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兩百零三章 你死我傷 文 / 琅軒苑
因為之前沒能嚴戒齊王，再加上皇帝過於寵愛齊妃，大臣們擔心齊王作亂，一再請求皇帝罷了齊妃。雜書網皇上自然不願，卻也沒有辦法，在這重壓之下他想出了別的辦法，那就是轉移目標。他需要一個別的人來分擔齊妃的恩寵，而且還是一個單純的人。皇后溫婉大氣，而且是一國之母，這個人不能是她。皇帝很著急，碰巧此時大型選秀，皇帝見到了柳婕妤，那個自己當初開過玩笑的女孩。皇帝覺得她是個不錯的人選，而事實也證明，光會仗著自己寵愛舞刀弄槍的柳婕妤再合適不過。
兩妃爭寵的時代開始，皇帝完美的利用寵愛柳婕妤的假象保護了齊萱兒。
因為寵愛齊萱兒，他順勢放所有妃子出宮。因為寵愛齊萱兒，他故意讓別的女人來分享他的疼愛。因為寵愛齊萱兒，他一次次的把柳婕妤這個傻傻的對手救回來。
再後來，柳婕妤知道了這一切，心灰意冷的她焚宮自殺。柳婕妤的死導致皇上得找新的誘餌，於是重新選妃，而此舉讓齊妃悲痛欲絕，再加上二皇子死了，她不想再繼續呆在這裡，於是死去。
皇上知道時已經回天乏術，傷心欲絕的他只能厚葬齊妃，並首次給了一個沒有出生的孩子賜封號。
再後來，皇帝思念齊妃過甚，竟然相信修仙重生之法，自此沉迷。
「不可能，你騙我，你一定在騙我。」齊妃打死也不相信這是真的，在那裡搖頭。
她早已不是當年那個傻不拉幾的少女，都已經四五十的人了，她不再那麼輕易的相信著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輕輕的聲音，但是可見大氣。
「妹妹何苦如此執著，其實皇上對你的心，我們都看到眼裡。」
大家看去，美麗尊貴的皇后走進來。見到皇后，太子行禮，「母后。」
皇后看著太子輕輕一笑，頗感欣慰的說：「看來治兒並沒有走偏，母后甚是安心。」說著走向齊萱兒。
齊萱兒冷笑，「姐姐也來了？」
皇后笑了笑，那高貴的姿態讓世人見識到一國之母的氣態。「妹妹，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齊萱兒冷笑，「姐姐這是什麼話？這些年來收益最多的是你吧？兒子即將繼承大統，自己從一開始就是讓人讚歎的位置。妹妹覬覦的位置，可從來都是姐姐手上啊。」
皇后淡淡的笑著說：「可是妹妹不知道的是，姐姐覬覦的，也一直在妹妹身上。」
齊萱兒冷著臉問：「什麼意思？」
皇后氣質如淡雅，寵辱不驚的感覺，一邊說一邊走過去。「從一開始就是太子妃又如何？太子不曾正眼看過我。一直是皇后又如何？皇上的心從來不在本宮身上。妹妹可知，若不是你出現，那麼姐姐一輩子都不會知道原來我愛上的男人還會想到誰的時候露出美麗的笑容。
確實，如你所說，柳婕妤佔據了他後來大部分的愛，你可以認為你看到的是真的，也可以試著接受皇上的話才是最現實的一面。不知道妹妹知道這件事沒有，柳婕妤死之前來找過本宮。雜書網」皇后停在齊萱兒面前，說。
齊萱兒防範心態頗重，沒有回答。
丹唇微啟，皇后說：「那日，見你之前，柳婕妤來找本宮……」
還年輕的皇后坐在自己冷冷清清的寢宮，繡著花，那時最得寵的柳婕妤突然來了。但是今天柳婕妤不是那種往日裡討好乖巧的模樣，而是帶著一絲陰冷頹廢的感覺。
「妹妹怎麼有空來？」皇后問，其實她心裡恨死了這兩個得寵的妃子，見著誰都不樂意。
柳婕妤走來，停在皇后面前，有氣無力的說：「妹妹來，只是想和姐姐聊些話。」
「什麼話？」皇后畢竟很有修養，沒有直接露出對柳婕妤的不待見，放下手中的活，問。
柳婕妤從寬大的袖子裡抽出一張信筏狠狠的扔在皇后面前。
皇后頗感詫異，撿起來看。那是一張皇上御用的薄宣，看材質應該是草稿之類的紙張。上面寫了一首詞，整整齊齊的一首詞。正是柳婕妤填的詞《如夢令》。
「這不是妹妹前幾日的佳作嗎？最後兩句『花蕾，香淚，又聞金鑾宣媚。』還被聖上好好的誇獎了一番，聖上既然如此喜歡，謄寫一遍也不足為奇，妹妹怎麼了？」
柳婕妤壓著怒火，說：「姐姐看清楚，這首詩和我填的有什麼不同。」
皇后仔細看去，發現那上面的「宣」字被換成了「萱」字。
萱媚……萱媚……
說的莫不是齊萱兒？
皇后有些吃驚的說：「這個宣如果換成萱字，那意思可就完全變了。」
「沒錯，姐姐那麼聰明，不可能不知道他變成什麼意思。」
皇后沉默。
這裡面的意思再明顯不過，換了一個字之後，就變成明白的，對齊萱兒的寵愛。皇上疼愛齊萱兒，這是真的。
「妹妹既然也讀的懂，又何須來問我？」皇后問。
柳婕妤冷笑，哭笑不得，「妹妹只是想確認，這是不是真的？」
皇后淡淡的笑了，對她而言，柳婕妤也是敵人，皇后再善良也不想原諒這幾個小賤人，故而冷笑，說：「一切如妹妹你所見。」
「為什麼？」柳婕妤怒吼，憤恨，心碎，「他明明這麼寵我，為什麼卻對齊萱兒這麼好？」
皇后的嘴角劃過一絲冷笑，站起來，說：「妹妹你終究還是太天真。難道你以為本宮就這麼喜歡你和齊萱兒爬在本宮頭上，霸佔聖上所有的愛嗎？不是本宮不想對付你們，而是本宮不能。還在東宮的時候太子就寵著齊萱兒，來到這兒恩寵更勝從前，只是因為齊王的勢力所以沒有辦法明著寵愛，因此才找了一個擋箭牌。皇上對你的喜愛完全是因為保護齊萱兒的需要。」
「不可能！」柳婕妤淚流滿面，「皇上一定是真心待我的，一定是的。」
「是嗎？」皇后反問，「那麼你告訴我你有什麼資格讓他喜歡？你有為他殘了一隻眼嗎？你有和他一起在初登基風雨飄搖之時共患難嗎？你有和他相伴幾載任勞任怨嗎？你沒有，你什麼都沒有。你只不過是一個在他功成名就之時跑出來享受他榮耀的人，這樣的你，憑何得到他的愛？又憑何盼他專寵於你？」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柳婕妤哭得梨花帶雨，「一定不是這樣的。」
皇后神色突然變得冷酷，「你愛信不信。連本宮都是因為和他共患難才得以保全這個位置。其實你年輕貌美，得到聖上一時的寵愛也不為過，可惜的是，你錯認為齊萱兒是你可以扳倒的對手。無論是勢力還是皇上的心中，齊萱兒除非自己死了，不然她永遠都是皇上心中最重要的女人。」
深宮中突然降下寒霜，柳婕妤跌倒在地，淚水哭花了那張絕世容顏。
錯，錯，錯。以為盛寵獨我，原也只不過是過眼雲煙。
「最後柳婕妤大哭，失魂落魄逃離。當晚就傳出琅軒苑失火。本宮想想，知道是柳婕妤無法接受現實，焚宮自盡。」皇后看向柳婕妤，溫婉一笑，問：「現在妹妹還懷疑皇上的話嗎？」
齊萱兒木然。
皇后拿下齊萱兒的匕首，說：「妹妹，你才是後宮最身在福中不知福的人吶。」
有皇后鐵證如山，還有皇上聲聲懷念，齊萱兒由不得不信這個故事是真的。終於，她淚流滿面，質問皇上，「既然如此，為什麼在柳婕妤殺了皇兒的時候你一句話也沒說？為什麼？皇兒也是你的兒子啊！你為什麼還偏著她？為什麼？」
皇上對柳婕妤的傻感到十分無奈，說：「當年的事情是朕做的。」
「什麼意思？」齊萱兒發呆，沉默了一下立刻知道了原因，大聲的冷笑起來，那裡面有深深的嘲諷。「我知道，我早就應該想到的。如果不是你暗中幫作祟，任由柳婕妤有十個膽子也不敢謀害皇子。你為什麼要這麼做？為什麼？」
「萱兒，朕這都是為了你好啊！」皇上大聲的說，穩住發狂的齊萱兒。
「為我好？哼，你當我是傻的嗎！」齊萱兒甩開皇上，大吼。
「朕這麼做真的是為了你好！」皇上抓著齊萱兒的肩膀穩住她，「二子沒死，他沒死！」
齊萱兒錯愕的看著皇上，「你說什麼？」
皇上肯定的說：「他沒死，當年朕早就知道柳婕妤想對二子出手，於是朕暗中安排，讓柳婕妤誤以為她的計劃得逞。但是朕讓聖凱學院的人救下了二子，並交由聖凱學院的人養育。他現在在聖凱學院活得好好的，叫余式。」
余式？！
奈可欣一臉錯愕，「余式？余式是二皇子？」
齊萱兒立刻看向奈可欣，十分緊張的問：「你見過他？你見過他？」
奈可欣點頭。
齊萱兒十分欣慰，半哭半笑，問：「他，他過得好嗎？長什麼樣？是胖是瘦？是高是矮？他，他長得像我嗎？」齊萱兒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潸然淚下。
恁由一個女人再冰冷，當得知自己死了二十幾年的孩子還尚在人世的時候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因為，她是一個母親，一個真真實實的母親，一個無條件的疼愛自己兒女的母親。
奈可欣不忍傷害眼前的這位母親，點頭，「他很好。」在說出這句話之後奈可欣突然想起了什麼。
余式，來之前就沒有看到余式，之前攻擊自己的人是一落，依現在的狀況來看那天晚上救了她的人一定是余式，而那晚，余式被小白狼一掌打中……
不會吧。
奈可欣臉色突然變得十分難看。
齊萱兒感動了好大一會兒才慢慢的從兒子沒死的喜悅中醒過來，她回頭看皇帝，開始慢慢的理解了很多東西。她問：「當年你這麼做，是因為害怕因為皇兒的緣故我會和姐姐掙脫皇后的位置，甚至為了太子之位大打出手？為了堵住芸芸眾口，為了避免將來兄弟殘殺，你殘忍的把皇兒送走？還不讓我知道？」
「是。」皇帝點頭。
齊萱兒抽了一口氣，扭頭不看皇上，「我不會原諒你的。把皇兒從我身邊奪走的痛，沒辦法原諒。」
皇帝看到齊萱兒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原諒，傷感的問：「萱兒，這些您來朕待你如何難道你真的全然不知？朕這麼做也是為了你好，朕這麼為你著想，你為何視而不見？若不是寵你，朕又何必追封我們還沒有出生的女兒？對了，我們的女兒呢？」
孩子是夫妻永遠的粘合劑，說道女兒，齊萱兒整個人都沒點亮了，回頭說：「我們的女兒，洛依依，在外面為了方便我們都叫她『一落』，她天真爛漫，很漂亮。」
「她一定像你一樣優秀。」皇上趁機過來握住齊萱兒的手。皇后看到了，表情有些傷感。
齊萱兒點頭，似乎已經忘卻了之前的恨，「是，一落確實很優秀，她還喜歡上了一個修真的優秀少年，叫景昱，也是聖凱學院的。」
「景昱啊！」院長一聽就樂呵呵的說：「那可是我們學院的未來之星！好苗子！絕對的好苗子！」
皇帝聽後露出欣慰的笑容，看著齊萱兒，說：「這樣子剛好，到時候我們把孩子們都接回來，共享天倫之樂。」
「好。」齊萱兒點頭。
「你不怨朕了？」皇帝問，看齊萱兒的目光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若你能辦到這件事，我就原諒你。」齊萱兒終於釋懷，說。
皇帝激動的抱住齊萱兒，說：「萱兒，朕想你想得好苦。」
齊萱兒激動落淚。
這麼多年的怨恨，終於在這一刻煙消雲散。也許誰利用了誰，也許誰欺騙了誰，但是，最後誰也沒有辜負誰，這樣就好。
皇帝推開齊萱兒，興奮的問：「依依呢？朕好想見她。」
「她就在宮外。」齊萱兒笑著說，「她現在和景昱在一起，不會有事的。」
「轟！」
外面突然炸開一聲響雷，緊跟著風雨突變，電閃雷鳴，天昏地暗。
「匡！」一陣大風吹來，把門吹開，大家本能的扭頭看去，看到一個清瘦的少年朝這邊走過來，他橫抱著一個女孩的屍體，雙目無神。
身後風起雲湧，大風肆虐的吹，陰暗昏沉的背景襯托得眼前的少年臉色如死一般蒼白。
「景昱。」院長詫異的看著眼前這個少年，對他的不同尋常感到十分驚歎。
齊萱兒眼尖，認出景昱抱的是一落。
「依依！」齊萱兒大喊，衝出來，跑到景昱面前，看著那具再沒有溫度的屍體，她的脖子上還留著鮮紅的血痕。
齊萱兒驚嚇的瞪大了雙眼，聲淚俱下，一遍遍的喊著眼前的人：「依依，依依，依依你怎麼了？依依！」
景昱抱著一落，沒有鬆手，但是也什麼也沒說。
一落死了！
剛追出來的奈可欣大驚，院長也被現實嚇到了。太子和皇后匆匆趕來，知道一落死了之後震驚之餘心情有些複雜。
皇上得知自己從沒見過面的女兒竟然死了，大驚，跑下來，看著自己已經死去的女兒，看的呆了。
不，這不是真的！
「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你把依依怎麼了？」皇帝勃然大怒，悲痛的朝景昱大吼，試圖從他身邊把一落搶過去，但是景昱卻突然飛退幾步，冷冷的說：「別拿你們骯髒的手來碰她。」
皇帝和齊萱兒驚訝的看著景昱，沒有說出一個字。
景昱冷冷的說：「你們都沒話說是吧？那麼我來說好了，一落，是被你，齊萱兒，逼死的！」
齊萱兒大驚，摔在皇帝的懷裡，「你說什麼……依依，依依是被我逼死的？」
景昱依舊面無表情，「既然你們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好了，若不是你逼著一落背叛我們，讓她做了這麼多的壞事，一落也不至於沒有掩面活下去。」
齊妃掩面抽泣，沒喲言語。
一陣大風吹過，景昱消瘦的臉龐變得恐怖，他用沒有一點溫度的語氣一字一頓的陳述了另一個悲痛的故事，「再告訴你一件事，在一落死之前，她偷襲奈可欣失敗，被小白狼和奈可欣圍攻，後來被余式救了。一落沒事，但是，余式死了。」
但是，余式死了。
這句話猶如一記重錘砸在齊萱兒和皇帝身上，令他們全部呆住了。院長更加吃驚，而奈可欣早就猜到了現實，這是感覺現實讓她無能為力。
感覺，心突然被撕開，大腦也隨之轟炸開來。
好不容易才知道還擁有著，卻突然知道再次失去。這份痛，比從來沒有再次得到更痛。剎那間所有的希望全部破碎，整個世界都崩塌了。
沉默了半響，齊萱兒突然大哭，哭天搶地，以頭搶地，悲痛欲絕。「不，這不是真的，你騙我！這不是真的！余式和依依都沒事的！他們都沒事的！不，不！」
「萱兒，你冷靜點。」皇上畢竟是個男人，沒有十分失態，極力的控制齊萱兒的態度，但是天崩地裂的齊萱兒什麼也聽不進去，在哪裡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萱兒，你冷靜點，沒事的，沒事的。」皇帝努力的安慰齊萱兒，不讓她過於悲痛。
「刺！」
剎那間鮮血直流，鮮艷了那一身龍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