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09章 :選擇 文 / 納蘭箬箬
眼看婚期將至,這些日子,茹府那邊沒有什麼動靜,茹曦和青柳難得過了幾天清靜的日子。
每日,茹曦都會去翦雪的房裡小坐片刻,有時侯,一坐便會忘了時辰。
午膳時間,青柳走進來,打斷茹曦的沉思,「小姐是在這裡用膳還是……」
茹曦回神,「就在這裡用吧,你也一起。」
青柳笑著點頭:「好!」
兩人在桌前坐下,就連吃飯,茹曦都經常失神。
見她一直在扒飯,碗裡一點菜都沒有,青柳歎息搖頭,將菜夾進茹曦的碗中,茹曦抬頭笑了笑,夾了一塊香藕送到青柳碗中,說:「翦雪,你也多吃點。」
說完,茹曦撤回的筷子僵在半空中,表情一頓,笑道:「瞧我這記性,翦雪已經不在了。」
「小姐。」青柳低頭擦試眼角,一來因為難過,二來因為感動,她十歲就開始當婢女,從未見過哪個主子對下人是這般有感情的。
「哭什麼?快點吃。」茹曦推了推青柳,青柳抬頭,笑著說:「小姐也吃,翦雪不在了,以後,我會代替翦雪一直陪在小姐身邊。」
放下碗筷,茹曦抓住青柳的手,道:「謝謝你。」
青柳搖頭,茹曦笑著說:「我和翦雪是一塊長大的,我一出生娘就死了,爹對我不聞不問,可以說,翦雪是我唯一親人,甚至比親人還親,我們患難與共,同甘共苦,晃眼已經過去十年,我從沒想過,有一天,她會突然的離去,我學醫數載,救過無數人的命,卻唯獨救不了她的命。」
「小姐!這不能怪你。」
茹曦搖頭:「翦雪是我害死的,那一箭,翦雪可以輕易的避開,我也可以,但我卻失神了,就在那失神的一瞬間,翦雪便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而讓她失神的罪魁禍首,便是百里彧,她不想去恨他,真的不想,只能恨自己。
青柳回握茹曦的手,勸道:「小姐,翦雪一定不會怪你的,她若知道你如此自責,心裡一定不會好受的。」
「是啊!翦雪事事都為我著想,她一定不想看到我難過的。」茹曦扯出一絲笑容,表面上越是無所謂,越是笑得開心,內心越是苦澀。
「茹府十三小姐聽旨。」
院中傳來聲音,茹曦和青柳同時一愣,連忙走出去。
盧公公看到她二人,清了清嗓子說:「傳皇上口諭,茹府十三小姐馬上進宮面聖。」
面聖?茹曦看了青柳一眼,青柳輕輕搖頭。
盧公公道:「十三小姐請吧!皇上還等著呢。」
「我去去就回。」茹曦說道,又交代了青柳幾句,才隨盧公公進宮。
這是茹曦第一次進宮,坐在轎中只聞錯落有致的腳步聲,方想探頭往外望,便被盧公公給喝住:「等明兒進了宮,想看多久都行。」
茹曦扁扁嘴,目不斜視坐正來。
下了轎,茹曦跟隨盧公公身後,雙眸東張西望,這皇宮,果真富麗堂皇,比電視裡所演的還要金碧輝煌。
盧公公一邊走一邊道:「這宮裡頭不比宮外,言行舉止都要小心謹慎,呆會見了皇上,要記得少言多想,說什麼話之前,一定要再三思索。」
正說著,拐進了一個清靜的院子,茹曦抬頭,便見前方的齋閣上掛著「御書房」三個字。
就這麼望去,這御書房和茹府差不多大。
門前,盧公公說:「你在這侯著。」說著便走了進去,片刻後走出來道,「皇上讓你進去。」
茹曦點頭,提裙踩上台階。
後腳剛踏進御書房,身後的門應聲而關,茹曦在門邊站定,偷偷抬頭望去。
正前方,雕龍檀案前,一威嚴男子正襟危坐,金龍冠束髮,明黃龍袍,輪廓清晰的五官與百里彧倒有幾分神似。
當看到他投射過來的嚴厲目光,茹曦嚇得低下頭去。
小步走上前,跪下:「臣女茹曦見過皇上。」
百里延沒有收回目光,一直在打量著茹曦,此女果真如盧公公所說的那般,臉上有一塊紅印,雖不至於太嚇人,卻也……難登大雅之堂。
難怪百里彧會退婚,只是,他已經退婚了,為何又不想讓她嫁給百里繹?
百里繹為何又請求他賜婚?
難不成,世道變了,人人不愛美女愛醜女?
事情好像有點亂。
茹曦跪了好一會都沒聽見百里延出聲,便再次說:「臣女茹曦見過皇上。」這一次,把音量提高了一些。
百里延這才回神,說:「起來吧!」
茹曦起身,低頭而站莫不作聲,百里延指著一旁的椅子道:「賜座。」
「謝皇上。」
少言多想,是吧!那她還當真沉默是金了。
茹曦想著,便聽見百里延說:「朕幫你和太子賜婚,你可有不情願?」
茹曦一時有點沒反應過來,這自古婚約不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麼?更何況是皇上,聖旨一下,誰人敢違抗?
這突然間詢問她的意思,倒讓她摸不著頭腦了。
百里延以為茹曦不敢說,便笑道:「你有什麼話就直說,朕恕你無罪。」
茹曦定定心神,回道:「臣女謝主隆恩,又豈非不情願?」
「此話可當真?」百里延聲音裡透著懷疑。
看到茹曦點頭,百里延又道:「之前,朕為你和銘宣王爺賜婚,而今又幫你和太子賜婚,朕思前想後,覺得這一國之君當得太過出爾反爾了。」
茹曦一聽,忙起身跪下:「皇上嚴重了。」
「起來,你別太緊張。」百里延笑道:「賜婚的時侯,銘宣王爺知情,太子也知情,唯獨你不知情,朕這麼一想啊,覺得最受委屈的應該是你,所以呢,朕叫你進宮,是想給你一次機會,一次決定你未來的機會。」
茹曦猛然抬頭,一臉茫然,百里延道:「若是讓你選擇,在銘宣王爺和太子之間,你願意嫁給誰?」
這是怎麼回事?茹曦疑惑,更不明白百里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百里延是想讓她嫁給誰呢?倘若說錯了,會不會腦袋搬家?
若按照她內心的真實意願,她自然想嫁給百里彧。
但是,在知道娘親是被大夫人害死後,在翦雪中箭而亡後,現實逼得她不能按照自己的意願去生活。
若她不嫁給太子,那翦雪就白白犧牲了,正好稱了大夫人和穆家所有人的意。
若她嫁給了太子,那她與百里彧,就只能情深緣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