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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十五章 唯明月相伴 文 / 明聽弦

    曼華帝國是以推翻腐朽的古教會建立起來的政/權,為了防止後世帝國再出現教會時代那樣貴族階層壓迫奴役平民階層的情況出現,嘯天大帝在世時曾經出/台過很多政/策律法來限制貴族階層的壯大。

    但不論是哪一種社會制度都會有貴族階層的出現,這是再英明偉大的統治者也無法避免的情況,人類社會便是如此,有富亦有貧,有權亦有平,就算是神界的神祇間都是有等級制度的,何況紅塵凡間?理想中的長樂園永遠只可能是理想。

    帝氏皇族只要安坐於永恆塔中便無須擔心他人來犯,人間再強大的勢力或是絕代強者在永恆塔前也只能止步而歎,但統治一個龐大帝國不可能僅靠一座塔來完成,哪怕它再高大,也只是一座不能動的塔。

    一千四百多年的歷史,永恆塔裡不是沒有出過無能的昏庸皇帝,但或許嘯天大帝真的在天有靈,這些昏君都不是連著出的,每當帝國出現敗落之勢時總會有偉大驚艷的人傑誕生在永恆塔中,讓薔薇花的榮耀重新綻放大地,比如上一代的皇帝就是個沒什麼用的平庸之君,但他生了一個無比英明偉大睿智的倚欄陛下。

    帝國歷史上凡是像倚欄陛下這樣明君,都沒有忘記嘯天大帝建立帝國的初衷,他們深知得民心者得天下的道理,這個世界不可能完全沒有權貴階層,失民心者失天下,貴族亂又何嘗不是天下亂?最好的辦法就是在保證貴族利益的基礎上再提昇平民的權利。

    經過像倚欄陛下一樣的數代明君的努力,現在的帝國基本上做到了人權平等,不會有像古教會時代那樣貴族可以對平民隨意生殺予奪還無罪的情況出現,所謂的貴族和上流社會,在平民的眼中只是比他們有錢有勢一些而已。

    如今帝國的平民們對於自己的生活並沒有太多的怨言,只要努力工作,就不愁沒有吃穿用住,就算不去考執政官,也是有機會住進象徵著帝國最富貴的人們居住的永恆城北城區的。

    作為帝都權貴們居住的北城區,其建築風格是典型帝國北方現代主義風格,這種建築風格由古代哥特式建築主義風格演變而來,去除了古哥特式深色牆體的頹廢感和外牆雕刻神靈浮雕的宗教感,保留了高聳的尖頂、圓窗或是半圓窗的獨特,外牆的浮雕則是演變成帶著帝國特色的花卉浮雕。

    整個北城區最多的便是尖頂白牆的別墅,這些別墅大多是一些富商和帝國官員的居所,而處在這些別墅之間,那幾座恢弘壯麗的古堡則是各大家族的府邸了。

    帝國貴族階層中真正稱得上大家族大世家的有五家,分別是霍夫曼家族、蘭斯特家族、梵卓家族、羽氏家族和澹台家族。

    這五大家族都有極其久遠的歷史,澹台家族和羽氏家族更是自開國時代便傳承下來的家族,不過傳承時間的久遠並不代表強大與否,開國時代曾經有七大家族遠比澹台家和羽家強大,但在歷史的長河中還是沒落到只在史寫者唏噓感歎的一筆之中。

    倚欄陛下上位之後,五大世家也在這位英明偉大的帝王面前收斂了氣息,現在的五大家族很低調,甚至有些年輕的帝國民眾都不知道五世家的名字了,在倚欄陛下的手段下,五大家族各自權衡制約,出現了一個較為平衡的局面,在實力強弱上並沒有太大懸殊,但如果真要排一個名次出來,帝雪的好友,澹台明鏡所在的澹台家族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別的不說,光是澹台家族現在的家族長澹台宇大將軍在軍司中擔任要職手握軍權這一點,就是其他家族沒有的資本了,澹台宇將軍能有大將之銜,不僅是憑早年在邊境戰場上真正血殺出來的軍功戰績,其本人也的確用兵如神有大將之才,其他家族暗地裡羨慕嫉妒恨也沒用……

    澹台家族也是軍旅世家,歷代子弟多數會從軍,與帝**方一直有很深的淵源,這一點從其家族古堡的外牆浮雕上就能看出一二。

    北城區的建築雖然幾乎都是尖頂白牆,但北城區的顏色卻並不是單一的白,每座別墅都會配有花園,居住其中的主人們大多都會請花匠栽種花草於其中,加上帝國官方在街道左右種植的綠化帶,四季皆有不同的奼紫嫣紅點綴。

    永恆城全城都有魔法照明設施,魔法路燈遍佈大街小巷,這些公共設施的魔法能源都是由永恆塔提供的,完全沒有任何財政消耗。

    每當夜幕降臨,全城的魔法路燈一齊亮起,四大城區的風景又是與白天不同的景象。

    微黃的路燈的光芒與一座座別墅裡透射出的燈光混合在一起氤氳著花草芬芳,偶爾有戴著高帽的車伕駕著復古式的敞篷馬車走過,駿馬的馬蹄踢踏過晚秋初冬的落葉,車輪的吱呀和嗒嗒蹄聲,攜著幽夜的寒爽在混沌光霧裡悠悠而去。北城區的夜晚遠沒有其他城區熱鬧繁華,很安靜,但並不死寂,頗有隔離塵囂,鬧中取靜的清貴之感。

    北城區偏東部地帶有一大片空曠廣場,那些帶著花園的別墅群像是故意繞過這片地區專門為它空了出來,澹台家族那恢弘巍峨的古堡便屹立其間。

    它外牆上的浮雕不是北城區其他建築上常見的花卉浮雕,而是鐵血殺伐的戰爭場面,鬼斧神工的匠師將金戈鐵馬的氣質表現的淋漓盡致,讓完全坐落在青石板上,處於空曠廣場中心的古堡在人一眼望去時,就感受到一股肅殺的氣勢。

    這座肅殺古堡在人遠遠望去時便會被吸引走所有視線,但此時在這綿柔的夜色裡,若走近古堡一些,在古堡正門前清冷的燈光下,卻有一個人,比那些精細又大氣的戰場浮雕更加引人注目。

    澹台明鏡一身樣式簡約修身的黑色禮服,背倚著光滑如白玉的石牆,雙手環抱於胸前,一隻腿曲起腳踏在石牆上,整個人全靠另一隻修長纖細的腿和背部支撐著身體,模樣顯得分外瀟灑而又懶散。

    長長的黑髮並未束起,自然的散落在胸前,配上那有些瘦弱的身軀和精緻的五官,讓人初見時或許會以為是個絕美的女子。

    他就那樣瀟灑又懶散的倚在古堡高門之前,一隻腿站累了就換另一隻腿曲起踏在石牆上,有賓客到來時與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淡淡的點點頭示意,似乎連微笑都吝嗇或是不屑,那些賓客彷彿也習慣他這般做派,也不覺得他失禮,與他打過招呼後便進入古堡了。

    微風掠過他胸前的長髮,不時有幾縷髮絲飄起拂在他那令女人都嫉妒的臉龐上,微瞇著的漆黑雙眸,似是最燦爛的光明也照不透的一抹最幽深的夜色。

    因為光線角度的原因,他微低著的臉半明半暗,更突出了他本身那孤寂的氣質,那是再瀟灑懶散的姿勢和再繁華喧囂的環境都無法驅離的孤單寂寞,明明是奪盡眾人目光令人驚艷讚歎不已的一個人,但他只要什麼也不說也不做,人們彷彿就自覺的不願或者說不忍去打擾他。

    雲如煙,掩月顏,高天夜風總無跡,忽然雲散冷月見,寂寥獨掛星辰海,他悠然抬首仰望月色清冷,彷彿只有萬載孤單的明月才能與他相伴。

    當帝雪的馬車在澹台家族的古堡門前停下,他走下馬車時,看到**望月,與輝煌燈光和隱約自門內傳來的眾人的歡笑喧囂聲格格不入的澹台明鏡,不禁無由的一聲輕歎。

    每次他見到澹台明鏡時,不知為何總會無由的想要發出歎息,此時在他去西月行省一趟回來後,初次見到澹台明鏡,腦海中澹台明鏡又似乎與一道朦朧模糊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帝雪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感覺究竟從何而來,為何而起,只是似乎有種……淡淡的傷感?

    見到帝雪到來,澹台明鏡才起身向帝雪走來,帝雪默默深吸了口氣驅除了那份莫名突然的感覺,對澹台明鏡說道:「親自在外面迎客?」

    與帝雪這個摯友相處時,澹台明鏡身上那份孤郁的氣質才像是少了幾分,澹台明鏡撇了撇嘴說道:「哪有,只是看時間你差不多要到了,出來接你而已。」

    帝雪說道:「你倒是未卜先知。」

    澹台明鏡說道:「我還不瞭解你麼,你從不遲到。」

    的確,帝雪是一個守時的人,一般赴宴都不會耍大牌故意遲到,與他相識已久的澹台明鏡自然知道這一點,所以特意出來等他了。

    與澹台明鏡又說了幾句話,帝雪便隨他進入澹台家族的古堡了。

    在澹台家族古堡所在的廣場外,正對著澹台家族古堡正門的一座小別墅的二樓窗口,潘雲將手中的一個筒狀物體從眼前放了下來,這是一種魔導望遠儀器,借助它即使在夜間也可以很清晰的看到遠距離外的事物細節。

    這裡距離澹台家族的古堡正門很遠,潘雲自然是聽不到帝雪和澹台明鏡之前在說什麼的,但是,他會讀唇語。

    回想著之前帝雪與澹台明鏡寒暄的幾句話,潘雲大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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