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37章 這是恐怖片的節奏嗎 文 / 風上忍
即便是擁有自我意識的夢境，也並不是真的可以隨心所欲，事實上還是需要遵循一定的規則。
當然，一般來說，夢境中的規則就像現實中的種種規章制度一樣，彈性是很大的，即便在路上看到滿天都是熱帶魚在飛，很多時候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畢竟這只是一個夢。
但再奇怪的規則畢竟也是規則，也是必須遵守的，如果這時你搞出一隻在天上飛的鳥，那麼對不起，夢境的規則遭到破壞，很可能整個夢境就直接崩潰了。
所以在瞭解所處夢境的規則以前，謹小慎微是很重要的。
不過話說回來，李蒙南發現，他現在所處的這個夢境與其他夢境似乎又有著極大的不同。
一句話來概括——太真實了。
夢之所以稱之為夢，是因為它是虛幻的，鏡花水月，不真實才是夢的基本屬性，即便是看起來很真實的夢，也總會有它匪夷所思的破綻。
可眼下他所在的這個夢卻完全不同，其真實程度簡直令人髮指。
最簡單一個例子。
書籍是夢境中比較常見的物品，一般情況下，李蒙南在夢中最多只能隱約看清書籍的封面，除非是背得很熟的段落，否則不熟悉的段落只能看到一行行模糊的黑條。
而在這個夢境中，李蒙南能找到的所有的書籍都是可以清楚閱讀的，而且他可以確認，那絕不是胡亂排列的亂碼，而是真正有意義的文字和圖片。
這完全不合常理，但卻又實實在在的發生在眼前。
除非自己所處的根本不是夢境。
但這裡也肯定不是現實世界，寢室裡那三個躺在床上聊天打屁的無臉室友就是最有力的的鐵證。
如果不是夢境，又不是現實，那這個地方到底是哪裡？
一時間李蒙南迷惑了。
「今天食堂又出什麼黑暗料理了嗎？」坐在床上的李蒙南忽然向那三位無臉室友問道。
三個無臉男不約而同的愣了一下，轉過頭努力去辨認，似乎才意識到房間內還有著另外一個人，眼神相當詭異——儘管看不到他們的眼睛，但李蒙南還是可以感覺到。
不過三人似乎並沒有發覺夢境中的李蒙南和他們有什麼不同，凝固的氣氛逐漸變得放鬆，其中應該是梁三搏的無臉男隨口回答道：「今天的口味比較輕，番茄炒雞蛋——番茄是那種當水果吃的小番茄。」
「據說還有蔥爆湯圓，不過我們去之前已經賣光了。」無臉男趙英俊摸著嘴邊的小鬍子補充道。
兩人說完便沒再理李蒙南，轉頭繼續與無臉男高頂天閒聊，說得都是一些關於迎新晚會的話題，李蒙南聽得無趣，光著身子從床上翻下來，在衣櫃裡找了一套衣服穿上走出寢室。
倒不是他有裸睡的習慣，只是他進入夢境的時候全身就是一絲不掛的狀態，也不知道是為什麼。
沿著樓梯走出宿舍樓，李蒙南一路欣賞著小路兩邊的風景向著教學樓方向前行，儘管周圍的景色與現實中並無任何不同之處，但知道是虛幻的夢境，在普通的景色也不免帶上一些別樣的意味。
特別是校園內那些來來往往的無臉男女們，每個人都看不清長相，但李蒙南依舊可以清楚的分辨出哪個是班上的熟人，哪個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校友，那種奇特感覺很難用語言去形容。
就像是開了遊戲中的鑒定術，直接可以看到對方的名字和屬性。
剛接近教學樓門口，李蒙南忽然隱隱聞到空氣中瀰漫起一絲淡淡的血腥味，儘管他知道夢境中不會有什麼真正的危險，但還是下意識的收住腳步。
難得遇到這麼獨特的夢境，在沒有一探究竟之前，他還不想莫名其妙的突然醒轉。
上層隱隱傳來一連串女生此起彼伏的尖叫聲，緊接著大量學生模樣的無臉男女無比驚恐的從樓梯上紛紛跑下，陸續有人失足跌倒，滾落樓梯，隨後被後方推搡的人群辟里啪啦的踩踏過去。
「什麼情況？上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李蒙南緊貼大廳的立柱躲過混亂奔逃的人群，隨手一把抓住一名體態嬌小的無臉女問道。
抓人也是要有選擇的，慌亂下難免不會有人做出過激舉動，女生比男生相對容易控制些。
「殺人了……好多血……」
被抓住的無臉女顯然是嚇壞了，只是不斷重複這兩句話，李蒙南見問不出更多，便乾脆放開她，貼著樓梯邊緣逆著人流親自上去看個究竟。
二樓比一樓的情況更加混亂不堪，被前方人流堵住無法下樓的學生們在狹窄的走廊中如同無頭蒼蠅般四散奔逃。
而就在走廊的中間位置，一名身著黑色休閒西裝，同樣面目不清的年輕男子，嘴裡叼著一根棒棒糖，雙手各持一把短柄消防斧，閒庭信步般的向前走著，只要遇到有人擋路，便極為簡單粗暴的一斧頭劈下去，紅紅白白的液體滿天飛濺，大半個走廊的牆壁都徹底變了顏色。
好好的一個夢怎麼變成了校園恐怖片的節奏？
連個前因後果都沒有，完全沒有邏輯啊？
好吧，在夢裡講邏輯確實有些矯情了……但這boss出現得也太突兀了吧？
大概是貼著牆壁與奔逃人群方向完全相反的李蒙南實在太特別，忽然一個渾身是血的無臉人撲到他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猛的向後方推去。
「臥槽……」
整個過程發生得極為突然，李蒙南根本沒想到那些只顧逃命的無臉人還會有人拉墊背，待反應過來已經來不及了，還沒等起身就被一柄消防斧正砍在肩頭。
李蒙南從來都是個不肯吃虧的主，誰敢讓他受傷，他也絕不會讓對方好過。
趁著還沒有完全脫出夢境的一剎那，李蒙南毫不猶豫的飛起一腳撩陰腿，姿勢雖然走形得厲害，但卻結結實實的踹在黑衣無臉男的襠部。
在對方弓起的身形和糾結的悶哼當中，李蒙南帶著滿足的笑容化作了世界中的一道白光。
……
「臥槽！」
李蒙南猛然從床上坐起，左右環顧熟悉的寢室，抓起枕巾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
還好……果然剛才只是個夢。
右肩靠後的肩胛骨位置隱隱有些刺痛感，李蒙南知道這只是夢境帶給大腦的虛假信號，但還是下意識的彎過手臂在上面揉了幾下。
奇怪……
李蒙南還隱隱記得最後坑了他一把的那個無臉人似乎是系輔導員艾娜，但奇怪的是，夢裡的那個艾娜居然是一個男人而不是女人。
隨即他失笑的拍了下額頭，不過只是一個夢而已，自己未免太較真了。
「咦？悟空，你做噩夢了？夢到了什麼？說出來讓為師幫你參詳參詳？」
對面正捧著手機玩遊戲的梁三搏抬起頭，正在舉啞鈴的高頂天和拼高達模型的趙英俊也跟著放下手裡的東西轉過頭。
「沒什麼，做夢見了點血。」李蒙南隨口回道。
「做夢見血，你這是要發財啊……今天晚飯你得請客啊。」梁三搏掐指算了半天，老神在在道。
「最近略窮，只能請你們吃食堂了。」
李蒙南倒是不介意梁三搏趁火打劫，反正兄弟幾個多日不見，聚一聚聯絡感情也是應該的。
說到食堂，李蒙南忽然注意到下方梁三搏等人的位置坐姿與夢境中的極為相似，心中莫名念頭一動，問道：「今天食堂又出什麼黑暗料理了嗎？」
「這話說的，咱們學校的食堂必須奇葩啊……」梁三搏點頭如搗蒜，一臉的苦大仇深。
「蔥爆湯圓和雞蛋炒小番茄？」
「你怎麼知道？」梁三搏本還打算賣個關子，怔了片刻道：「你去過食堂了？」
李蒙南的神情逐漸變得凝重無比，也不顧同寢三人的詫異，直接跳下床穿起鞋飛一般的向教學樓方向跑去。
不過和李蒙南的預想不同，整整一下午過去，夢中的大屠殺也沒有發生，更沒有可疑的黑衣男子出現在校園裡。
顯然那個夢並不是傳說中神奇的預知夢，或許那兩道黑暗料理只是個巧合？
不過巧合得未免有些過頭了……
……
晚飯過後，酒足飯飽的「取經四人組」勾肩搭背哼著小曲回到寢室，剛拿起臉盆毛巾打算去水房激爽一下，就被李蒙南的班長四姑娘堵在了寢室裡。
面對四個只用臉盆擋住關鍵部位的裸男，四姑娘倒是表現得相當淡定，留下一紙通知便如雲彩般飄然而去。
「這位班長大人的眼神似乎……」
「見多識廣？」
「這個詞很貼切。」
三隻牲口如同說群口相聲般一人一句，互相對視後忽然各自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容，頗有些一切盡在不言中的默契。
李蒙南無語的翻了個白眼，他也懶得告訴他們，四姑娘當年曾是繪畫特長生，光是人體結構素描就畫了整整一大本，他們這小蟲兩三隻根本不可能動搖四姑娘那早已鍛煉得如鋼鐵般的意志和神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