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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76章 歸順否? 文 / 青木雙翼

    攤開全國地圖,若以紅綠兩種顏色來標識革命軍和奉軍現在的態勢,就會發現關外大片綠色,關內大片紅色,兩種顏色在中原交織在一起,在關外非常顯眼的有一縷紅色,從赤峰延綿到多倫。

    這種地圖在南京參謀廳裡有一張,是一個參謀一時興起在一張地圖上塗抹的結果,張元祜少將看到後很感興趣,特意拿來攤在桌子上查看,呆想了一會,他提起桌上的筆,在地圖上畫了不少線條,隨即將地圖收起,拿起電話:「備車,去國府。」

    在總司令辦公室,老蔣看著花花綠綠的地圖有些不解:「叔同,你這搞什麼名堂。」

    兩步走到地圖邊,張元祜指的道:「總司令請看,紅綠代表了我們和奉軍當前的態勢。」

    「這個我看得出來,那些線條是什麼?」

    「我們四大集團軍當前的態勢。」

    仔細端詳後,老蔣笑道:「沒想到他閻百川居然佔了這麼多地方!」

    「是啊,我們在山東拚命進攻,他卻大撈地盤,總司令,我畫這個圖的意思就是想提醒總司令。」

    不懂政治!老蔣微微一笑:「叔同,你的苦心我是知道的,現在不是軍閥時期,佔多少地盤都是國民政府的。對了,熱河那些紅色是趙子梧占的吧?」

    「是,閻錫山東邊這一大半地盤都是他打下來的。」

    「叔同,趙子梧此人你怎麼看?」

    「是個人才,他打仗大局觀極好,屬下分析過,只要他出手,還沒有不勝的時候,只是此人野心也大,從陽高一路打到赤峰,全是他自作主張,如有可能,屬下以為他一定會脫離閻錫山自立門戶。」

    「嗯,你掌握的情況也不少嘛。」

    「他也確實有本事,屬下想不關注他都不行。」

    老蔣聞言,哈哈大笑。

    張元祜走後,老蔣拿起電話,要通了張群:「岳軍,趙子梧那邊辦得怎麼樣?嗯……,讓賀衷寒去?好,他們是校友,有交情,人選得不錯,你告訴他,大膽去做,趙子梧不管什麼條件,都可以先答應!嗯…好,你抓緊辦吧。」

    正當各路大軍準備發起對奉軍的最後攻擊,濟南出事了,日軍突然出兵,局勢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老蔣不得已丟下北伐之事,趕赴濟南解決此事。

    事情會如何演變,中日兩國是否會爆發戰爭,不得而知,各方都不約而同停了下來,關注事態的進一步發展。

    趙子梧並不知道這事,老師也沒和他說起過,當商震下令他停止一切行動時,他還有些暗喜,打到赤峰他就不想動了,如今連理由都不用找。

    隨後,多倫的老師給他發來電報,要他即刻返回多倫,有要事相商,經過思考後,他決定讓穩重的陳振林駐守赤峰,張志新則駐守圍場,由陳振林統一指揮,他則帶領騎兵返回多倫。

    這個決定讓張志新心生不滿,論學歷和時間,他都比陳振林強,於是,一顆不安分的種子在此刻開始發芽。

    五月八日,趙子梧帶著大隊騎兵趕到了多倫,老師電報裡沒說具體事,他一路上最擔心的就是弟弟,別又出了什麼亂子。

    當得知是濟南事件,他先是鬆了口氣,隨即家狠湧上心來:「老師,是不是要和日本開戰了?」

    王頌搖搖頭,「這北伐都沒結束,怎麼可能?」

    趙子梧心裡一陣失望,老是打自己人,他漸漸失去了興趣,組建軍隊的目的就是要報仇,這一點他從未動搖過。

    「既然這樣,老師找我有何事?」

    「你的老同學來了,那位蔣總司令想招安你。」

    「哦?誰啊?」

    「賀衷寒。」

    趙子梧掏出煙遞給王頌,笑道:「我還以為會派個了不起的大人物來,看來蔣總司令也不是很看得上我。」

    「錯了,他讓賀衷寒來,就說明他很重視,否則不會煞費苦心挑選你在軍校的同學來。」

    「可賀衷寒能做得了多大的主?」

    「那子悟你有多大的胃口?那位蔣先生早就考慮過了,賀衷寒來的真實目的是打消你的疑慮,從他嘴裡說出來的承諾你不會不相信的。」

    想想也是,趙子梧笑道:「看來老蔣真不是簡單人物。」

    「你這是廢話,能做到這個位子上的人哪一個簡單?」

    師徒二人在這說笑,城裡旅館裡賀衷寒則是五味雜陳,能作為欽差大臣前來,說明他在校長心中的地位,可相比他要招安的趙子梧,又有種巨大的失落。張群明確轉達校長的意思,他最高可以給趙子梧一個省主席,可以升格為軍,想到這,他心裡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一二期拚死拚活,還不如當個雜牌接受招安。

    「呯呯」敲門聲響起,賀衷寒起身來到門口,「誰呀?」

    「賀中校,我們師長有請。」

    跟隨衛兵來到都統署**師指揮部,望著趙子梧肩上閃閃將星,他不由得一個立正,敬禮。

    「學長,見外了吧?」趙子梧過了一把拉住他。

    「你如今也是堂堂中將,不敬禮怎麼能行?」

    趙子梧聽出他話語中的酸味,笑道:「不管怎樣,學長也是天子身邊近臣,見官大一級的。」

    見他把老蔣形容成皇帝,賀衷寒搖搖頭,不過此話倒是有些道理,老蔣身邊的人,誰敢小覷?

    「行了,別瞎說,你認我這個學長我就放心多了,這樣,你也別拿中將的架子,我也不是你在軍校裡需要敬禮的學長,咱們就像兄弟般相處如何?」

    「好啊。」

    「那我就托大叫你子悟了?」

    「行,衷寒兄。」

    兩人坐下,勤務兵上了茶,先是說了會分別後的情況,賀衷寒便將話題引到他這次來的任務上。

    「我聽說老弟在晉綏軍中不受待見,可有此事?」

    趙子梧輕輕拍了拍椅子扶手,斜著眼看著他:「你哪來的消息?」

    「你管我哪來的,說,有沒有這回事?」放開來,賀衷寒說話也隨意起來。

    「你的消息不確切,不是不受待見,是我刻意保持距離。」

    「保持距離?真不知你是怎麼想的,那閻百川也沒滅了你的心思?」

    「我又沒造他的反,要滅我也需要理由吧?」趙子梧笑道。

    還真是另類,賀衷寒不解了,既然趙子梧並不是被閻錫山折騰,那說服他怕是有難度,「子悟,你既然在晉綏軍編制中,這樣做你不怕有影響?」

    「影響肯定是有的,不然我也不會來多倫這個地方。」

    「我真不明白了,你這麼做總有原因吧?」

    趙子梧低著頭,良久抬起了盯著賀衷寒,「不是正統啊。」

    一句話讓賀衷寒激動起來,難道這廝早就想投國民政府了?

    「你所說的正統是何意?」

    「其實我很懷念在軍校的日子,雖然短,但很快樂,只是世事變化無常,我都沒想到會和你們分別,不能並肩作戰,更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趙子梧答非所問,別人不清楚,賀衷寒是何許人,他頓時心中雪亮,趙子梧提及軍校,那便是暗示只有黃埔出來的軍人才是正統,那後面的意思就很清楚了,黃埔是誰的?

    「是啊,我也很懷念黃埔的日子,不管如何爭論,如何敵對,大家都如同兄弟一般,子悟,雖然你在黃埔時間短,但我可以保證,大家都歡迎你回來。」

    趙子梧聞言笑了,賀衷寒也笑了,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打開隨身皮包,賀衷寒拿出一張紙,「校長很掛念你,聽說你糧餉都要自籌,他氣得拍了桌子,說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戰功卓著的黃埔軍人,還說別人不管,他當校長的要管,這是校長讓我帶給你的。」

    儘管沒拿到眼前細看,趙子梧就知道這是匯豐銀行的支票,他面露難色:「衷寒,無功不受祿,這怎麼能行?」

    「子悟,拿著,這不是給你個人的,是給**師上萬弟兄的,校長說了,凡是黃埔出來的,走到哪裡都是他的學生,這不是總司令給屬下,是校長給學生的,別人無話可說!」

    只要趙子梧肯收下,一切就大功告成。

    臉色一變在變,趙子梧彷彿下了決心,站起來朝南邊行了個軍禮,「請衷寒兄轉告校長,子悟感謝他的關愛!感謝校長還記得我這個沒入學的黃埔生!」

    見他明確稱呼老蔣為校長,賀衷寒徹底放心了,笑道:「子悟,有件事忘了告訴你,校長明確將你的名字加入到第三期學生名單中,在新的軍官學校名冊中,名列第三期第一個!」

    「那會不會有人有意見?」

    「有個屁意見,你那些三期同學恨不得在衣服上寫上你是他們的同學,每次有你的新聞,他們都要宣揚一番。」

    「真的?」

    「這還有假,你不知道,在黃埔各期中,你就是個神話,現在的新生都以你為楷模,言必稱子悟學長怎麼怎麼,弄得我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中將師長,你當是容易的?」

    還真沒想到自己知名度如此高,趙子梧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賀衷寒暗笑,這學弟還是年輕,藏不住,他隨即再次拿出一張支票,遞給趙子梧。

    「這是…….」

    「這個倒是軍需部給你的,校長讓他們解決你武器彈藥的事,你也知道,這幾乎不可能,後來經過商討,決定折成錢給你,他們說你有渠道可以買。」

    「這個,怎麼好意思?」

    「行了,彆扭捏了,不是我說你,要換別人,早就樂成啥樣了,還是校長說得對,你出身黃埔,一定拉不下臉來要,收起收起!」

    趙子梧收起支票,嚷著要給他接風,說不醉不歸,有心想和他談論以後的事,被這麼打岔,賀衷寒只得作罷,改日再說。

    黃埔同學聚會,自然不用其他人陪,只是桌子前做的不是兩個人,而是四個,賀衷寒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個三期的沈忠毅,趙子梧也沒想到賀衷寒居然還帶來他的三期同學吳增隆。

    吳增隆畢業後留在軍校做輔助工作,黃埔搬到南京,成了新的軍官學校後,他便成了賀衷寒的手下,這次賀衷寒受命前來多倫,他便磨著跟隨前來,要見見這個如日中天的同學。

    一番閒話,幾杯酒下肚,趙子梧和賀衷寒談論著時事,尤其是濟南之事,吳增隆則拉著沈忠毅問這問那,沈忠毅來多倫時間並不長,唯一能提及的大事也只有他率軍出擊經棚一事,至於赤峰,連師長都沒抓住對方,他更是沒來得及。

    聽著聽著,吳增隆發現問題了,「你居然敢追到通遼附近?我真搞不懂他一個團為何不敢跟你打?」

    「哦,這個忘了告訴你了,我這一個團相當於他的兩個團,而且還有一個機槍連,並配屬了六門迫擊炮。」

    「啊?那你這是旅,那是什麼團!」

    沈忠毅笑著給他滿上酒,「我知道可以算旅了,可我這團要叫旅,那整個騎兵旅叫什麼?」

    「按這個編製,你就是師!叫騎兵師不就得了?」

    沈忠毅再次哈哈大笑,「我倒是想啊,你給我們師長升陞官如何?不然騎兵師師長見了我們師長還敬不敬禮?」

    兩人的話飄到賀衷寒耳裡,他突然發現趙子梧的實力怕不止明面上的,低聲問道:「子悟,你到底有多少人馬?」

    「不太清楚,具體數字我也沒掌握,主要是在張家口的新兵團眼下有多少人不知道,如果加上騎兵,在多倫的應該有一萬三千多吧。」

    賀衷寒吸了口氣,那新兵團怎麼也有上千,聽說他在陽高還有留守部隊,看了一萬五是有的了,這麼算來,這**師都快達到一個軍的規模。

    「要不我回去和校長說說,給你一個軍的編制?」

    「這個……,回頭再說。」

    喝酒的結果自然是賀衷寒倒下,天天和蒙古大漢混在一起,趙子梧的酒量早就不是他能抵擋的,沈忠毅不甘示弱,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算是把吳增隆擺平了。

    回到住處,王頌早已等待多時,他急切想知道趙子梧和賀衷寒初步商議的結果。

    兩張支票擺在桌上,王頌不由得感歎老蔣出手大方,這種手段在缺錢的軍閥混戰時代真是比槍炮還要厲害的武器。

    「一百萬,子悟,你怎麼想的?」

    「若是沒有老師,不知道未來,我相信這個**我真的很難抵擋,可惜我趙子梧不是他們想像的那種人。」

    隨後,趙子梧說起自己當時的反應和表現,惹得王頌笑聲不斷,「真有你的,居然還想到朝南敬禮,賀衷寒要是不被你的一片赤誠感動才有鬼了。」

    笑吧,趙子梧問道:「老師,吃飯的時候賀衷寒向我暗示了可以授予我軍長一事。」

    「你怎麼回答的?」

    「我沒有貿然答覆,總覺得還是要和老師商量下才放心。」

    仔細思索了,王頌說出了自己的意見:「子悟,這事有利有弊,此時接受南京方面軍長一職,倒是便於你的發展,不過這樣一來,閻錫山必然憤怒,今後你就不好躲著了,還有,一年後的中原大戰,老蔣也會讓你參戰,別的我不擔心,但陽高恐怕難以倖免。如果不接受,中原大戰時,老蔣還要拉攏你,只是閻錫山到時候會不會不顧一切先解決你,就不好說了。」

    「我覺得老師好像傾向於不接受?」

    「我是有這個傾向,中原大戰是絕好的機會,老蔣到時候急需盟友,你如果那時候在出頭幫他,能夠獲取更大的利益,對未來和日本人作戰有好處,當然,從軍事上講可能有些不利。」

    深思熟慮後,趙子梧道:「老師,其實你說錯了,現在不投靠,軍事上更有利!我想賀衷寒來多倫之事必定瞞不過閻錫山,他知道此事後必然有顧慮,一旦他和蔣開戰,把我放在第一線的可能性不大,最有可能就是將我封鎖在多倫,一旦他戰敗,我出兵收取察哈爾就很容易。」

    「你考慮的很對,那就暫時先不投靠,只是如何回復賀衷寒你要斟酌,既不能讓他覺得你不想投靠,也不能讓他認為你想投靠,需要找一個合適的理由。」

    「老師,理由我已經想好了,於公,我還屬於第三集團軍,這也是國民政府下的軍隊,北伐未結束,我不能不聽從閻總司令的命令,於私,我軍現處在最北邊,一旦閻錫山斷了我的物資供應,南京又鞭長莫及,那我就無法立足,我將建議蔣總司令待北伐結束後,軍政統一,到時候在名正言順將我劃歸第一集團軍。」

    細細一想,趙子梧的理由是站得住腳的,軍政統一這事幾十年都搞不定,王頌知道,可賀衷寒哪裡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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