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慘痛的清醒 文 / 琅軒苑
「為了民生大計而這般要挾姑娘，在下覺得十分愧疚。但是箭在弦上，由不得我不這麼做。當這件事請結束之後，姑娘若是想取我的姓名，我也絕無半句怨言！」
太子一改剛才的冷傲腹黑，誠懇的說，他那為了天下人的心態讓奈可欣突然覺得眼前的這個年輕的男子很高大，他背負了很多，卻從不怨天尤人，而是一點點的化解，全部承擔！
這，才是未來天子的氣度！
但是！
奈可欣不會原諒他，因為這是第一次，奈可欣被人逼到這種程度，這種感覺，讓她極度不爽！
奈可欣垂眉冷道：「雖然我很看好你，但是這並不代表我會原諒你。」
太子仰頭，「君無戲言！」
「太子。」門外傳來袁鴻非的聲音，緊跟著他就打開門進來，當看到裡面的場景之後，袁鴻非頓時驚呆了！
呃，這個……
「太子，你們……」袁鴻非臉色扭曲的看著他們。他見到奈可欣自然很開心，本來想一訴衷情，但是真心被眼前的場景嚇壞了，不僅如此，奈可欣和他所認識的那個她也不是很像，她渾身冒著殺氣，臉上還沾著些許沒干的血跡。
袁鴻非思考了一下立刻得出一個比較靠譜的結論是奈可欣是齊王那邊的人，來刺殺太子！
「太子小心！」袁鴻非立刻擋到太子面前，嘴裡高呼，「護駕！」
聽到「護駕」，外面的帶刀侍衛立刻衝了進來，立刻把奈可欣圍得滴水不露。
太子：……
風波盡。
袁鴻非略顯尷尬的看著奈可欣，不知道該怎麼說。
太子驚奇於現在袁鴻非來的目的，而且對袁鴻非不是很熟悉，一時摸不清他的意圖和立場，於是盡力轉移這麼話題，笑著問：「你這麼晚來這裡做什麼？」
袁鴻非想了想父親的事，內心頗有感觸，不知道該如何開口，畢竟他不知道太子知道他爹謀反了沒有。雜書網
奈可欣的心情一直不甚明朗，看到袁鴻非的樣子，冷笑一聲，說：「你不會是知道你爹造反來大義滅親的吧？」
袁鴻非表情尷尬，看了太子一眼，有些難為情。
畢竟，棄父救國這種事情，並不是能那麼自豪的說出來的。
奈可欣顯然猜對了袁鴻非的想法。袁鴻非十分難為情的呆在那裡，看著奈可欣，想說點什麼，奈可欣橫眉冷對，「本女王今天心情不好。」說完就坦然的離開，留下有很多話要說的袁鴻非和太子。
察覺到奈可欣的反常，袁鴻非看向太子，思量再三，突然跪下，「請太子責罰罪臣。」
太子心中已然猜出**，故作不解試探，問：「不知鴻非所言何事？」
袁鴻非痛心疾首，道：「想必太子已有耳聞，齊王作亂。」
「嗯。」太子按兵不動，僅僅點頭應允。
袁鴻非又說：「不瞞太子，其實齊王收攏了朝中頗多大臣，而，包括家父在內。」
太子皺眉，「所以你今天來是為了殺我的嗎？」
「不！」袁鴻非急於表示忠誠，「自古忠義不能兩全，臣就算是死，也要捍衛心中的正義！」
太子聽後露出淺淺的笑容，把袁鴻非給扶起來，讓袁鴻非懵了一陣。「太子你這是？」
太子坦然的笑著，神態尊貴，氣態使然，「我很高興有你作伴。」
袁鴻非又是微微一愣，繼而露出了燦爛的笑意。
至此，太子、齊王兩邊的陣營人馬均落定，等待他們的，將是一場史無前例的腥風血雨。
恐秋遲霜發，落櫻暮暮兮，月兒藏。
臉色如霜的奈可欣一個人走在市集的路上，和周圍的熱鬧格格不入。
她不是形單影隻，只是，一個人，從最初的被迫，到後來的沒有選擇。雜書網
廣寒王府因為瑞雪的死陷入了極大的陰霾，而如奈可欣所料，秦芷苑在後來檢查刺客屍體的時候確實發現了這件事是東宮所為。
說，還是不說，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
廣寒王沒有絲毫要謀反的意向和可能性，太子沒有理由這個時候和廣寒王作對，但是該怎麼解釋東宮的錦衣衛呢？難道是齊妃那邊派來的人？為了挑撥廣寒王和太子？
得知瑞雪跌落深谷且屍骨無存之後廣寒王一直處在悲傷中，秦將軍他們的臉色也不是很好，連小白狼他們的到來都沒有改變絲毫。整個大廳瀰漫著一股悲傷的味道。
看到秦芷苑一直在發呆，秦將軍問了一句，「芷苑，你在想什麼呢？」
「我……」秦芷苑再度沉默。
關於這回的事，自己說還是不說？該怎麼說？
和齊妃商量好對策的一落姍姍來遲，看到這裡面的場景之後也傷感不已。景昱看到她回來，關心的走過去問：「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一落眼眶泛紅，搖了搖頭，走到無比落寞的廣寒王身邊，弱弱的叫了一聲，「廣寒王……」
廣寒王年輕英俊的臉上長出了粗粗黑黑的鬍渣，彷彿一下子老了十幾歲，看到一落回來，廣寒王勉強打起精神，擠出一絲微笑，問：「你回來了？妹子呢？她沒有和你們一起嗎？」
「小奈不在這裡嗎？」一落奇怪的回頭尋找，那神態完全看不出來她知道發生了什麼。
目光看向最有可能之後奈可欣在哪裡的小白狼。小白狼一個人形單影隻，孤獨的坐在大廳的角落，閉著眼睛疑似假寐。
「小白狼，小奈呢？」一落問。
小白狼睜開眼，一雙玉白的眸子冰冷如月，小白狼神情冷淡的回答：「活著自然會回來。」
大家心中全部一驚，紛紛猜測小白狼和奈可欣是不是還在吵架。
對這一切，秦芷苑一點反應也沒有，秦將軍再一次看向她，發現她十分不對勁，問：「芷苑，你今天怎麼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秦芷苑猶豫著說：「那日刺殺我們的人……」
廣寒王立刻來了精神，站起來問：「你是不是知道什麼？他們是誰？」
秦芷苑沉默，糾結。
該不該說？
猶豫了一會兒，秦芷苑老實說：「我之後查看了一下那些黑衣人的兵器和服飾，發現，他們是東宮的人。」
東宮？！
廣寒王大驚，木然的坐到地上，「太子，是太子？為什麼是太子？太子與我有何愁？」
秦芷苑立刻替太子辯解，「我也覺得此事有蹊蹺，說不定是有人利用了東宮的人來嫁禍太子。」
秦芷苑話音尤未落，外面突然傳來冷冰冰的聲音，「這件事就是太子做的，瑞雪，就是太子所殺！」
目光看向門外，冷著臉的奈可欣走了進來，剛才奈可欣那十分堅定的語氣讓人無法不相信這不是太子做的。看到奈可欣回來，小白狼睜開眼看了她一眼，又把眼睛閉上了。
廣寒王暴怒，「為什麼是太子？本王自認沒有做過什麼對不起天朝的事情，太子為什麼要殺我？」說著就要衝出去去找太子理論。
奈可欣冷面視之，「去吧，去找太子討個公道，在你見到他之前就被御林軍的天羅地網萬箭穿心，這樣你就可以和瑞雪團聚，把你們所有的痛苦留給你們的孩子。」
廣寒王果然停住了，他回頭，憤恨，埋怨，不甘。「為什麼，為什麼他要殺我？！」
奈可欣回頭，站在廣寒王面前，冰冷的目光讓人懷疑她是這個世界唯一的真理，就算很殘酷。
「為什麼？你難道還沒有發現嗎？他從一開始的目的就不是你。」
廣寒王不解，「為什麼是我？太子這麼做是什麼意思？」
「很簡單，齊王作亂，太子為了保護子的地位想拉攏你，但是不幸的採取了錯誤的辦法罷了。」
廣寒王雙眼能噴出血來，怒吼：「太子要想拉攏我直接說就好了，我寒義廣定然不會背叛國家！可是他為什麼要殺死瑞雪？難道他還天真的認為殺我妻子我竟然還會幫著他嗎？」
「所以呢？！」奈可欣聲音也加大，「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難道就沒有做過錯事嗎？你這輩子難道就沒喲對不起的人嗎？你南征北戰這麼多年，打了多少勝仗？你可有想過，戰敗的一方他們也有家人兒女，你的勝利是他們無盡深淵的開始！這些人的憤怒難道會比你弱嗎？你雖然是戰神，可是你身上背負了多少性命？只許你視他們的生命如草芥，不許他們對你做點什麼錯事嗎？」
「可是瑞雪是無辜的！她這輩子都沒有害過人！」廣寒王怒吼。
「沒有嗎？」奈可欣也大吼，「若不是你對瑞雪的偏愛，當初你的揭結髮妻子為什麼會被你休了，受盡世人白眼？瑞雪沒有對不起的人嗎？如果當初不是她竊取情報，天朝和蘭奧國的爭鬥早就落下帷幕！這麼多無辜的人死掉了，難道和誰都沒有關係嗎？」
廣寒王竟然被奈可欣給說下去了，但是他的憤怒還是很深，說：「可是這一切也不能怪瑞雪，她是被迫的。」
「沒錯，瑞雪是被迫的，你去打仗也是被迫的。那麼這個世界是誰不被迫呢？沒有！和你們所受的苦相比，百姓才是最無辜的。你聽過這麼一首詩嗎？
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你只是死了一個瑞雪句這麼憤恨，那麼那些失去一切的人呢？你是他們仰望的王，是他們衷心奉承的神，但是你現在卻在齊王作亂的時候因為太子一個無意的失誤而加入亂臣賊子那邊，讓百姓陷入更深的絕望中嗎？這樣子的你，還配得上廣寒王這麼稱呼嗎？」
奈可欣的話擲地有聲，廣寒王聽完之後足足呆了半柱香，突然轉身離開。
說不清愛與恨，但是，那份因為憤怒帶來的迷茫，終於被撥散了。
越，沉靜得讓人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