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節 全真大道歌 文 / 卒印
天醫殿中。
一個十一二歲的小道童，在天井內到處轉悠。不時裝模作樣的收拾兩下正在晾曬的藥材。
不經意之間，筐子裡就少了些東西。
蘇重在偷藥！
開始時他做賊心虛，總是小心翼翼。到了後來膽子越發大，甚至把手伸進了藥櫃，盯上了那些已經炮製好的藥材。
藉著天醫殿學醫的便利，每次認識新藥材時，蘇重都裝作認模樣。別人稍不不注意，他就偷偷把藥材收入破界珠。
每次份量不多，但架不住他次數頻繁。
破界珠內。
蘇重看著堆在一旁的各種藥材，心裡有種隱隱的興奮。原來慣偷真的有癮啊。
有意識力操控，他輕而易舉的就將散亂的藥材分類。
藥材種類齊全，就是多少不一。像是人參這種增益類的補藥，蘇重僅僅只有兩株。還是只有五六年藥齡的低等級人參。
沒辦法，靈芝人參這類貴重藥材，天醫殿內都有數量記載。他只能對那些剛採摘來的次品下手。
藥材齊全，蘇重開始仔細分析五種藥方。
看著看著，不禁皺起眉頭：「這些藥材都是湯藥，需要熬煮。在破界珠內倒是能熬製，但工具怎麼辦？即使把各種工具偷到手，喝得時候總要拿出來。每天所在地，全都人多的地方。如何隱蔽？難不成讓我躲進廁所裡喝藥？！嗚……還是算了吧！」
他可不想被人發現自己曾經偷藥。
仔細回想腦海中搜集的資料，蘇重突然發現了一本有意思的書。
「《香譜》？這是，熏香？」
熏香兩字一出現在腦海，各種醫書中關於熏香的記載紛紛襲上心頭。
養生凝神？好東西！
蘇重心中一喜，這可比喝藥來的簡單。挑出三種熏香製作法仔細觀看。
「如果把熏香製作成香囊如何？熏香要燃燒，需特定的環境。如果製作成香囊隨身佩戴，幾乎時時刻刻都能起到作用！」
越想蘇重越覺得自己的想法靠譜。立即著手研製。
各種藥材在蘇重意識力的調動下在破界珠內飛舞。或是切片，或是碾壓成粉，藥材處理的繁雜工序有條不紊的進行。
早晨醒來，蘇重從懷裡摸出一個灰撲撲的布袋，把它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淡淡的藥香鑽入鼻腔，感覺到肺部傳來的清涼，蘇重心裡一片暢快：「成了！」
早課、吃飯、雜務，蘇重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
只不過今天有所不同，香囊帶著淡淡藥香，幾乎微不可聞。但卻時時刻刻的縈繞在鼻端。讓他肺腑涼涼，全身卻暖洋洋。
耗費一個上午掃完階梯，蘇重站在山門口，感知著心臟強有力的搏動興奮不已。
「沒想到小小一個香囊，竟然能夠提高《登天梯》的效用！」
這真是意外之喜。他原本沒指望藥香的作用，打著只要有用就好的心思。卻沒想到事實給了他一份大驚喜，藥香和《登天梯》相合，竟然讓他的修煉速度大增。
一天的修練趕的上三天！
「藥香似乎成了某種催化劑。刺激身體，從而提高了練功效率。」蘇重很快明白其中原理。
「怪不得很多武功修煉都需要藥材輔助。原來通過外力刺激，確實能夠加快修煉！」
發現熏香能夠加快《登天梯》的修煉速度。蘇重立即展開對兩者的完善改進。
晚上改進藥方，製作香囊，白天練習《登天梯》，淬煉身體。
忙碌的日子過得很快。
半個月後，蘇重神閒氣定的站在山門口，太陽還沒到正午。一個多月的努力修煉，他終於把身體完全修復過來，再也不負往日的虛弱模樣。
這一次掃山門，他比平時提前了整整一個時辰！
蘇重淡然的看了一眼兩個守門童子，施施然走進大門。
兩個道童對視一眼，面面相覷。
「這傢伙怎麼回事？」左側道童滿是不解。
「不知道，他一個月前走路都費勁，本以為這麼重的活會把他累垮。沒想到他因禍得福，反而把身體練好了。」右側道童若有所思。
「這到底是趙師兄刁難，還是戒律堂安排的磨練？或者兩者都有？」
「趙師兄知道嗎？」左側道童目光閃爍。
右側道童不屑的看了一眼對方：「我勸你還是不要摻和的好。咱們全真教又不是他趙志敬一個人的。那位尹師兄若是知道其中貓膩，誰都不好過。」
左側道童面皮一緊，接著又滿是狐疑的看向對方：「你不會投靠尹志平了吧？」
右側道童頓時氣的臉色發紅：「好心當做驢肝肺，不聽算了！」
「別別別……是我不對……」
……
走進大門的蘇重早就沒有了剛才的神氣。他捂著肚子，臉上滿是無奈。
「有藥囊刺激，《登天梯》修煉確實迅速。都能消耗也在變相加大。現在只是修復身體就這麼能吃，等以後開始淬煉身軀，吃的豈不是更多。」
想到吃飯要用桶來裝蘇重就不寒而慄。
即使他不在乎他人眼光，但這種吃法，旁人一看就知道其中有貓膩。
蘇重現在還不想暴露在眾人面前。他的經歷，讓他總是有一種危機感。在沒有強大的實力之前，他習慣於把自己藏起來。
「這麼下去不行。肉！我要吃肉！大塊的肉！」
全真教吃素，想吃肉，就只能下山。還得是偷偷下山。可即使能下山，他也沒法子吃肉。
他沒錢！
難道還要去偷？
蘇重直接搖頭。
偷藥為治病，而且是全真教內，這種不為獲利的藥，蘇重下的去手。但讓他直接去偷別人家的肉來吃？想想都覺得彆扭！
正糾結，一陣呼喝聲驚醒了沉思中的蘇重。轉頭一看，他竟不知不覺的走到了演武場。
蘇重眼睛一亮：「我現在身體完全修復，是時候開始修煉全真內功啦。」
全真內功是正宗的玄門內功。是王重陽進入先天之後，多次修訂之後的正統修煉方法。
這種功法的特點是穩定。只要不是急功近利，就絕對沒有走火入魔的風險。按部就班的修煉，火候到了，自然內功大成威力無比。
但同時它又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缺點——慢。
玄門內功多是如此，講究厚積薄發，前期緩慢後期則成就非凡。
全真教主張三教合一，武功上面也是如此，講究道武合一。想要快，唯一的方法就是提高自身境界。只要個人對道的理解提高，就能夠加快修煉速度。
仔細搜索承平的記憶，蘇重立即在腦海中找到了功法《全真大道歌》。
「咦？這全真劍法似乎也沒那麼簡單啊？」
他前些時間曾經注意過全真劍法。在他看來，劍法雖屬上乘但並不算絕頂。此前蘇重忙著修復身體，並沒有仔細鑽研這份全真派根基功法。
現在大體瀏覽一遍，蘇重立即感覺到了其中的妙處。
「全真劍法和全真內功相合才是真正的《全真大道歌》，這是走的導引的路子！」
蘇重眼睛一亮。
這種修煉方法可謂高明，只要練劍就能一定程度上修煉內功。這讓他想起了《奪命十三劍》。那也是走的劍法和內功相合，動功導引內外兼修的路子。
「練劍的同時就能夠修煉內功。王重陽果然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我就說這功法沒那麼簡單。」
可為什麼全真七子那麼渣？
蘇重想了半天覺得還是精神境界的問題。這部功法和他的《奪命十三劍》很像。
只要老老實實的修煉，就能漲功力。時間堆積起來，絕對能成為江湖一流高手。但想要登頂，就必須領悟這套功法所蘊含的精神印記。
《奪命十三劍》在於極度渴望生因而掠奪生機。通俗一點兒就是怕死至極，讓別人先死！死道友不死貧道！
《全真大道歌》的精神印記更簡單。王重陽的立教經典上寫著呢。
《道德經》的「致虛極，守靜篤」。《心經》「五蘊皆空」。
只要去老老實實的做全真道士，去領悟靜和空並能夠知行合一，就能夠把功夫練上去。
就像全真派的掌教選擇一樣，那看的可不是武功而是道境。
「怪不得王重陽選了馬鈺當掌教，而不是當時武功最高的丘處機。按照原書，馬鈺可不就是因為境界高深，功力反而後來居上。到了最後，在內功修為上，成了當之無愧的全真七子之首。」
有了修煉內功的念頭，蘇重一整天都有些精神恍惚。
晚上進入破界珠之後，更是抓著《全真大道歌》琢磨個不停。
走在山門石階上，蘇重下意識的運轉著《登天梯》，心裡卻還在想著內功。
看到精妙之處，蘇重不覺心裡發癢。左右打量一番，發現香客人流沒人注意。
蘇重一貓腰，哧溜一下就竄進了山道旁的密林之中。找了個樹木茂密，遮擋視線的地方，蘇重從地上撿了一根樹枝就開始比劃全真劍法。
他只是一個道童，沒資格配劍，只能拿樹枝當劍耍。
走了幾招，蘇重就皺著眉頭停下來。思考一會兒之後繼續演練。
他不像那些小道童，抓住劍法不放，一味的修煉劍招。
蘇重既然看破了《全真大道歌》的要義，自然從一開始就琢磨著如何由外導引內。
笑傲世界他在深山裡閉關十年，幹的事情就是研究內功演練劍法。這種修行對他來說駕輕就熟。
沉迷劍法，蘇重不知時間流轉。等到他被身旁草叢內的一連串響動驚醒時，已經是正午時分。
蘇重眼神一厲，條件反射一般翻轉手腕，手中木棍嗖的一下便被他甩了出去。
於此同時，他連連跨步，幾乎跟隨者木棍躥入草叢。五指張開，抓住停滯不前的木棍，一擰一刺！
卡嚓，刷刷刷……
伴隨著一聲輕微的脆響，草葉猛烈晃動一陣，歸於靜止。
蘇重扒開草叢定睛一看，竟是一隻又肥又大的兔子！
兔子脖頸深深下陷，腦袋往上翹，和身體近乎成了一個直角。
蘇重木棍迅捷刺擊，乾脆利落，竟是一下就點斷了兔子的頸椎。此時兔子早已沒了氣息。
抬頭看天，已是正午，等他掃完剩下的階梯，鐵定吃不上飯。
蘇重不禁嘿笑一聲：「真是想什麼來什麼！最近正琢磨著吃肉，今天你就撞在了我手裡。反正已經錯過了飯點，就拿你打牙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