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章 同一屋簷下 文 / 雲影留痕
「枕頭枕頭!我來啦!瞌睡愛枕頭啊,我愛死你啦!」
客房裡,倪小雅三下五除二弄好頭髮,立馬哇呀呀得意忘形地樂開了花!
她張開雙臂飛奔向房間中央那張誘人的大床,一下撲倒在柔軟的床上,身體呈現出一個愜意而又霸氣的「大」字!
世上竟然會有這麼柔軟、這麼香噴噴、簡直讓人垂涎欲滴的枕頭嗎?!
倪小雅迫不及待地抱緊了枕頭,深吸一口那上面散發出來的薰衣草香味,嘖嘖讚歎著這有錢人家的享受,真不是她那寒磣的小出租屋能比擬的呀。
「菊嫂真好!讓我睡個好覺啊,趕緊兒的睡吧睡吧,不曉得沈總那傢伙會不會有什麼動靜?」
一想到沈望庭,倪小雅就頭疼,趕快鑽進了被窩。
或許忙碌了一天,也或許是沈家的大床真的太舒適了,倪小雅嘴巴裡還在念叨著「會不會有事」,一轉眼,就已經趴在枕頭上睡著了。
倪小雅進房間之後,客廳裡的菊嫂關了所有的燈,腳步輕巧地回到了沈望庭的房間。
她並沒有開房間裡大燈,而是悄然走到沈望庭床邊,伸手擰亮了床頭那盞小小的壁燈。
微弱的光線裡,沈望庭沉沉地睡著,鼻息卻均勻了很多。
菊嫂俯身幫沈望庭掖掖被子,拿過毛巾輕輕給他擦去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光影裡他那英挺的鼻樑,立體的五官和輪廓,真是像極了他的母親!
菊嫂愛憐地久久凝望著沈望庭,忍不住喃喃低語。
「一轉眼,望庭都這麼大了!怎麼在我心裡,他始終還是那個摔跤都咬緊牙關不哭的乖孩子啊!他的二十六歲就快過了這道坎兒,希望只是子虛烏有的瞎說!我的小望庭,他會吉人天相,什麼事都沒有的!」
睡夢中的沈望庭在枕頭上蹙了蹙眉,似乎不安地轉了轉頭,菊嫂趕快住了口。
「我的乖孩子,菊嫂會守護你的!好好睡吧!」
菊嫂在心裡默默地說道,她注視著沈望庭漸漸舒展開的眉頭,和他再度變得安詳的睡姿,這才放心地關了壁燈。
夜色深深地籠罩了這棟精緻的小樓。
夜晚,是用來安睡的。
清晨,倪小雅的手機鬧鈴准點響起,她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窗外的曙色透過紗簾映照進來,倪小雅四顧了一下,驚得一個骨碌爬了起來!
她當然記起了自己睡的這個地方是沈望庭私人別墅裡的客房,菊嫂居然沒來叫醒過她?昨晚居然什麼事都沒有?
一轉眼,倪小雅就看見她昨晚洗了放在浴室的那條裙子好好地放在了床頭,是誰進來過?是誰幫她熨燙好的?——肯定是菊嫂吧!
倪小雅心頭湧起一股暖暖的感激之情,同時也為自己睡得那樣沉感到好笑。
她迅速穿戴好,匆匆洗漱完畢,趕出客房來。
客廳一端精緻的廚房裡,亮著燈,傳出一陣叮叮噹噹的聲音。
倪小雅循聲走過去,就看見菊嫂正在廚房裡忙碌的身影。
「菊嫂,您好早啊!」
菊嫂聞聲回過頭來,淡淡地笑道:「上年紀的人睡不著,習慣啦!」
「我的裙子是您幫熨乾的吧?」
見菊嫂不置可否地繼續忙活,倪小雅趕緊走進去,「謝謝您啦!讓我來洗菜吧!」
「小事一樁!——洗菜,你還會做這個?」
菊嫂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倪小雅利索地動上了手,那神情,分明是詫異的!
倪小雅回頭沖菊嫂嘿嘿一笑:「菊嫂,我媽媽從小就教我做家務啦,我會的,您放心!」
菊嫂眼角閃過一絲欣慰,現在的獨生子女,嬌生慣養了去!能做家務的年輕女孩子,真的不多見了啊!
「呵呵!看來你媽媽真是能幹!」
「額!」倪小雅頓了頓,臉色瞬間黯然,大清早的無意當中提到媽媽又挑起了她的傷心事。
「怎麼了?」
菊嫂敏銳地發覺了,她關切地問道。
「沒什麼!我媽媽,她已經不在了!」
倪小雅迅速收起了憂傷,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對一個剛認識不久的老太太提起媽媽,而且毫無掩飾。
「哦!不好意思,倪助理!」
「菊嫂,沒事兒!」
菊嫂輕咳了一聲,話鋒一轉:「倪助理,你幫我看看這清粥熬得如何?」
倪小雅探頭看看菊嫂身前的鍋裡,那熱氣騰騰的粥,正在飄散出陣陣甜香,她忍不住砸吧砸吧嘴,「唔!真香!」
菊嫂被倪小雅的饞樣兒逗樂了,她盛了一碗粥遞到倪小雅手上:「快吃吧!一會兒估摸著你們沈總會醒來,那就沒你的份兒了!」
「啊啊,這是給沈總做的啊?那我不能吃!」
「傻丫頭!逗你哪,這麼多他一個人哪吃得完?快去吃吧!」
「嘿嘿,謝謝菊嫂!」
倪小雅擦擦手,趕快坐到餐桌邊去喝粥了。昨晚的應酬她如坐針氈的本來就沒吃飽,這會兒還真是餓了喂!加上菊嫂的手藝真好呀,真像媽媽煮的粥!
菊嫂默默注視著倪小雅專注地喝粥的模樣,心裡在猜測著這丫頭的身世。喪母的孩子,孤身在外打工的孩子,總是能勾起菊嫂母性的同情和憐惜:「這丫頭,看來真是懂事,不容易啊!」
樓上沈望庭的臥室裡,手機鬧鈴聲同樣准點響起——他是一個自律很嚴的總裁,一向時間性很強。
沈望庭在床上翻了個身,努力睜開了雙眼,酸脹的眼皮好艱澀!他掃視了一下四周,確認這是自己在半山別墅的房間。
他坐起身來,只覺得頭痛欲裂,口乾舌燥。
這個時候,沈望庭已經依稀記起了昨晚的宿醉。和那位裴總固然一見如故,相談甚歡。但是,酒量不差的他,難道不是因為碰到了初戀的宛凝兒而酒入愁腸?否則,怎麼會毫無徵兆就喝醉了?
「笑話!我沈望庭堂堂七尺男兒,拿得起就放得下,怎麼會『酒入愁腸』?一定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才會喝多了!」
沈望庭甩甩頭,滑下床來。
他披上一件睡衣,腳下有些發軟,搖搖晃晃下樓去找水喝。
樓下的廚房裡,飄來熟悉的清粥的香味,沈望庭頓時覺得飢腸轆轆。菊嫂總是那麼貼心,最會做他愛吃的東西了!
沈望庭想給菊嫂一個驚喜的擁抱,他躡手躡腳接近了廚房。
頓時,一幅見所未見的場面出現在他眼前!
坐在餐桌邊差不多整張臉都埋進了碗裡的是誰?!正在喝他的粥吧?瞧那一副餓死鬼投胎的吃相!
倚在灶台旁的不是菊嫂嗎?為什麼菊嫂像看寶貝似的凝視著喝粥的那位,臉上還掛著叫他羨慕妒忌的慈愛?!沈望庭一直認為,菊嫂的那副表情,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
那麼,在這樣的清晨,在他沈望庭專屬的家裡,眼前那個不知道哪裡冒出來的、能讓菊嫂那樣愛憐的餓死鬼是誰?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