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80章 首件傳說物 文 / 風上忍
幾名傭兵被打昏後逐一懸掛在樹上。
倒不是李蒙南有什麼邪惡的癖好，僅僅只是因為這附近的野狼比較多，如果就這麼隨便把人丟在路上，一夜過去基本就只剩下骨頭了。
殺人滅口這種事，李蒙南現在做起來其實沒什麼心理負擔，但傭兵工會這一組織看似鬆散，未必沒有什麼針對內部成員的保護措施，搶些財物倒還不打緊，一旦殺人過多，搞到傭兵人人自危，難保不會引來本世界土著勢力的聯合絞殺，那事情可就大條了。
事實上，傭兵工會當中已經出現了他們幾人的通緝懸賞，只不過他們在打劫時從未露出過臉面，而且只劫財不殺人，懸賞額度並不高，因此目前尚未引起什麼人關注。
「郭依民，你這胸前是怎麼回事？」
將繩子結實的綁在樹幹上，李蒙南這才注意到郭依民居然受了傷，胸甲上開出兩道三寸多長的口子，形成一個類似「＞」的夾角，下方紅紅白白的皮肉向外翻捲，不斷滲出暗紅的鮮血。
「不要緊，皮外傷而已……剛才有個傭兵也不知道用的什麼邪術，我連他怎麼出手的都沒看到，胸前就挨了兩下。」
郭依民想表現出一副滿不在乎的硬漢模樣，但傷口的疼痛卻令他忍不住連連咧嘴。
「你該慶幸他之前受了傷，手抬不高，否則要是對準你的腦袋……」
黃浩陰惻惻的話令郭依民頓時不寒而慄，下意識的打個冷戰，連呸幾聲：「浩子，你別烏鴉嘴，嚇得我小心肝撲騰撲騰的……」
「這個傭兵很不簡單啊……」李蒙南沉聲道。
為保持動作的靈活性，李蒙南等人身上所穿的都是輕便的牛皮皮甲，這種在這個世界極為普及的普通皮甲僅能防禦遠距離的弓箭攢射，以及略微降低刀劍一類近戰輕武器的劈砍傷害，防禦力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而郭依民則不然，雖然他玩不轉那把雙刃戰斧，只能降低標準換成兩把十斤的小斧頭，但其餘的標準可都是按照重甲狂戰士來的，身上可是一套標準的哥特式全身板甲，武裝得跟個高壓鍋爐似的，除非是一些重型鈍器，否則一般的攻擊根本破不開他這身烏龜殼般的防禦。
哪怕是強如padio這只偽娘那不科學的蠻力，如果用一把普通的單手長劍，也絕沒可能做到這一點。
padio伸手在郭依民那翻捲的鎧甲邊緣摸了摸，若有所思道：「應該是鬥戰技。」
「鬥戰技是什麼？」
眾人面面相覷，不要說郭依民等人，即便是李蒙南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詞。
「鬥戰技和你我所使用的《飛簷走壁法》《草上飛》類似，是一種只存在於傳說中，但卻在蓋亞意識世界中被具象化的技巧，對於西方人來說，應該類似於我們華夏人認知中的武功，只不過體系不同……胖子，你去那個人的行囊裡面找找，或許能找到這鬥戰技的原本。」
「哥這不叫胖，這叫壯，你這蘆柴棒似的身材懂什麼？」
郭依民雖然對padio叫他「胖子」很不滿，但身體倒是頗為實誠的如其所說跑去翻東西，很快還真找到了一張看上去頗為古老的發黃羊皮卷。
羊皮捲上繪製著幾個人形，應該是某種劍技的招式，但旁邊的註解文字就不是他們能夠看懂的了。
純意識體狀態只能讓夢行者進行無障礙對話，對落在紙面上的文字可是無能為力。
李蒙南抱臂捏著下巴，自言自語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根據研究所的資料記錄，傳說地中獲取的任何技能功法都屬於傳說物的行列，只要與相應等級的混沌結晶進行融合，便可以帶出傳說地或是直接自行習得……」
郭依民聞言不禁喜形於色，將羊皮卷趕忙收進自己懷中，厚著臉皮道：「李哥，我可是差點連命都搭進去了，這第一個傳說物就給我吧，就算稍微安慰一下我受傷的玻璃心……」
李蒙南自己有異體「空心魔術師」作為底牌，padio這只偽娘也是戰力狂野強悍，他們現在缺少的是趁手的武器裝備，對於技能的需求倒還真不大。
反倒是郭依民他們四個，文不成武不就，只能跟在他和padio後面打打順風仗，也確實需要增加些實力。
見隊伍中其他人沒有提出反對意見，李蒙南便點了點頭，笑著拍了郭依民一巴掌：「便宜你小子了！」
「謝謝李哥，以後我就是咱們隊的mt，你讓我往拿頂，就算前面是主戰坦克，我也給它頂翻！」郭依民歡天喜地道。
「那你得先吃到60噸以上。」李蒙南笑道。
見郭依民率先拿到傳說物，還是頗為實用的技能類，黃浩老曼等人的眼神也頗為艷羨，不過郭依民畢竟現在是傷員，他們也不好意思去跟一個病號去爭。
郭依民摘下破損的胸甲，袒胸露乳的任由東子用白布幫他一圈圈紮裹起傷口，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捲成筒狀的羊皮卷，頗為遺憾道：「可惜直到現在我們還沒有獲得混沌結晶，否則這羊皮捲上的鬥戰技就可以直接使用，形成戰鬥力了。」
「我不建議你這麼做……當然，這只是個人意見。」padio忽然說道。
「為什麼？」
李蒙南相信padio這話應該不是無的放矢，事實上他早就發現，這只偽娘對於傳說地的瞭解，似乎比他們所有人都要多。
「因為我們華夏人對於鬥戰技的契合度太低。」
「契合度？」李蒙南又從padio口中聽到一個自己從未聽說過的名詞。
padio這次倒是難得的沒開啟毒舌模式，畢竟這些信息本就不是初次執行任務的夢行者新人能知道的，因為這不是存在於研究所主電腦上的資料信息，而是資深者總結出的經驗規律。
他也是因為某些特殊原因，才會提前瞭解到這些信息的。
「傳說物存在的基礎是什麼？」padio忽然問了一個看似毫不相干的問題。
「是傳說地？」郭依民試探著插話道。
李蒙南沉思片刻，道：「應該是傳說吧？沒有相應的傳說，蓋亞世界中就不可能會有傳說地的出現。」
padio頗為認同的看了李蒙南一眼，點頭道：「果然還是和聰明人說話省力……準確說來，傳說地存在的基礎是認知度。」
「認知度？」
「我們華夏人幾乎每個人都可以對三國說得頭頭是道，談起關羽，腦海中馬上便出現赤面長鬚，忠義無雙的形象，談起孔明，便是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飛灰湮滅。
但如果談起亞瑟王和他的圓桌騎士，談起傳奇**師梅林，只怕就沒幾個人瞭解了。
這就是認知度的不同。」
「這個我能理解，但這和你說的契合度有什麼關係嗎？」李蒙南似乎隱隱感悟到了什麼。
「我們每個華夏人心中都有一個武俠夢，相信遙遠的過去，曾經有一群人可以憑借自身的修煉，移山倒海，飛天遁地。
而對於西方，準確來說是歐洲文化圈的人來說，他們的歷史，在他們的勾勒中就該是個劍與魔法的世界，英勇的騎士為拯救被惡龍劫持的公主，義無反顧踏上屠龍的征途，最終抱得美人歸，在吟遊詩人的口中成為傳說……」
「話是沒錯，為什麼從他嘴裡說出『抱得美人歸』時，感覺就那麼違和呢？」郭依民歪頭在李蒙南耳邊小聲嘀咕道。
「在意識的世界一直遵循著這樣一個原則——相信即存在。
對於傳說物也是一樣，相信程度越深，越能發揮出傳說物真正的實力。
就像當年電影《哈利波特》在華夏國剛上映的時候，很多人便吐槽過哈利的那根魔杖，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魔法非要用一個棍子才能使出來，離開了魔杖，魔法師就完全成了廢物。
國外觀眾就沒有人吐槽這一點，因為在他們的文化認知中，魔法師就是如此。
而當年李安的電影《臥虎藏龍》在國外上映時，很多老外也是納悶，人怎麼能不借助任何東西站在樹枝上，甚至是水面上，到底是什麼力量能讓他們脫離地心引力？這完全不科學。
但國內的觀眾就不會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因為對他們來說，輕功就是華夏國武俠文化的一部分，哪怕目前依舊無法從科學的角度證明其存在，但就是願意相信。」
李蒙南明白了，生活於某一文化圈的人民對於本文化圈特有文化的認知程度，就是所謂的契合度。
「也就是說，這鬥戰技只有歐洲文化圈的夢行者才能發揮出百分百的力量，而對於我們這種華夏文化圈的人，威力就要大打折扣？」
padio點頭道：「是的，同理，各種武功秘籍也只有我們華夏國夢行者才能發揮出百分百的威力，哪怕是亞洲文化圈其他國家的夢行者得到，效果也不甚理想，對於非亞洲文化圈的夢行者，基本就跟廢紙差不多……在這一點上，我們華夏夢行者還是很佔便宜的。」
想想也是，華夏語可以說是世界上最難掌握的語言，哪怕是土生土長的華夏人，給他一篇文言文，估計十有**也得抓瞎，你總不能指望一個老外明白什麼叫「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指望他知道什麼叫「道可道非常道」吧？
當然，即便是華夏國夢行者在對不同傳說物的契合度上佔有綜合優勢，但實際上也沒有人會選擇非華夏文化圈傳說物的技能體系，畢竟削弱得再少也是削弱，怎麼都不如選擇自己熟悉的技能更加穩妥。
不過對於一些不需要文化認同的通用類傳說物，例如普通的冷兵器，就沒有那麼多說道了。
「郭依民，這鬥戰技你先收好，等回頭找其他的夢行者換件你能用的裝備。」
既然隊伍中沒有人能發揮出這鬥戰技的真正威力，李蒙南也就不打算讓郭依民浪費這難得的傳說物了，畢竟技能類的傳說物不像裝備類的傳說物，一旦學習後，就再也無法復原了。
……
除了那張記載著不知名鬥戰技的羊皮卷，這些傭兵身上再也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東西。
當然，這裡說的沒有價值是相對那鬥戰技而言的，事實上這五名傭兵還是頗為富裕，單是身上的金幣就有三四十枚，更不要說從他們身上扒下的各種裝備。
在這個物產貧瘠的小鎮，鐵器和馬匹可是比金幣更好用的硬通貨。
「李哥，你看這是什麼？」
旅店的房間裡，黃浩將一張印有很多字跡的紙張遞到李蒙南面前，這是他從某個傭兵的行囊中找到的。
紙張的材質很差，這是這個年代紙張的通病，不過上面的文字卻是引起了李蒙南的注意。
倒不是說李蒙南認識這些字，真正讓他在意的是，這些字不是手寫，而是通過雕版印刷上去的。
要知道，在這個歷史年代，即便是在發明了印刷術的華夏，印刷文字也是一件堪稱勞民傷財的行為，只有在需要刊印《論語》等銷量巨大書籍時，才會啟用雕版印刷，而一般人想要獲得書籍，基本還是通過抄寫。
自從來到這個傳說地的世界，李蒙南還真就沒見過印刷出來的文字，這張紙絕對是頭一份。
從排版上來看，這張紙顯然不是某本書籍中的某一頁，更像是他們曾經在佈告欄上看到過的傭兵工會張貼的懸賞通緝令，只不過少了通緝犯的畫像。
「郭依民，去外面找個認字的人來。」
李蒙南有些開始好奇這張紙上究竟寫了些什麼了。
這座小鎮上識字的人不多，好在他們住處的旅店老闆恰好是其中之一，在得到十個銅板小費的許諾下，很痛快的跟隨郭依民來到房間，極為熱心的幫這些遠道而來的東方客人做文字解讀。
原來這是一張由教廷和幾名國王聯合簽發的召集令，號召境內的所有勇士拿起刀劍，加入到對德古拉軍團的討伐當中。
當然，誰也不可能空口白牙的讓人出力賣命，各種獎勵也是相當豐厚，根據擊殺德古拉軍團貢獻的多少，參與者可以隨時兌換豐厚的獎金，王國藏寶庫中的頂級武器裝備、各種鬥戰技和稀有魔法咒語。
貢獻排行最高者甚至可以獲得自行指定並迎娶某位公主的權利。
好吧，最後這一條對於李蒙南等人來說可以直接無視，但對於這個世界的原住民來說，這次討伐無疑將是一次名利雙收的大好機會。
「老闆，你也知道我們是外鄉人，並不清楚你們這裡的事情……你們這裡經常會組織這樣的討伐行動嗎？」
有著一顆紅鼻頭的旅店老闆欲言又止，李蒙南向郭依民遞個眼色，郭依民立刻心領神會，摸出一把銅板塞在旅店老闆的手中。
旅店老闆頓時眉開眼笑，臉上的肥肉都差點沒跟著飛起來，立刻知無不言道：「這樣的討伐行動據說從我爺爺那輩就有了，每隔幾年都會舉行一次，不過從來沒有像今年的動靜這麼大過……據說好像是因為教廷方面跟鄰近幾個國家達成了什麼協議，打算一次性徹底剷除德古拉和他的那些怪物軍團。」
「難怪這麼下血本，這明顯是不成功便成仁的節奏……就是不知道那些公主長得漂亮不。」
郭依民前面半句還算正經，後面就相當沒節操的歪樓了。
「無聊。」padio翻了個白眼。
李蒙南等人自然是知道郭依民只是嘴賤在開玩笑，但旅店老闆卻當真了。
畢竟在他的認知中，這種名利雙收的好事，只要是個人就必然會動心，他要是再年輕個幾十歲，說不定也會拿起祖傳的長劍搏上一把，這伙貌似武者的神秘東方人又怎麼可能會免俗？
想到這裡，旅店老闆陪笑道：「那些公主都養在王都的城堡裡，長成什麼樣咱們這種普通人也沒可能有機會得見，而且長相這東西，一個人一個眼光，我就算說漂亮，也僅能代表我自己，不是嗎？
不過鄰近三個國家，公主至少十五六個，從還在吃奶的小娃娃，到年過三十未出嫁的老姑娘都有，就算眼光再挑剔也總能有個看上眼的吧？那告示裡面不是也說了，可以自行指定嘛……」
「行了，知道了，你可以走了。」
向旅店老闆下了逐客令後，李蒙南關起房門，轉身將那張召集令拍在桌上，環顧房內幾人，沉聲道：「自從我們進入這個傳說地世界，始終沒能獲得我們華夏國另外兩支夢行者小隊的消息，這對於我們的任務很不利……而這次由本世界原住民勢力發起的針對德古拉軍團的討伐任務，顯然是一個機會。」
padio對李蒙南的看法也表示贊同：「沒錯，有原住民勢力的加入，可以極大的增加我們這次任務的成功率，但凡知道這個消息，沒有那個夢行者小隊會放棄這樣難得的機會，必然會向召集令上的集合地集中，我們與其他夢行者小隊碰面的機會必然也將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