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三回 練武為了什麼 文 / 林瀟鴻
第六十三回練武為了什麼
陸靜柔看著許文清的背影,見他不是很高興的樣子,便伸手抓了一個包袱往蕾兒眼前一遞,使了個眼色,要她去給許文清。
蕾兒知道裡面是一件披風,此時天氣不冷,但是山林野外濕氣較重,夜間寒氣更勝,許文清一個人在洞口守著,容易著涼,撇了撇嘴,也沒有說什麼接過披風就朝著許文清行去。
許文清聽到腳步聲,急忙將手中的手帕收了起來,轉身望去,發現蕾兒正拎著一個包袱走過來,便問道:「什麼事?」
蕾兒將包袱往他懷中一塞,說道:「這個給你了。」
「什麼東西?」許文清打開一看,才知道這是一間皮製披風,入手很是纖細暖和,恐怕這件披風價格不菲。
「月黑風寒,小心著涼了。」蕾兒也覺得老是跟他慪氣,想必他真的不高興了。
「我沒事,小姐身子弱你還是拿過去給小姐用吧。」說著將披風往蕾兒身上塞回去。
「喂,你真的不高興了?」
許文清一愣,自己一路趕來有些疲憊,又想到了自己的往昔,如果能想起往日那該多好,心中也跟著有些煩悶,想不到蕾兒一眼就看出來了,心中擔心自己懷中的手帕也會被他瞧出個端倪來,便說道:「哪有,我哪裡不高興了,你不要亂說好不好。」
「就有,你明明就是不高興了。」蕾兒卻是覺得自己老是跟他頂嘴惹得他不高興了。
「懶得理你。」許文清拔出了手中長劍又舞動起來。
蕾兒見他竟然不理會自己,心中一氣,跺了一下腳,將披風仍在了地上,轉身回到了陸靜柔身邊。
「怎麼了?好好的又生氣?」陸靜柔看著蕾兒氣呼呼的樣子,心中到很是無奈。
「還不是他,跟著魔似的只會練他的劍。」
陸靜柔往洞口望去,見那道人影閃爍,長劍呼呼破空之聲傳入耳中,不禁又對蕾兒說道:「他可是一塊練武之材,那需要精雕細琢,你也不要這般跟他慪氣嘛?」
「什麼練武之才,我看就是一塊木頭,一塊根本無法雕琢的大木頭。」蕾兒氣得老是抓弄身上的衣帶,扁著嘴巴喘著粗氣。
「你不要這樣,很多事是急不來的,他會明白你的心意的!」
蕾兒抬起頭來看著陸靜柔,紅撲撲的臉蛋,一雙很是期望的眼神看來,蕾兒終於忍不住問道:「小姐,喜歡一個人真的有那麼難嗎?」
陸靜柔楞了一下,又說道:「我也不知道,我只能說,只要自己將心意表達出來,遲早有一天他會明白你的。」
「那你說,他什麼時候會明白?」蕾兒不禁將頭倚靠在陸靜柔肩頭上。
「這我怎麼知道,一切還是要看你自己。」
蕾兒一聲歎息,又問道:「有時候我老是在問我自己,我是不是真的喜歡他,還是說我只是想要拿他來出出氣罷了?」
陸靜柔淡淡一笑,說道:「很多時候我也會問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他,還是只因為他救過自己的命,心中懷著感恩之心罷了,可是後來見到你對許文清時,我才知道一個人在看不到他的時候想著他,看到他的時候想著要怎麼樣欺負,跟他吵架卻要他讓著自己,也許這就是喜歡吧。」陸靜柔口中的他當然是指瀟客燃。
「小姐。」蕾兒坐起身來,看著陸靜柔,眼中不禁也有一絲傷感。
「怎麼了?想問什麼就說吧?」陸靜柔看著她目光有異,知道她還有什麼問題要問自己的。
「你覺得客燃少爺真的還活著嗎?」本來蕾兒都是不敢問這樣的問題的,可是今兒個她自己先說到了瀟客燃,實在忍不住了便想要問個明白。
「相信啊,怎麼會不相信的!」陸靜柔先前很是關心蕾兒的事,如今提到瀟客燃,卻不想先前那般黯然神傷。
「那為什麼······」蕾兒提了一口氣,繼續說道:「那為什麼都已經過去了這麼久了,客燃少爺還不來找你?」
「或許······或許他有自己的苦衷也是說不定的。」陸靜柔胳膊放在膝蓋上,拄著小臉,心中似有所思。
「小姐,你好傻。」蕾兒說:「我要是客燃少爺的話,一定想方設法來找小姐,一定不會讓你在這裡飽受相思之苦,還要······還要一路送英雄帖,一路打聽他的消息。」
他們一路送英雄帖,一路打聽瀟客燃的消息,可是根本沒有什麼消息,甚至一些江湖上知道瀟客燃的人看她的臉色都不對了,暗中取笑她行為不端,堂堂秋水山莊二小姐竟然回去打聽一個男子的消息,這是不齒的行徑。
蕾兒想過要許文清去打聽,可是許文清哪裡有那般閒工夫,要上門就要找人家比試,從不過問其他的事,害得她又氣又不滿,可是許文清也看不出蕾兒的臉色變化,只知道找人比試。
最後蕾兒也就放棄了這個想法了,在她眼中讓一塊大木頭去打聽個事,還不如自己去打聽,就他那樣多半會將事情給辦砸了。
許文清從來也沒有聽說過瀟客燃的事,因為許伯沒有說過,而他來山莊也只是幾天功夫,莊內的人又被禁止說此事,若是他聽到這個名字的話多半會想起些什麼來,可是始終無緣聽到。
就這樣兩人相偎在一起說了很久的話,不知不覺間竟然睡著了,第二天清晨,一縷陽光透過山洞照了進來,陸靜柔慢慢轉醒,揉了揉惺忪睡眼,看著身旁的蕾兒睡得很是香甜,也不想要去打擾她,忽然外面又傳來一陣呼呼破風聲,陸靜柔知道那是長劍舞空的聲音,肯定又是許文清清早在練劍了。
一時好奇,不禁走出了洞口,正是許文清在舞劍,見他所舞的一招一式自己全都見過,正是秋水山莊的一套劍法,還記得幾年前,父親親自教自己這套劍法,自己雖然很是專心,練起這套劍法來卻覺得很是難學,幾番被父親責罵,暗地中還偷偷哭過,想著要是有母親在那就好了,她這麼也不會逼著自己練劍。
後來父親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不再督促她練劍,她還一陣子歡喜,以後不會再挨父親罵了,但是一陣子之後,心中又很是失落,覺得父親好像放棄了她這個女兒一般,認為她不是一個練武之才,不再逼她。
如今想到父親的責罵,心中不再有以前那般怨恨,明白那時父親那時真的是為了她好,要她好好學武,就算不能立武揚威,至少也能保護自己周全。
看著許文清今日如此賣勁,反思當時自己又是怎麼樣一個做法,心中不禁歎了一口氣,再者聽許文清說這套劍法是父親在出門前一個晚上交給他的,想必當時最多也只能教他一遍,想不到今日他就能將這套劍法演的如此精熟,當時父親演了好幾遍自己都還琢磨不透,當下又不得不歎許文清果真是個練武奇才。
許文清在舞著手中的長劍,心中卻是一片空明,昨天陸靜柔的話給了他一絲啟發,一個高手出招根本不去講究什麼高深的招數,只要能夠制敵克勝,那就是好招。
但是那些多半都是些白鬢霜霜的老一輩人物,他們的共同處就是久經江湖拚殺,見過很多不同的招式門路,最後才能隨心所欲,以無招勝有招。
許文清不過是個初出江湖的毛頭小子,哪裡見過什麼別個門派的武功套路,想要跟千萬人過招來磨礪己身,成為一個蓋世高手於他來說太過於遙遠了,但是此時他眼前卻另有一番場景,手中長劍每舞動一次,就像是有一個與他一般強弱的人在跟他對劍,讓他不得不去防備著他眼前的那道虛影,也因為這樣更好的演化出己身和對手的武功套路。
手中長劍越演越快,眼前之人也跟著越演越快,步步進逼,打得許文清毫無還手之力,眼看那個人手中長劍對著自己心窩刺來,許文清心中大驚,卻一時不知道怎麼抵擋,身子撞在了一棵大樹之上,才回過神來,原來不過一場幻影罷了,背心卻是冷汗直流,不禁談了一口氣,原來自己操之過急了,險些都要走火入魔了,還好有一棵古樹在危難之時救了自己一命,心中又是一陣歎息。
忽然一道身影手中提著一柄劍向他刺來,許文清這回真能感受到對方真實存在,並不是適才練武時的幻影,急忙挺劍擱開,定睛一看,旋即又叫了一聲:「小姐。」
「看招。」陸靜柔手持長劍身姿輕盈,神色肅穆又向許文清心窩刺去。
許文清急忙出劍迎去,不禁暗暗吃驚,別看陸靜柔身姿嬌柔,柔弱無力的樣子,想不到武功絲毫不比蕾兒差,甚至還穩壓蕾兒一頭,這不得不叫許文清鄭重面對。
此時許文清更加興奮了,他要的就是這樣,越是高手給他喂招,自己的劍法也就跟著進步更快,忽然陸靜柔開口說道:「問你個問題?」
許文清笑道:「小姐請說,文清知道的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練武為了什麼?」陸靜柔不緊不慢說著。
「我······」許文清竟然一時答不上來,愣住在了原地。
陸靜柔見他愣在哪裡不動,便又問:「你說話啊,你練武為了什麼?」
「我······」許文清將眼睛轉了開來,不敢直視陸靜柔,說道:「我不知道。」
「你竟然不知道,那何必練武呢?」陸靜柔緩緩將手中長劍收入劍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