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眼淚是超載的傷悲【6】 文 / 絮-落

    車裡的議論此起彼伏，顏慕心手扶著額頭抬眼望去，一輛黑色的轎車正橫在高速公路的行車道與超車道中間，正好擋住交通車的去路，司機師傅的那一腳剎車踩得及時，否則兩車必定相撞。

    所有人都在罵著黑色轎車的駕駛員，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裡推門而出，蘇沐辰一身白色的休閒裝出現，稜角分明的臉上有幾分疲倦，額前的劉海有些凌亂，因為沒刮鬍子，唇角周圍已經冒出了鬍渣，那一副樣子略顯滄桑。

    他邁出修長的腿，朝交通車大步走來，司機師傅打開車門，顏慕心心驚膽戰的看著他，他怎麼能用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蘇沐辰邁著輕盈的步伐踏進車內，司機師傅破口大罵，他充耳不聞，不予理會，逕直走到顏慕心所坐的第二排座位，低頭俯視她，還不等他先開口，顏慕心站起來說：「就算車技再好也不該這樣開玩笑。」這一句話太過理智與淡漠，彷彿是對一個陌生人或是不太熟悉的人說，熟不知她擔心的要命。

    蘇沐辰冷笑一聲，鼻音濃重，「哼，你要嫁給丁珉爵？」

    此話一出，周圍一片嘩然，蘇沐辰的目光緊緊追隨著她，墨色的眼眸透出一絲清亮。

    見她不說話，他伸手掐住她的雙肩，提高音量又重複了一遍：「你是不是要嫁給丁珉爵？」

    顏慕心瞪大雙眼，從未公佈的消息，不知他如何得知，她垂著頭，視線正好落到他左邊鞋子上的一塊髒污上。

    「回答我，是或不是。」掐著她肩膀的雙手，力量不自覺的加重，她的肩胛骨有些微疼，她猶豫了一秒，抬起頭，目光平靜的對上他的墨色眼眸，咬咬牙說：「是。」

    這一個字她說的很輕，聲音也不大，卻敲擊著蘇沐辰脆弱的心，他的手指一根根鬆開，手從她的肩膀上滑落，僵硬的垂在兩側，眼眸裡是看不透的灰暗。

    「說好給你的驚喜，為什麼就不願等等我？我都將爸媽接回來了，戒指也買好了，準備給你一個浪漫的求婚，可是我不懂，你做這樣的決定，是因為什麼？」蘇沐辰一邊說，一邊將戒指拿出來，盒子打開，奢華閃耀的鑽石發出光亮。

    周圍安靜至極，車上的二三十人都不說話，開車的師傅也停止了謾罵，只是高速公路上，排起了長龍，那一聲聲喇叭震天響。

    顏慕心在靜得過分的環境裡，甚至能聽到自己心臟的跳動，她攥著拳頭，鼻頭一酸，有想要落淚的衝動，她拚命忍住即將流出的淚開口：「不為什麼，這就是我的決定。」

    他頹然的將盒子「啪」一聲蓋上，看著她一字一句的說：「這就是你的決定？呵，你的心真狠，顏慕心，你在報復我五年前對你的傷害嗎？因為恨我，所以這樣折磨我？」

    除了這個理由，他想不到其他，非讓她嫁給丁珉爵的理由。

    顏慕心聽不下去，她在心裡說了一千次一萬次，不是這樣，不是這樣的。

    可是卻無法告訴他。

    指甲嵌入手心，她咬著嘴唇沉默，蘇沐辰眼裡閃著淚光，「這是你的選擇，這一次，你沒有機會後悔。」

    說完轉身離開，留給她一個背影，黑色的轎車從高速路上挪開，飛速往前衝去，一眨眼的功夫，已經看不見影子。

    顏慕心木訥的重新坐回椅子，交通車緩速前進，高速公路恢復暢通，窗外景色一掠而過，她卻呆坐著淚流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