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3 害人之人2 文 / 紫小樂
「兩位顏小姐呢？」果真，應了顏鑫的擔憂，鳳卿看著顏老爺，問得卻是兩位顏小姐。
顏老爺愣了愣，不明白世子爺突然問起自己的兩個庶女做什麼？！難道自己的兩個庶女做了什麼事情惹了世子爺？還是…世子爺瞧上自己的兩個庶女了？！…可是，看著世子爺的神情，怎麼也不會是後者！亂想了一通，緩過神來時，急忙道：「回世子爺，草民那兩個庶女還沒過來，世子爺若想見，草民立即使人喚她們來！」
「不必了，泠塵，你去請兩位顏小姐前來吧！」鳳卿冷著聲音吩咐完，隨後牽著顧明樂走到了檀木紅桌正前方，坐了下去。
顏夫人和顏鑫對視一眼，上前扶起了顏老爺，一起站到了一邊，誰也沒有開口說話。顏老爺是不敢，顏夫人琢磨著發生了什麼事，顏鑫則是擔憂著該如何是好！
過了一刻鐘，泠塵和一名暗衛便帶著顏靜和顏芯到了正廳。兩人皆是一臉驚慌害怕，只是顏靜更甚些，若仔細看，能看出她的腿都在微微顫抖，眼裡更是驚恐。
鳳卿只是冷冷的看著兩人，眸光最後停在顏靜身上，寒意四射，這女人當真大膽，竟膽敢傷害樂兒！
顏靜本就驚懼極了，再感受到鳳卿刺人的寒光，再也承受不住了，「哇」得一聲哭了出聲。
方纔她一見荷珠回來，便知道荷珠沒有成功，恐怕還要事情糟糕。果然，荷珠不但沒有射死顧明樂，更讓顧明樂發現了。顧明樂是看見過荷珠的，在這正廳裡用膳時看見過。所以顧明樂一定知道了，昨日放蛇的人就是她！她知道，她活不了了，即使能活下來，也是生不如死的。那個男人！那個她第一眼就愛上的男人！愛了整整三年多的男人！她知道，那個男人眼裡只有顧明樂，若是知道她想傷顧明樂，他一定饒不了她的！
「哭什麼哭！快閉嘴！」顏老爺見鳳卿臉色越來越冷沉，心裡一緊，急忙朝著顏靜喝道，又朝著鳳卿屈身拱手：「世子爺…這…」
「顏老爺可知昨日有人放毒蛇害樂兒之事？」鳳卿的聲音很冷，讓顏老爺，甚至顏夫人和顏鑫都有些不安。
一瞬間，三人都感覺回到了三年前，那個冷面無情的世子爺。這次再見世子爺時，顏府的人都是暗暗吃驚，此次的世子爺彷彿變了一人，變得有溫度，有笑容。大家都能隱隱猜到，這一切似乎都是因為世子爺身邊的女子，顧明樂！
「知…知道…是草民管府不嚴，叫人有機可趁，險些害了樂兒小姐，請…請世子爺怒罪！」顏老爺說著又跪了下去，額頭冷汗連連，心裡可算是恨透了那個在顏府裡動手害顧明樂的人！此時倒還沒連想到這事和他的女兒有關係！
「若是抓住了這人，顏老爺覺得該如何處置？」鳳卿又冷冷問道。
「這…這…這自然是任憑世子爺處置！」顏老爺倒是想也沒想的就回答了，只是因為太緊張害怕，說話都有些結巴了。
「父親…」顏靜抬頭朝向顏老爺，她的模樣原就十分清秀，此時滿臉淚水，更顯楚楚可憐，只是她的驚懼不安叫顏老爺頓時心驚。
「靜兒…該不會…是…」顏老爺似乎是反應過來了，看著顏靜，又看向鳳卿。見鳳卿冰冷的俊顏，似乎是證實了心中所想，額頭的冷汗更甚了，明明是溫熱天，他卻覺得身處冷窯。
「世子爺…這…這…」
「怎麼？」鳳卿看向了顏老爺：「放毒蛇的人就是顏老爺的女兒，顏老爺莫不是不願她受到處置？！」
顏老爺一愣，頓了片刻，急忙搖頭：「不…不…草民怎敢！靜兒她竟敢放毒蛇害樂兒小姐，就該受到處置，世子爺儘管處置，草民絕無二話！」
「父親…」顏老爺的話叫顏靜不敢相信，往日裡父親對她可謂疼愛有加，因為姨娘年輕貌美，又是秋絮門門主的妹妹，所以她從小就是被當做嫡女養大的。可是此時…她是可以猜到，父親定不會為了她得罪世子爺，但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父親竟連證實都沒有證實一下，便將她交由世子爺處置了！
「那顏老爺覺得該如何處置？」鳳卿又開口問道。
「這…」顏老爺擦了擦汗，沒有想到世子爺會問他，可是他卻不能不回答！更不能隨意回答，依著世子爺對樂兒小姐的呵護程度，就是要了靜兒的命也不為過，可靜兒到底還是自己的女兒！若是他說的處置輕了，只怕世子爺不會放過自己，說不定還會追究起自己和山匪勾結之事…到底該怎麼辦？！
心中再三糾結之後，顏老爺還是咬了咬牙，開口道：「世子爺，逆女竟敢犯下如此大錯，怎麼處置都不為過，就算世子爺想要了逆女的命，草民也絕無怨言！」
這話一出口，就表明顏老爺徹底捨了顏靜這個女兒，就連她的生死也不管了。
「老爺（父親）！」顏夫人和顏鑫都是忍不住開口了，雖然顏靜不是自己的女兒和妹妹，可畢竟一起生活了十餘年。雖然顏靜並不是心腸歹毒之人，她還那麼年輕，這次只怕是因為太喜歡世子爺了，才會想要加害顧明樂，可她畢竟沒能害到顧明樂。若她肯悔改，應該還有機會的…
顏靜聽了自己父親的話，身子軟了下來，攤坐至地上，她怎麼也想不到，父親竟連她的生死也不顧了！痛苦害怕的同時，心生出後悔，她不應該那麼做的，可是…錯已鑄成，即使她那麼做時有過猶豫和不安。
顧明樂閃了閃眼光，卿如此做恐怕是為了更大程度的懲罰顏靜，聽到自己的父親為了保全自己，連自己的生死也不管，每個為人子女的都應該會十分傷心痛苦，這大概是更痛的罰處吧。
抬眸看向顏靜，歎了口氣，喜歡上鳳卿確實沒有錯，天底下大概沒有幾個女人能對他這樣的男子視若無睹。只是，喜歡上鳳卿，卻要害別人，這是不能原諒的！
「好！既然顏老爺如此說了，那就按顏老爺的意思去辦！泠塵，帶出去！」
「是。」泠塵毫無表情的拖起顏靜，往正廳外面去了。
「等等。」鳳卿又突然喊住了冷塵，泠塵拉著顏靜轉過身來，鳳卿又寒著眸光問道：「翠軒樓下的人可是你指使的？！」
顏靜愣了愣，隨後臉色蒼白無力的搖了搖頭，並沒有說話。
鳳卿半瞇下眸光，揮了揮手，示意泠塵繼續，看樣子不是同一個人，顏靜此時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一般不會再隱瞞什麼，而且她方纔的神情眼色也證明翠軒樓之事並非她所為。
「世子爺饒命，顧小姐饒命啊！」泠塵剛把顏靜拖到廳門口，便傳來一陣哭喚聲，隨後荷珠拉住了顏靜，朝著廳裡的鳳卿和顧明樂下跪嗑頭，一個盡的喊著：「世子爺饒命，顧小姐饒命，不關小姐的事，這都是奴婢所為！是奴婢放毒蛇害顧小姐，也是奴婢暗中用銀針射顧小姐，企圖設顧小姐於死地，不關小姐的事，求世子爺和顧小姐饒了小姐，奴婢求你們了！不關小姐的事，是奴婢一個的罪，奴婢這就贖罪！」
哭喊著說完，又抬頭看向顏靜：「小姐，奴婢來生再伺候小姐！」說罷，猛得從袖子裡掏出匕首往自己的胸口刺去。
「不要！荷珠！」隨著顏靜的大喊聲，匕首刺進了荷珠的胸口，鮮血直流，瞬間染紅了荷珠的衣衫。
荷珠看著顏靜，微微一笑，最後緩緩閉上了眼，倒在正廳門口。
「不——」顏靜搖頭大喊，竟用力掙脫了泠塵，跪到荷珠面前，抱住荷珠，淚水直落，搖頭著：「荷珠，你怎麼這麼傻，這麼傻…」
正廳裡，鳳卿的眸光閃了閃，神色卻沒變。顏夫人眼眶一酸，不忍再瞧，顏鑫默默歎了口氣，顏老爺低下了頭不敢去瞧。
顧明樂看著顏靜懷中的荷珠，斂了斂眸，突然開口：「你有一個好丫環，她換了你一命！」
「樂兒？！」鳳卿看向顧明樂，微微皺眉，那女人二次想加害於她，怎麼還能放過！
顧明樂朝著鳳卿睜了睜美眸，起身拉起他：「走吧，我們去衙門，我想去問問七色花的下落。」
走過顏靜身邊時，停了停：「希望你好自為之！」如顏夫人和顏鑫所想，顧明樂也認為顏靜本性不懷，況且她也受到了極大的懲罰，父親的冷情會叫她痛苦傷心，還有荷珠的死，必會叫她痛苦內疚一輩子。而且她往後在顏府的日子恐怕也不會太好過了！
顏靜沒有想到顧明樂會放過自己，看著顧明樂和鳳卿離去的背影，呆呆的跪著，過了半晌，低下頭去，喃喃自語：「荷珠，你可知道，你雖救了我一命，卻叫我背負了一生的罪疚！」
顧明樂和鳳卿出了顏府，馬車往徐州衙門而去。一路上，顧明樂依偎在鳳卿懷中，微微閉目，不知在想些什麼。
鳳卿撇了撇好看的眉頭：「樂兒不覺得欠我一個解釋麼？」
「什麼解釋？卿不覺得欠疚一生才是對一個人最厲害的懲罰麼？」
鳳卿又佻了佻眉頭，不置可否：「確實…只是我並非指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