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教訓刁奴(下) 文 / 尤妮絲
芳嬤嬤說完話,便狠狠一袖子揮在壽嬤嬤臉上,壽嬤嬤吃了一通羞辱,又被駁斥得沒了話說,登時便一口痰憋在喉嚨發佈出來。芳嬤嬤著一袖子揮過去,壽嬤嬤恰巧是憋得上不來氣的時候,隨即便直挺挺噗通一聲倒在了地上。
肖嬤嬤吃了一驚:「這、這是怎麼了?」
芳嬤嬤通些醫術,仔細瞧了而言,便嘲諷地道:「這就跟那范進中舉差不多,狠狠扇兩個耳光便好了!」
肖嬤嬤聽著,卻不敢上去扇人。
芳嬤嬤卻不管那些,手臂高舉,飛快落下,便啪啪二聲清脆地響徹,壽嬤嬤的那張老臉上,登時便紫紅了兩頰。
旋即,不省人事的壽嬤嬤狠狠咳嗽了一聲,一口子濃痰便吐了出來。
芳嬤嬤笑呵呵道:「瞧,多管用!立刻便好了!」又笑著對那壽嬤嬤道:「你不必謝我了,自己以後多些涵養,就不會氣暈過去了。」
此話一出,壽嬤嬤氣得說不出話兒來,差點沒再度暈厥過去。
針線房的事兒,自然瞞不過蘇簾的耳朵,得知那壽嬤嬤被芬兒的保姆嬤嬤教訓的暈厥過去,還被扇了二個大耳刮子,蘇簾心裡頭別提有多暢快了。
且把此事與玄燁當笑話一般說了,玄燁冷冷道:「等回了宮,這等刁奴直接杖斃了也無妨!」
蘇簾嗑著瓜子,閒閒道:「那倒不必,若是打死了,只怕太后還要賞賜新的陪嫁嬤嬤,反而費事。只是兩個刁奴罷了,芬兒既能教訓了了,便沒什麼大不了的。」
說著。又笑瞇瞇道:「今早針線房的看守太監過來回稟,昨晚深夜十分,那壽嬤嬤與成嬤嬤竟鬼鬼祟祟想要翻牆偷跑出針線房呢!可惜被發現了。成嬤嬤驚嚇之下,還崴了腳呢!」
玄燁不悅地擰著眉頭:「朕今兒才曉得。宮裡竟然有這等老刁奴!!」
蘇簾卻笑容徐徐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奴大欺主的事兒,尋常官宦人家都有幾個,何況是宮裡,那麼多的老資歷嬤嬤,都譜兒大著呢!若是碰見稍微軟弱點的主子,還指不定被欺負成什麼樣兒呢!」說完,又呵呵一笑道:「你以為所有的嬤嬤都跟葉嬤嬤似的那麼懂規矩守禮數嗎?」
過了幾日,蘇簾的兒媳婦西林覺羅氏帶著胤祚新迎進府的兩個格格特來請安。陪同的還有剛剛將管家大權交還給了的側福晉阿克占氏。
七品贊禮郎之女喜塔臘氏、四品直隸參議道之女郭氏,都穿著光線的衣裳,梳著旗人髮髻,足底踩著三寸高的花盆底兒鞋,都恭恭敬敬上前來三肅三叩首:「奴才郭氏/喜塔臘氏給娘娘請安,娘娘萬福。」
蘇簾輕輕瞅了一眼,喜塔臘氏是個才十三歲的丫頭,長得稍顯圓潤,皮子白淨,只是那五官還掛著渾然為褪去的小女孩模樣——分明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嘛!胤祚納新人入府也已經三日了。可這個喜塔臘氏還是眉毛齊順的樣子……蘇簾心道,還好她那個兔崽子還沒有禽獸到連個十三歲的小女孩都不放過的地步——目光再往下一瞅,平平的……額。好吧,是她太愛把自己的兒子往好處想了,這個喜塔臘氏臉蛋雖然長得比較對胤祚的胃口,那是那太平公主的小身板大約叫他興致缺缺了。
另一個郭氏——已經十六了,雖然是漢軍旗,穿著花盆底卻走路順溜,行禮也透著幾分大家閨秀的儀態。郭氏出身不錯,若非是漢軍旗,怕是皇子的側福晉也當得。比起清麗嬌憨又透著幾分小心的喜塔臘氏。郭氏不但貌美如花,更渾身一股子書香門第閨秀的氣度。眉梢幾縷風流態度,眼角三分含情脈脈。徐徐透著得寵之後的滿足感和優越感。
蘇簾按照流程訓誡道:「既然進了府,便要服侍六阿哥,事實遵從福晉吩咐,不得有絲毫逾越!」
「是!」二人忙謙恭地叩首,喜塔臘氏一副戰戰兢兢,倒是那個郭氏……不見絲毫膽怯之色,反而眼底劃過一絲不忿之色,只是在澹寧殿中還不敢有分毫放肆罷了。
蘇簾眉頭微微一擰,便對西林覺羅氏道:「這個喜塔臘氏不錯,又是咱們滿人家的姑娘,年紀又最小,你多照顧著她幾分。」
西林覺羅氏睨了一眼尚且跪在地上的二人,含笑福身道:「是,額娘。兒媳也是這麼認為的!」——自打入了府門,郭氏連寵三日,怕是已經生了驕奢之心了。身為嫡福晉,她不好在這個時候訓誡爺的新歡,故而照拂著喜塔臘氏分一下郭氏的寵愛,也是不錯的主意。
蘇簾見那郭氏低頭咬了自己的嘴唇一下,顯然是對蘇簾「偏心」有些意見了。蘇簾也只當沒看見,抬手叫二人免禮,叫四禧取來一早便準備好的賞賜給了二人,都是一整套頭面,給喜塔臘氏的是赤金頭面一套,給郭氏的是藍田玉頭面一套,貴重程度都是差不離的,均包含步搖一對、釵子兩對、簪子兩對、耳墜兩對、花鈿六枚、扁方兩支、頭花兩支。
蘇簾看了一眼緊張情緒稍稍鬆緩了幾分的喜塔臘氏,便輕聲道:「之前嫡福晉與我說過,你是十三歲。」
喜塔臘氏被蘇簾這麼一問,頓時又緊張了幾分,她忙萬福回話道:「回娘娘話,是!」
蘇簾又問:「過了生日了嗎?」
喜塔臘氏忙搖頭:「還不曾。」
——也就是說還不滿十三……你妹的,果然還是個小丫頭!猴子他爹,你就不會挑個年紀大點的嗎?!
蘇簾再問:「你初葵來過了嗎?」
喜塔臘氏頓時一臉茫然之色,眼睛有幾許呆木之色,「初、初葵?」
西林覺羅氏這時候忙替她回答道:「喜塔臘妹妹還小呢。」
蘇簾「哦」了一聲,點頭道:「且養幾年再說吧——」——這算是蘿莉養成嗎?算吧?不算吧?靠——反正不是她負責養!!
西林覺羅氏稱了一句「是」。
蘇簾看著兒媳婦那紅潤起來的面龐,便問:「你的身子可是大好了?」
西林覺羅氏眼中精光一閃,隨即卻眼底光芒暗暗一轉。低頭咳嗽了二聲道:「多謝額娘關懷,比以前好多了。只是太醫說,兒媳小產傷身。最好是再多養幾個月。」
旁邊阿克占氏瞬間臉色都變了,她顧不得許多。急忙插嘴道:「娘娘,奴才粗笨,以前府中人丁少,再有福晉派了親信得力的嬤嬤來幫著奴才,才勉強能打理好內務。如今新添了妹妹,秋佳妹妹月份也愈發了,奴才實在左右支絀。」
弘晗和弘暄如今都養在澹寧殿中,阿克占氏被雜物纏身。並不能常常來看望孩子。而蘇簾又說過,只要西林覺羅氏身子一日不好,她就要掌家一日,自然了弘晗和弘暄便不能接回去。阿克占氏把兒子看得比掌家大權更重要,這點蘇簾還算比較欣慰。
反倒是她這個正牌的兒媳婦……心裡的算盤越來越多了,派了嬤嬤去幫著阿克占氏?說是「幫」其實是架空吧?西林覺羅氏入門好幾年了,想必早已根基深厚,哪裡是不善此道的阿克占氏能撬動的?反正,阿克占氏也動搖不得她在府中的根基和人脈,又能叫阿克占氏母子分離。西林覺羅氏又何樂而不為呢?
西林覺羅氏微微一笑:「妹妹太過自謙了,這些日子妹妹處處周全,細微之處都無可挑剔。府中上下交口稱讚,連爺也十分滿意呢。」
兩人的暗暗較勁,蘇簾如何不明白,只是這下子居然那她當了軸心,蘇簾自然不快。西林覺羅氏表面誇讚阿克占氏,隱藏的意思卻是說阿克占氏八面玲瓏,有覬覦府中大權的野心。而阿克占氏也不是蠢笨的,早早隱晦地向點出了福晉派嬤嬤監視和架空。
蘇簾聽得不耐煩,便擺手道:「當初叫富蘇裡管家也只是權宜之計。我瞧著你身子沒什麼大礙了,以後你就別偷懶了!」
西林覺羅氏尷尬地一笑。忙福身道:「是,兒媳明白了。」
看到一臉期盼的阿克占氏。蘇簾尚未對她說要送弘晗和弘暄回去,西林覺羅氏便插口道:「額娘,阿克占妹妹著實不容易,這些日子替兒媳管家,人都累瘦了呢!兒媳著實有些過意不去,故而想著……大阿哥和二阿哥年紀小,照顧起來想必十分吃力,不如先叫兩位再您這兒多住些日子,叫阿克占妹妹也多休息些時日。」
阿克占氏頓時慌了神色,生怕蘇簾一點頭就同意了嫡福晉的話。
蘇簾皺著眉頭,不悅地道:「原來你也曉得照顧兩個年幼的孩子十分吃力呀?怎麼她們的生母照顧著吃力,本宮照顧就不吃力了嗎?!」
蘇簾這話說得有些疾言厲色,西林覺羅氏頓時臉色微微發白,忙深深一個萬福:「額娘,兒媳絕無此意,兒媳只是看您如此疼愛弘晗和弘暄——」
蘇簾冷著聲音道:「本宮當然疼自己孫兒,可是做生母的阿克占氏莫非就不疼自己的兒子了?!」
「兒媳、兒媳……」西林覺羅氏口中訥訥,顯然是已經找不出其他冠冕堂皇的借口。
「行了!」蘇簾揮一揮手,「少耍那些心眼子!都回吧!本宮會叫人收拾一下弘晗和弘暄的貼身用物,過兩日就送回去!」
西林覺羅氏怏怏稱了一句「是」。
阿克占氏這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她眼圈濕潤行了萬福道:「多謝娘娘!」
深深歎了一口氣,只要西林覺羅氏一日不能生出嫡子,就難免防備著弘晗和弘暄些,蘇簾也知道這是不可化解的矛盾,故而此刻也頭疼得很,怕西林覺羅氏生出不該有的心思,便道:「以後多帶著弘晗和弘暄來本宮這兒。」
「是!」阿克占氏忙歡喜地道,既能與孩兒團聚,又能得到娘娘允許,多來澹寧殿,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