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0章 文 / 三顆豆

    內線電話響起，秘書小姐很是公式化的聲音告訴知秋總裁召見。收拾好情緒，對著電腦漆黑的屏幕反照出來模糊的影子，深吸一口氣。努力擺個微笑的樣子。祝知秋，加油。

    『咚咚咚』

    『請進。

    俞尹的辦公室並沒有自己想像中的奢華。整個空間除了文件還是文件，唯一顯得有點奢侈的就是辦公桌前側靠牆位置有一張看上去很軟很舒適實用面積很大的奶白色沙發，目測一下當床都夠用了。

    俞尹此刻站在沙發旁邊的落地窗前背對著門口，身穿著一件黑色風衣，背影看上去異常的挺拔，與記憶中那個帶著黑框眼鏡一臉含蓄總會笑不露齒的少年對比，竟找不到什麼相似之處。聽到聲音轉回頭看著自己。表情平靜的彷彿昨晚聚會上沒有發生任何事情。：『喜歡嗎？知秋？』

    順著俞尹的目光望著眼前的奶白色大沙發，努力壓抑住想抓上胸口的手：『這是工作內容嗎？』

    俞尹：『知秋，不鬧了好不好？』語氣滿含寵溺，甚至帶著微微無奈。

    知秋：『不是工作內容的話，我可以選擇不回答嗎？』

    俞尹：『一定要這樣嗎？知秋。』

    知秋努力正式面前這張讓自己每晚魂牽夢繞卻又因他而夜夜驚醒的臉，壓抑住自己發緊的喉嚨：『副總，這句話該是我問你才對，一定要這樣嗎？』

    俞尹沒有知秋想的垂頭喪氣，也沒有前幾次會面的遭遇拒絕的挫敗。聞言彷彿自嘲的笑了笑，走上前來，微微俯視知秋：『這個顏色不喜歡，還是不夠大？不喜歡我們下午一起去挑，挑到你滿意的為止，再不喜歡我們定做，好嗎？。』

    知秋：『副總，這就是我今天的工作內容嗎？是的話，我一個人能完成的』

    俞尹微微別過臉，看不清楚神色，語氣輕緩：『知秋，你應該明白的。』

    知秋感覺胸口又透不過氣來了，換氣之間又有鐮刀般細小的鋸齒在胸腔左右滑動，不明顯但是夠尖銳：『我應該明白什麼？。明白為什麼全公司高學歷人才一大把一大把到處都是，而偏偏是我這個高中畢業的人莫名其妙的升職做了個總裁秘書？還是應該明白我今天能站在這裡全都是因為你，你想我來，我就能來？』

    微微輕輕撫平一下自己的氣息，後退一步錯開俞尹想搭上自己頭頂的手臂。語氣卻格外平靜，連自己都驚訝的平緩，轉過頭看著俞尹：『副總，其實我很不明白，我不明白我接下來能做什麼？我不懂得以我的能力怎麼坐你旁邊房間的位置，我不懂得我怎麼應付你心血來潮打亂我生活步調的舉動。』

    俞尹拉住急於轉身的自己，雙手抓緊知秋雙肩，表情有點蒼白，似乎對於自己高中畢業的事實有點不能接受：『就算不想靠近我，也沒有必要這麼把自己貶低。知秋，我不明白。』

    揮開抓住自己肩膀的手，語氣充滿嘲諷：『副總，我建議你人事調動的時候，先把你所需要的人才履歷好好看一下。對待工作，你有今天，不應該為我這麼一個只是高中畢業外帶自考出一個會計證的人破列。而可笑的是我這個當事人並不覺得感激』

    知秋看著面前一臉啞然，神情因為自己的話慢慢變得陰鬱的臉：『挑選沙發是嗎？我工作去了。』

    挺直背脊，優雅轉身。知秋想一定是自己太過用力，不然怎麼會因為這轉身輕微的旋轉就可以把自己的胸口扭疼到眼淚橫飛。無視於門口一臉好奇看著自己匆匆跑過的秘書。直接跑到電梯口。按下電梯鍵，一層。俞尹，你不明白的事情很多，而現在的我根本不需要你的明白了。

    從你無聲無息的消失之後發生的所有一切讓以前的祝知秋早就已經死掉了。你永遠也不會瞭解我的那段過往，我也不會讓你知道。不管因為任何原因我都不可能再愛你了。

    年少時我們總是會輕易說永遠，就如我當初信誓旦旦的對著你說：『俞尹，我會永遠愛著你。』

    可是永遠到底有多遠？在你走後，我還發誓一定要找到你，哪怕找不到你我永遠也不會愛上別人。我覺得那就是我活下去的全部動力。可是現實卻用血淋淋的事實告訴我。我永遠都不可以再愛你了。

    那個陰雨綿綿的下午，那場因為追逐失去你仿若瘋癲的我而晾出來的車禍，讓這世界上唯一不會放棄我的人離開了我。那從事故地點一直蔓延到醫院太平間的血跡，就仿若成了我再也不敢去想你，一度無法超脫的夢魘。每想一次你，都是對我父親的褻瀆，每唸一聲你的名字都是在自己心裡留下似劃上一刀的痛楚。我一夜之間長大，可是卻失去了唯一一個會無止境包容我的人，如喪家之犬的被曾經自以為我最親的親人拋棄，在安安家人的救濟下勉強讀完高中。我不在乎成為全校人眼中人的笑柄，我難過的，我悔恨的，是我自己為什麼那麼晚才明白生命中什麼才是不可以失去的，失去卻再也找不回來的東西。我不知道這十年時間裡，是因為悔恨對你念念不忘，還是真的對你的一場追逐已經耗盡了我全部的熱情。

    但是我卻清楚明白的確定了一件事，那就是不管此生我們何種境地相遇，不管你當初是什麼原因離開，不管我是否一如既往愛著你，但是我祝知秋，如若還要用詞彙表達得堅決點，那就是我永遠都不能再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