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二章 想念 文 / 明聽弦
蒂娜大師喝了一口茶水，她不厭其煩的為帝雪講解這麼多，也有些口乾舌燥，但此時看到帝雪的神情雖然依然平靜，但眼中也隱有茫然之色，她繼續慈祥地對帝雪說道：「小雪，你不用迷茫，所謂的人族守護者已經上千年沒有出現了，即便現在你可能……
應該說你就是一名人間守護者，那又意味著什麼？
龍族曾臣服於嘯天大帝，靈界千年之前被帝辰皇子鎮壓封印，不可能再有什麼靈界危機龍族禍亂降臨人間了。
即便有，你的確是人間守護者不錯，但你更是偉大帝氏皇族血脈的傳承者，身為這兩大傳奇存在的子孫，你何需擔憂這些曾經是我曼華帝國手下敗將的存在。」
這一席話令帝雪如夢初醒，他今日被這些古老的神話傳說衝擊的太厲害，黑色筆記上的記載有些幾乎顛覆了他的世界觀，他即便自小生活在永恆塔之上，可謂真正在雲端之上長大，也不曾聽聞過這些秘辛。
一千四百多年前，曼華帝國建立，神主教會被迫遷往遙遠的彼岸大陸，薔薇花的榮耀開遍紅海大陸上所有有生靈居住的地方。
時至今日，帝國沒有取締神主教信仰，就連永恆城中都還有幾座年代久遠的神主教教堂，十二聖靈的神殿更是遍佈紅海大陸，帝國認為人民有選擇信仰的權利，只是不允許任何類似教會的宗教團體出現在紅海大陸之上。
帝國甚至在不少國立學府中開設了神學課，學習神學的人們如果願意，會在帝國的安排下進入大陸上各座遺留下來的教堂神殿之中，在那裡成為神父或者祭司，這些教堂神殿的維護費用，神父祭司們的工資，都由帝國財政支付，帝國有專門的行政機構管理這一切，名為司祭部。
如今的曼華帝國沒有多少人會信仰神主教了，許多平民和學者們甚至認為萬神之主根本不存在，所謂的十二聖靈還有聖天界萬魔界之類的東西，都是教會時代神主教杜撰出來，愚弄人們信仰教會的。
作為一名魔法師，帝雪雖然不是一個無神論者，但也不是萬神之主或者十二聖靈的信徒，他對那些人間之上的存在或許在剛剛接觸時有一分好奇，卻也很快回復了一名帝國皇子應有的冷靜。
現在的曼華帝國早已不是上古時代的紅海大陸，上古時代人族示弱，是大陸上最弱小的種族，如果不是人族生育能力極強，恐怕早已在那個紛亂的時代被滅族了。
可是現在，紅海大陸上遍佈人類城池，很多地方諸如矮人族精靈族等類人種族都與人類生活在一起。
曼華帝國坐擁世間萬里江山，人族強者輩出，永恆塔屹立世間千百年不倒，魔法飛行器縱橫蒼穹，但凡有生靈的地方便能看到薔薇花旗幟迎風飄揚。
作為這樣一個輝煌帝國的繼承人，帝雪有著令他父皇都時常刮目相看的平靜自然心態，如果不是最近接連幾日情緒動盪的厲害，不是這些神話太過匪夷所思，在他精神虛弱時讓他沒有一點心理準備，就算是這些離奇怪誕的神話故事也絕對不能動搖他一絲心志。
他不知道所謂的人族守護者血脈為何出現在他身上，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去運用這種血脈力量，或是承擔這種力量的責任。輝煌咒文已經在世間失傳上千年，他不認為自己能夠依靠帝國的力量去尋找到這些神之法術，歷史上已經有很多君王這麼做過了，結果都是徒勞無功。
帝雪並不準備重蹈他某些愚蠢先祖的覆轍，通過蒂娜大師的描述，他明白即便是人間守護者想要獲得輝煌咒文也需要機緣機遇，他或許偶然發現了帝辰皇子遺留下來的筆記，喚醒了血脈中的古老能力，卻不代表明天就會有一卷輝煌咒文飛到他的面前。
帝雪繼續問道：「老師，為什麼這些傳說從來沒有在人世間流傳？」
蒂娜大師搖了搖頭，說道：「教會時代，神主教對這些涉及到神靈們的故事敏感無比，一有不符合他們教典中的說法，就會被認定為異論，綁上火刑架燒死。血腥鎮壓數千年下來，自然沒有多少記載在大陸上流傳了，只有一些古老傳承之中還有一些隻言片語口口相傳留了下來，神法學院曾經意外得到過一些，卻也不能證明完全為真。」
「原來如此，對了老師，那本黑色筆記為何缺失了很多頁？帝辰皇子說嘯天大帝曾與聖靈戰鬥過，這是真的嗎？」帝雪終於問出了他最想問的問題，這些千年謎題的答案或許就在那缺失的幾頁黑色筆記上。
「這本……筆記，你能看到實在是出人意外，想來這便是所謂的緣分吧，身為人族守護者的你，終究會看到這本筆記的。
我也曾經看過這本筆記，但當我看到的時候，它就已經缺失了，我曾經詢問過我的老師，而我的老師甚至不知道學院內有這樣一本筆記留下來，我先前告訴你的那些秘辛，便是當年我追問我的老師告訴我的。
我的老師也不知道永恆塔封頂之日，那一個雷雨交加的夜晚到底發生了什麼。帝辰皇子說是嘯天大帝在與聖靈戰鬥，這的確是有些讓人難以相信，但根據學院之中流傳下來，對嘯天大帝當年巔峰時期戰力的記載可以推斷出，嘯天大帝未必沒有與聖靈一戰的能力。」
蒂娜看著有些愕然的帝雪，繼續說道：「不要不相信，就算是當年曾經跟隨過嘯天大帝的神法學院第一代首席**師凱倫弗蘭克，也不知道大帝到底有多強，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全力出手的樣子，據記載，即便是攻克聖城時與神主教教皇登天一戰，也對他沒有什麼影響。在你沒有成為大師級強者之前，你是不會知道你的先祖到底達到了怎樣的境界。」
帝雪長歎，他相信老師的推斷應該是正確的，但還是有些疑問，既然嘯天大帝有能與聖靈一戰的戰力，那他為什麼還會死呢？嘯天大帝陵寢就在英魂平原之上，他的死亡有千萬人鑒證，不可能有錯。
蒂娜大師似乎明白帝雪的疑惑，她的眼神很深邃，淡淡說道：「不要把天神族與魔神族想得太強大，低級的神族和魔族守護者雖然也擁有漫長的生命，卻未必是我的對手。十二聖靈雖然至強至聖，代表了各自領域的極盡力量，或許嘯天大帝不能比及十二聖靈中以戰鬥力聞名的破壞聖靈吉凱爾、智慧聖靈魯米埃爾等幾位聖靈，卻未必不能與那幾位戰鬥力並不出眾的聖靈一戰。」
這便是身為一名真正強者的自信與驕傲，帝雪知道老師從來不會說大話，那對於蒂娜大師這種人來說毫無意義，既然她說能與神族魔族的守護者一戰，那便真的能夠一戰。
那麼，連蒂娜大師都無法揣摩真實戰力的嘯天大帝，也許真的能與聖靈一戰。
帝雪沉默，陷入了思考，他的神情依然平靜，但心中也難免有些激盪，相比於今日剛剛知曉的所謂人族守護者身份，他更加看重驕傲於身體內流淌著的皇族血脈。
這種看重，並不是對皇族掌控的權利和財富的看重，而是源於帝氏皇族曾經與現在的輝煌和榮光，自薔薇花帝國建立以來，任何人間的君主都不能與帝嘯天相提並論。
一對師徒又交談了一段時間，時已深夜，蒂娜大師回到她的石室休息了，帝雪的精神封印剛剛解開，又與蒂娜大師探討了這麼多神秘複雜的問題，自然亦是有些疲倦困乏，但他卻沒有什麼睡意。
帝雪打開石牆上的琉璃窗扉，讓一直在窗外與殿堂石牆嬉戲不息的仲夜涼風吹了進來，夜風吹拂他的黑色髮絲，星光璀璨無比，只是帝雪卻沒有仰望星空的興致，任何東西欣賞多了總會審美疲勞，他自小站在永恆塔之巔，星空這種景色，早已看了太多。
深夜時，神法學院內依然四處閃爍著照明魔法的光芒，午夜之後，為了不影響學院內眾人的休息，特意將照明魔法燈調暗了些許。
此時帝雪站在元素殿堂頂層的窗台前，一眼望去，座座殿堂間的林道旁氤氳著點點光亮，安寧靜謐的氣息流淌，秋蟬在冷月下歌唱。
秋葉在氤氳毫光中無聲落下，秋葉黃的如此之快，落的如此瀟灑，又如此流連，讓帝雪有些怔怔出神。
有人說，當一個人陷入迷茫，想找人傾訴的時候，最先想到的那個人，便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
帝雪是個很少迷茫的人，但這時候，他有些想念母親，想念泰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