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那一年盛夏【16】 文 / 絮-落
說起丁珉爵,還得提起五年前,那場讓所有人都有些尷尬且後怕的訂婚宴——洛北與廖夕顏的訂婚。
那一年,林慕心還未更名。
丁珉爵還自以為是的喜歡著廖夕顏。
他們之間還沒有過多的交集。
也就是那場不夠完美的訂婚宴,讓他們變得熟絡。
那日,在林慕心對蘇沐辰說完那句話之後,丁珉爵便將狼狽的她帶走了。
剛出宴會廳,還未進電梯,林慕心便抑制不住的哭出聲來。
她一直強撐的驕傲,在這一瞬間瓦解。
丁珉爵在一旁束手無策,雖說他整日流連在各式各樣的女人中,可那些女人在他身邊,從來都是笑臉相迎,還沒有誰這麼不要形象的在他面前哭過。
所以他慌了神。
進了電梯,狹小的空間裡,除了電梯運行的聲響,便只剩下林慕心低低的抽泣聲。
她一邊哭,一邊用手抹眼淚,肩膀還隨著哭泣的節奏上下顫動。
丁珉爵木訥的陪在一旁,他竟然愚笨到,面紙都不會遞一張。
後來,因為這事,林慕心沒有少數落他。
可眼下,他的確是手足無措。
出了電梯,林慕心一邊哭一邊往前走,臉上的妝容被眼淚給弄花了,身上的裙子還掛著那些紅酒漬,整個人狼狽到不行。
丁珉爵輕歎一聲,脫下身上的外套,追上她,披在了她的肩上。
卻不想,她哭得更凶了。
她哭泣時的無助,一點點擾亂他堅實的心,眼淚像斷線的珠子一般,一顆顆砸在他心上。
「別哭了行嗎?」
林慕心不予理會,腳步沒有要停下的意思,繼續往前走,出了富貴華麗的酒店大堂,自動門一開一合,她已然站在街頭。
耀眼的霓虹燈在婆娑的淚眼中,有些恍惚,她臉上的眼淚逐漸風乾,眼睛腫得像核桃一般,她這才發現,周圍路過的人都在對丁珉爵指指點點。
數落他的不應該。
她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此時正處在一個尷尬的場所——酒店門外。
她哭得如此傷心,又身在這樣一個地方,想不讓人聯想都不行。
見林慕心停止了哭泣,丁珉爵雙手環胸,斜靠在牆壁上,一副興師問罪的表情說:「哭完了?」
她點點頭,「對不起……」
她還是那個需要人照顧的林慕心,她對人的依賴有增無減,可是,對丁珉爵似乎還多了幾分愧疚,畢竟,那時的他們,是真的不熟。
「那送你回學校?」丁珉爵已經沒有精力再陪她繼續哭下去了,他一輩子的耐心都快被磨光了。
卻不想林慕心只是輕輕搖頭,繼而衝他伸出右手手掌,掌心朝上。
那是索要東西時才會有的手勢。
所以,丁珉爵不假思索的將包裡的皮夾、手機以及車鑰匙統統掏出來給了她,她微微一震,只拿走了他的手機。
她撥了一個電話,走到幾米開外講電話去了,丁珉爵就站在原地,她瘦弱的身影一直在他視線範圍內,生怕她出事。
待她將手機還回來,已經是十多分鐘之後了,她小心翼翼的說了句謝謝,就要離開,卻被他一把拉住,「你去哪兒?」
她突然一笑:「其實,你沒我想像的壞。」就是那一個笑容,讓丁珉爵的心微微一顫,或許談不上喜歡,但他在一刻,必定是心動了。
知道心動和動心的區別嗎?
動心是可以控制的,心動卻阻擋不了。
他當時內心的變化,怕是他自己都沒有察覺。
「我問你去哪兒呢,你扯這個幹嘛。」丁珉爵有些緊張的舔了舔嘴唇,將目光移開,望向周圍的霓虹燈。
「我想回家。」
「我送你。」
待他們驅車回到林慕心那個有些偏遠的家時,顏正飛已經派人送來了一個文件袋。
她攥著厚實的牛皮紙袋,愣了幾秒,然後伸手解開纏繞在上邊的棉線,一圈又一圈。
終於,袋子裡的東西掉落在茶几上。
丁珉爵隨手撿起,是護照,他瞥了一眼,再度看向她時,眼睛裡有幾分訝異。
「你要走?」
「嗯。」
「加拿大溫哥華?」
「嗯。」
「顏慕心?」
「嗯?」
前兩個問題,她都以一個簡單的單音回答了,可當他說到顏慕心的時候,她顯然反應過來,撿起茶几上的機票一看,姓名那裡,黑色的打印字體寫的果然是顏慕心。
她又仔細看了文件袋裡的資料,那是一套完整的戶籍資料,顏正飛已經替她打點好一切。
他沒有改變她的名字,只是換上了他的姓。
不論是林慕心,還是顏慕心,都飽含著他們對姚鈺心的情。
這般深情,實在讓人羨慕。
林慕心對丁珉爵說:「謝謝你在我最狼狽的時候幫我一把,這份情我不會忘記。」
丁珉爵心裡堵得慌,只是點點頭,便走出了她的家門。
第二天一早,天濛濛亮,林慕心便收拾好一切,趕往機場。
她茫然的坐在候機廳裡,腦子裡依舊是蘇沐辰清晰的面容。
感覺身旁的椅子有人坐下,她輕輕偏頭,對上丁珉爵一雙含笑的眼睛。
「你?」
「一個人去那麼遠,不無聊麼,我陪你。」
她面對他略帶玩笑的話語,竟沒有反駁,只是莞爾一笑,輕輕的點頭。
就這樣,丁珉爵與林慕心飛向了溫哥華,一走就是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