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再戰天鎮 文 / 青木雙翼
郭希鵬進攻不利,高維岳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繞開天鎮不是不可以,不知道**旅實力前,圍住它便是,一旦知道了,高維岳還暗自慶幸郭鵬舉的擅自進攻,要不然這麼一頭猛虎守在邊上,隨時一口那可不是損失多少的事,而是要命的事。
反正北路也不是進攻重點,高維岳便上報張作相,是否放棄從天鎮一帶攻入山西的作戰方案,沒想到被張作相劈頭蓋臉罵了頓,鬱悶的高維岳只得將大批火炮調往天鎮,並下令第四十四旅韓雲鵬增援,歸郭希鵬統一指揮。
張作相發怒的原因高維岳並不清楚,他哪裡知道南線也碰到了硬骨頭,那便是駐守涿州的傅作義部,這塊骨頭也是異常堅硬,幾乎在趙子梧鏖戰天鎮的同時,傅作義也同奉軍張學良大戰在涿州城下。
不管怎樣,傅作義是響噹噹第四師中將師長,不論在晉綏軍中的地位還是知名度,都不是趙子梧可比的,而且涿州也不是天鎮可比,加上東北少帥親自領兵征戰,各方關注度都非常高。
天鎮戰役受到各方注意還是變成國民革命軍第三集團軍的晉綏軍自己宣揚出來的。閻錫山先是被趙子贇在陽高弄得火冒三丈,可偏偏拿他沒辦法,最重要的原因就是趙子梧在天鎮抗住了整個奉軍的北路軍。
這對於閻錫山來說幾乎達到了救命的級別,他可以從容抽調北邊的大批軍隊應對南線危機,眼下整個第四集團軍已經扭轉了被動的局面,和奉軍形成了相持,一旦南京方面大軍北上,馮玉祥的第二集團軍加大攻擊力度,局勢可以瞬間改觀,一方面在如此關鍵時刻他不敢輕易動趙子贇,另一方面他也心驚趙子梧的實力。
以其戰後趙子梧被其他勢力拉走,不如現在籠絡住他,這點閻錫山想的很清楚,能夠在軍閥叢中游刃有餘,他做人的一套方式有其長處,首先他發文支持了陽高的趙子贇,提前打好伏筆,以彰顯他的領袖風度,這是後話,暫且不表。
最後,便是宣揚晉綏軍在南北兩線的頑強抵抗,雖說晉綏軍投機了?看看南邊,涿州便是明證,北邊?誰說北面沒打了?晉綏軍**旅正堅守天鎮,我們山西可為戰鬥在北伐第一線!
只是圍攻涿州的是東北少帥的第三軍團,圍攻的總兵力達到三萬多人,大炮上百,還有飛機助戰,聲勢極為浩大,各方眼下都還不會將涿州和天鎮相提並論。
相比之下,只有奉軍知道其中苦楚,張雨帥顏面全失,被閻錫山冷咬了一口,報復居然不奏效,涿州也到罷了,畢竟是座堅城,那小小天鎮是怎麼回事?只要北線進入山西,多少也挽回些顏面,他發給張作相和湯玉麟的電文措辭也越來越嚴厲,一級級往下壓,高維岳叫苦不迭,很是有心讓幾位大佬來瞧瞧,天鎮是如何難啃。
要郭希鵬自己說,他寧願去涿州城下碰碰運氣,不管怎樣,聽說那邊打得還算有聲有色,可這裡真是讓他頭疼,別看對方是旅的番號,人數就超過他對旅的認識,而且對方並沒有將全部兵力放在城裡,城外山上還有至少一個團在四處遊蕩,讓他不得不小心提防,當然,這也是吃了大虧後才醒悟的。
「媽的,這仗打的怎麼如此彆扭!」
韓雲鵬覺得這話非常貼切,增援之時他還納悶一個師居然搞不定個天鎮,來了以後才知道不是搞不定,而是不被對方搞定就燒高香了。對方的戰術極為飄浮,他也有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
前幾天,十六師佯攻城南的那個團就被陳振林偷襲,當時那個團長說的情景韓雲鵬歷歷在目。
「我團按照計劃於天亮後發起佯攻,鑒於對方槍法極好,採取的是坑道掘進的方式,我本想一直挖到城下百米處,組織火力壓制對方,就在這時對方進攻了。」
場景再次浮現,韓雲鵬覺得自己如同親身感受一般。
城下奉軍正奮力挖著壕溝,斜向掘進,以避開城上的火力,沿之字形前進,正當此時,從來沒有展示過大炮火力的晉綏軍開炮了,這讓整團奉軍士兵一時愣了神,八門山炮不是吃素的,差點沒把奉軍魂炸沒了,如果只是這樣,奉軍還可以接受,隨即發生的事就徹底讓他們陷入絕境。
「通通….」火炮過後是迫擊炮的聲音,這不稀奇,稀奇的是這炮彈居然是從後方而來,連續進攻了七八天,周邊也掃蕩了好幾次,就沒發現還有其他晉綏軍,有些大意的奉軍再次吃虧,從背後攻過來的正是陳振林團,有了電台就是方便,躲在山上好幾天的陳振林一直關注著天鎮的戰況,幾日下來已經有了大致瞭解,南面是奉軍的助攻方面,大炮都佈置在那一邊,其餘三面都是佯攻,見旅長趙子梧能夠抗住奉軍的進攻,陳振林沒有貿然從邊協助,他在找機會。
這天偵查兵說北面奉軍在挖戰壕進攻,為提高速度,奉軍北面這個團大部分士兵都參與了挖戰,警戒比平日少了很多,陳振林便有了想法,他和趙子梧聯繫上,想動用從未使用過的大炮給予配合,趙子梧思考後同意了,眼下奉軍絕不會密集進攻,火炮想撈到更大的好處也很難,配合陳振林說不定可以有意外之喜。
大炮轟擊的目的有兩個,一是給城南的奉軍一定的殺傷,二是吸引奉軍的注意力,給陳振林創造機會。
兩個目的都達到了,奉軍怕炮火後晉綏軍從城裡殺出,全力防備城池方向,把好大一個後背留給了陳振林。
這個好機會陳振林怎會放過,他集中全團的迫擊炮進行覆蓋性轟擊,隨即便下令全團出擊。
望著滿山遍野順勢而下的晉綏軍,奉軍慌了,想分兵建立防線,城裡的趙子梧敏銳的發現了奉軍的異動,他再次下令大炮開火,這下奉軍徹底崩潰,只罵晉綏軍不是玩意,這麼近距離還開炮,也不怕炸著自己人!
陳振林的進攻不是一窩蜂的上,這是**旅自有的特點,全部源自旅長趙子梧在軍校折騰的和後來戰鬥中總結的,他們以三到四人為一個團隊,分散著相互掩護交替進攻,速度表面上看不快,可極為有規律,加上槍法出眾,進攻途中就給守方很大的壓力,重火力都不知打哪裡。進入百米就要命了,對方的神射手第一時間就是擊殺機槍手,沒了火力支援,奉軍不崩潰才怪。
等到對方大刀、花機關一起到了面前時,奉軍連逃的心都沒了,整整一個團在晉綏軍一個團的攻擊下煙消雲散,前後還不到半個小時。
讓韓雲鵬頭大的不止是這一點,東西兩翼來增援時都以為這支軍隊是要衝進城裡,採用了堵的法子,這又挨了城中趙子梧一通火力急襲,哪知城外的晉綏軍根本沒這個打算,如潮水般退去,瞬間消失在北面的群山之中。
這下所有人都明白了,他們就是守在外圍的野狼,伺機咬一口就跑,這樣一來進攻的部隊更是害怕,又要進攻又要防止被偷襲,這仗還怎麼打?唯一的辦法是先剿滅城外這支軍隊,解除後顧之憂,想法是好的,可一來要兵力,二來要時間,要命的是大帥像催命一般,他們缺的就是時間。
沒奈何,高維岳只得將三十二旅派往天鎮,並請求湯玉麟增援,尤其是火炮,這讓湯玉麟很不解,第九軍怎麼也有幾十門火炮,打個天鎮還不夠?
這又是讓高維岳痛苦的地方,除了防守張家口的火炮和郭希鵬十六師自身的火炮,他其餘的火炮全部損失在運送途中,做成這件大事自然是楚峰,他守在張家口往天鎮的鐵路邊一直等著大魚,運兵的、運糧的甚至是運彈藥的他都忍了,皇天不負有心人,當得知滿載大炮的火車朝天鎮而來,他喜出望外,四個中隊在鐵路邊佔據有利地形,只做一件事,朝車頭車廂射擊,這種只管打槍,不管殺敵的任務突擊隊做起來小菜一碟,押送的士兵曾試圖下車驅逐這些騷擾之人,一交手發現自己不夠菜,對方人影都沒找到,己方就已躺倒五六人,押送軍官只有兩個選擇,退回張家口和前往天鎮,其實不管他怎麼走,楚峰都想好了對策。
回去的話天鎮又是爛攤子,押送軍官還是決定去天鎮,他認為這些是晉綏軍槍法較好的在外狩獵,為盡快脫離這種騷擾,他下令火車加速,押送士兵注意對方襲擊,火車上的重機槍不要節約子彈,沿途掃射。
結果不用說,一個彎道過後,火車脫軌了,移動靶子變成了固定靶,守在兩邊的剩餘突擊隊第一時間就將摔得七暈八素的押送士兵送回了老家,隨後在爆炸聲中,高維岳運往天鎮的全部火炮成了廢品。
隨車押送的炮彈一起殉爆,還將鐵路炸出一個天大地大的坑。
收到消息後高維岳才明白鐵路一直就不安全,對方又是偷襲又是小刀子,他涵養再好也忍不住破口大罵,罵歸罵,事情還要想法子解決,楚峰給他出的難題只有一個解法,派大批軍隊押送,這讓他的兵力更顯緊張。
這難題解得異常辛苦,他先是派兩個連押送,試探性的小物資,沒事就增加,楚峰沒動,等高維岳以為對方人少,兩個連足矣時,楚峰就給了他一個教訓,伏擊了運輸隊。
惱火之餘,他只得派出一個營,五百多人,加上後勤運輸的足有上千人,這下沒事了吧?幾天後確實沒事,他送了口氣,隨即楚峰又出手,再次襲擊他的運輸隊,一個營也沒能抗住,被對方打得四處逃竄,高維岳心都涼了,再派就是團了,一狠心讓騎兵第一旅出擊搜索,對方又消失了,兩百多公里的這段路程,簡直成了奉軍的噩夢。
戰事拖入到十一月底,涿州還在熬,閻錫山也好本事,就是不派援軍,張學良氣得頭頂生煙,一個涿州讓他損兵折將,他向大本營發電報,要求再派飛機、坦克的支援,大元帥張作霖很是頭痛,原因簡單,北線的張作相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並發誓一定要踏平天鎮。
一邊是兒子,一邊是兄弟,到底先幫哪邊?
小道消息傳出,各方震驚,一個涿州就要命了,居然還有天鎮!有心人梳理一番,才發現二十多天前山西宣揚的他們南北兩線力抗奉軍沒有多少水分,涿州不用說,報道那是鋪天蓋地,搶新聞的記者開始調查天鎮,不調查不要緊,一調查嚇一跳,天鎮那邊奉軍更慘,連攻都不敢攻了,深度挖掘,天鎮一下子上了報紙頭條。
「賣報,看天鎮趙子梧大戰安**!」
「賣報,安**天鎮城下損失慘重!」
張作相和湯玉麟此時都已經抵達張家口,第九軍無法攻克天鎮讓二人極為惱怒,不過細聽高維岳敘述了幾天前會攻天鎮的經過後,二人才明白是小瞧了趙子梧,高維岳攻不下來也情有可原。
「副帥,趙子梧雖是**旅番號,可他的人馬並不少,經過各方瞭解和對天鎮一帶他兵力部署的情況分析,他總計有九千人上下,這基本可以確定。」
湯玉麟對這個結果大為吃驚,南線涿州傅作義部也不過是這個數,難怪高維岳打得如此艱難,「他這編製不是閻錫山定的麼?」
高維岳苦笑,他就是上了這表面數據的當,「副指揮,我這幾日才搞清楚,趙子梧就是晉綏軍中的另類,他的**旅從民團改編而來,據說閻錫山不管他的糧餉,你說他隨意擴軍有誰知道?這些還不是主要的,關鍵他的裝備遠遠超過晉綏軍一個旅,光山炮就有最少八門,迫擊炮幾十門,輕重機槍上百挺!」
張作相吸了口氣,「我明白了,你說說那天進攻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