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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75章 制度在實踐中形成 文 / 青木雙翼

    軍隊是保障,政務是根基,察哈爾比較完整的軍政分離在外人看來是有些靠不住的,尤其是對於趙家兄弟這種准軍閥的人尤其如此,在這個時期,地方實力派往往是採取暗地裡軍管的模式,說白了,檯面上的省、縣各級官員都是軍隊的附庸。

    在趙子梧早期執政時,也是表現出這種模式,因此,當趙子贇電保陳淑珍等人出任秘書長、廳長要職時,南京方面還有些奇怪,不過他電保的人都是些不知名的人物,不少人猜測他玩的是操控的把戲,當然,以他的年紀,更多人認為他這是妥協的無奈之舉,他能撐多久?各方都在觀望。

    差不多一年,察哈爾居然就這麼過來了,好像還有些穩固發展的苗頭,當初他電保的那些人,現在看來也不是什麼傀儡,細細一想,有人暗自佩服,不用知名人士,確實有利於團結。

    人當然是一個因素,不過,察省能夠平穩過渡一年,還小有成就,更多的是來自省府多入牛毛的各項規章制度。

    王頌曾笑言趙子贇的省府要是放在現代,早就被批得一塌糊塗的,動不動就是規章制度是現代社會的一大詬病,趙子贇也曾好奇問老師為何不阻止他這麼做,王頌倒是很認真道:「子贇,問題不在於規章制度有多少,而在於它可不可行,有沒有實際在用,用的效果如何!」

    以此為準繩,趙子贇不再糾結該不該出公告,而是管理的效果,如此一來,察省的這些規章制度更多。

    感覺這麼下去不行,而且很多也推行了一段時間,年底,他開始整理已經發佈的各項規定。

    在都統府的議事廳,一大摞文件擺放在桌子上,他和陳淑珍正看著一份份以前發佈的制度。趙振已經將各種制度分類放好,自己也看著這些從他手裡流出去的文件。

    察省警察不得收受錢物之規定…….,趙振看到這份文件,嘴角浮起一絲笑容,這件事和他有些關係,還是在年中五月份,那木海扎布剛上任,正開始整頓警察時發生的一件事情引發的。

    那一天的情形他依然記得,他因私事,在張家口火車站接人,在站台上和接到的人說著話之際,出站口有些騷動,當時他只是看了一眼,沒太在意,後來出站口傳來哭天搶地的聲音,讓他有些奇怪,和朋友一起來到出站口,見不少民眾圍觀,他擠進去一看,只見一對夫妻帶著一個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怎麼了?」他見這夫妻二人也是普通人,沒什麼特別的,如此傷心難道是遇到難事了?

    邊上的人見他身著軍服,不但不畏縮,反而像是找到救星般說道:「長官,幫幫他們吧,他們的錢沒了。」

    沒了?趙振詫異:「被偷了?」

    「不是,他們夫妻二人是外地來的,不知為何,帶著一根金條,出站的時候被那些警察檢查時發現了,便說他們來路不明,有赤黨嫌疑,生生將他們的金條搶了去。」

    帶著金條來張家口的普通人趙振還真沒見過,他心裡咯登一下,難道這二人有背景?

    想了想,趙振彎腰詢問那男子:「你們從哪來?為何身上會帶著金條?」

    男子見是軍官,有些害怕,斷斷續續的說了,原來他們夫妻二人是天津人,男子是天津市府的小職員,妻子平日在家做些針線活,孩子七歲,因一次失誤,惹得上司發火,男子丟了工作,在折騰來一圈,沒找到出路,天津物價又高,夫妻二人感覺難以為繼,從報上看到察哈爾很不錯,加上兩地距離並不遠,便想著來察哈爾討生活,他們賣了所有家當,這當丈夫的認為紙幣察哈爾不一定能用,大洋多了有些不好藏,黃金好帶也好兌換,就將所有的錢換成這一小根金條,坐火車來張家口。

    沒想到這一出站見警察檢查,心裡一慌,神情有些不自然,警察自然盯上他,一番嚴查沒發現其他問題,但發現了金條,如此黃物讓幾名警察眼中冒火,找了理由將金條搶了去。

    這算是斷了一家人的全部希望和生計,妻子一哭,丈夫也絕望跟著大哭,引來民眾圍觀。

    趙振還怕有偏差,再詢問周圍民眾,得到同樣的敘述,心頭一陣怒火,他說了句等著,便分開民眾,來到車站找了部電話,直接打給那木海扎布。

    估計那木海扎布以為趙子贇也在車站,那速度,幾乎是趙振才回到出站口,他就到了,見到趙振就嚷著宰了幾個兔崽子!

    結果簡單,金條拿回來,那木海扎布還不放心,派人帶著這夫妻三人去察哈爾銀行把金條換了,給他們找個旅館住下,夫妻二人千恩萬謝去了,那木海扎布和趙振說了幾句,壓著幾個警察走了,博得民眾一片喝彩。

    回到都統府,趙振將此事和趙子贇一說,趙子贇當場就跳了起來,隨即派他換上便服,去城門、汽車站等這些有警察檢查外來民眾的地方看一看,結果不是太好,各個地方多多少少都有些搜刮民眾的情況。

    趙子贇知道,這事不能怪那木海扎布,察省警察還延續著以前的一些風氣,雖然拿下了那些警察所長,也補充了不少退役軍人,但整個警察體系還在變革期,只有徹底整頓後才行,於是,這個察省警察不得收受錢物之規定迅速出台,發往全省,整個文件還不到兩頁紙。

    這個文件便是省府各種規定滿天飛的引子,至此之後,只要發現問題,陳淑珍都會先出一個規定先治標,然後才進行整改治本,可以說這種方式是理順察省很多事務的有效方法,能夠讓省、縣工作人員有執行的依據,而不會一時無所適從。

    不過後來各種各樣規定越來越多,弄得陳淑珍自己有時候都記不清楚,秘書處經常會為了一件事情,替她翻找規定,感覺這樣下去不行,她曾經趙趙子贇商議此事,趙子贇卻是另有想法,老師的現代制度不可能照搬來用,他希望通過這種法子,來摸索察省的管理體系。

    很多規定都已經實施了一段時間,從結果就能看出是不是合理,比如眼前這份察省攤販集中售賣之規定。

    「淑珍嫂子,還記得這個嗎?」趙子贇揚了揚手裡的文件。

    從他手裡接過來,陳淑珍看完就笑了:「這個就是你異想天開的!」

    趙子贇笑,這確實是他有些草率的規定,起因還是他一次乘車從外面會都統府,上堡街道本來就不是很適合汽車走,新的商業區形成後,不但商號湧入,攤販也大量湧入,沿街叫賣,當時他的汽車可謂寸步難行,不得不自己下車走了回去,一時火起,想著老師提及的什麼現代城市引攤入市的法子,便不過大腦的出了這個規定。

    一執行,他就發現純屬笑話,攤販要生存,自然是朝可做生意的區域聚集,小本生意,還玩什麼固定銷售?那樣不如開商號了,而且這年頭的交通,出了省府、軍隊和部分大商家有汽車,多數人還是步行、人力車、馬車什麼的,對於他們來說,上堡的街道不狹窄,反而沒了沿街攤販,有諸多不便,比如這報童,你不讓他沿街叫賣還怎麼賣報?

    這個規定算是省府最短命的,不到十天,陳淑珍就發告示將其廢除。

    縱觀察哈爾的各種規定,實施下來情況還不錯,合理的佔了大多數,其餘的也是有利有弊,被廢除的並不多,花了差不多半個月,趙子贇和陳淑珍才將六百多項各種規定梳理出來,趙振帶著幾名秘書負責分類,然後重新抄錄,將相同和類似的抄在一起,其中被陳淑珍和趙子贇用紅筆劃掉的棄之不用。

    這件事做完,趙子贇便將這些保留的規定分類發往各廳,由各廳根據自己的情況,再結合南京國府發佈的一些法規進行調整,調整過大的,各廳必須寫出調整的理由。

    信息很快反饋回來,出乎意料,各廳居然有很大調整,一看理由,陳淑珍為難了,幾乎八成的調整是因為和南京國府的法規有矛盾。

    「你就是畫蛇添足,咱們做咱們的,管南京做什麼?」陳淑珍有些不滿。

    趙子贇自嘲道:「我還不是想著別和國府的有衝突,省得麻煩嘛。」

    仔細審核,二人還是決定堅持察哈爾自己的,在召集各廳廳長、副廳長商議後,察哈爾省府成系統的一批規定正式定了下來,準備在三三年全面實施,在這之前,除了在察哈爾日報上連續發佈外,省府還印製了一大批,張貼在各縣街頭,讓民眾瞭解。

    「子贇啊,以後你還出臨時規定嗎?」張鴻拿著新印刷成冊的規定問道。

    「出啊,為何不出?而且你們這些廳長也別閒著,該你們出的臨時規定別總指望我。」

    張鴻有些後悔自己多話,這不是攬事麼?

    「沒錯!該你們的不能推,以後年終匯總整理也是你們的事。」陳淑珍接口道。

    張鴻一聽,胡亂應了聲掉頭就走,他怕再說下去還有事,出規定簡單,但考察效果和整理就費力了。

    這種模式在察哈爾成了固定的工作方式,工作中出現問題,各廳都是先出臨時規定,看效果,然後調整,最終形成正式規定,一步步,察省形成了具有自己特色的一系列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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