不來，我就去撿別人的紙鳶，看看誰虧的大。」

    「玄女娘娘，幫幫忙，讓她一定要來啊。」冷世翊站在山丘頂上拉著紙鳶的長線，一邊放上一望無際的天空，一邊嘴裡念叨著。隨意往山下瞥去，竟然果真看見師繾婼一身瑰紅笑意盈盈地朝著自己的方向跑來。

    「真的是他，紙鳶真的有字！去看看寫了什麼。」師繾婼提起長長的裙尾興奮地笑著往山丘上跑去。

    冷世翊見她跑來，從兜中趕忙拿出一把剪刀，對準了紙鳶飄去的方向輕輕地剪斷了長線，頓時紙鳶飄搖而下，向師繾婼飄去。他也欣然一笑，跟著紙鳶一路下山迎向她。

    誰知突然刮起一陣微風，冷世翊臉色一變，空中的紙鳶竟然改變了方向墜了下去，悄然地落在了離自己不遠的草叢裡，師繾婼還沒發現，依舊笑著往山上跑來。

    他正要上前俯身去拾地上的紙鳶，忽然一隻纖長如玉的手伸了過來，快他一步拿起了紙鳶，冷世翊驚訝地看去，面前的女子正舉著紙鳶一點點地移下來，露出了她的眼眸面容，竟然是沉璧谷的雲旎裳。冷世翊不由大驚地輕呼道：「雲師妹？」

    「雲際相思心若何。」雲旎裳淺笑著低頭讀出了紙鳶上的詩句，就在這時他看見了師繾婼恰巧爬上了山丘，手中緊握的衣角悄然滑落在地。雲旎裳嫣然一笑，把紙鳶抱在胸前繼續道：「雲，是雲旎裳，原來這紙鳶是冷師兄寫給我的呀。」

    師繾婼不早不晚地聽見了這句話，冷世翊看見她的神色一下子冰凍了起來，要解釋又無從解釋：「不是，我是……」雲旎裳見他一直望著自己身後，側過身一看，立刻收起了笑容：「又是她。」心下卻暗自驚到，一段時間未見，她竟然從無鹽女變成了閉月羞花的美人，不禁心生嫉妒。

    「不好意思，打擾到雲師姐雅興了。」師繾婼轉身便要走，哪知突然林間竄出一個白影撲上雲旎裳的手，雲旎裳驚叫一聲揚手把紙鳶往天上一拋，那白影縱身一躍叼住了落下的紙鳶跑到師繾婼面前塞進她懷裡，師繾婼微微驚訝地發現原來是糖團兒，低眉一看，看見了紙鳶上的那句「雲際相思心若何。」

    「哪兒來的兔子，把我的手都劃破了！」雲旎裳氣憤地便要打糖團兒，冷世翊忙攔住了：「哎對了，雲師妹你不是回蘭若榭捨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哦，我爹娘讓我去少林寺求取經書，誰知道那幫禿驢把《洗髓經》看得像個寶似的不肯借，我只好回家去了，正好路過這裡，又撿到冷師兄的紙鳶，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分。」雲旎裳竟然激動地拉住了他的手，師繾婼一聲不響地把糖團兒叼來的紙鳶放回雲旎裳腳邊，抱起糖團兒落寞地一個人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