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情債難還 文 / 不會水的魚兒
再一次推開了那董事長室，羅寧感到呼吸都困難。「為什麼？」
蔣睿司楞了一下，笑笑，「你不知道嗎？」
「我給你換一個背景好嗎？」
蔣睿司漫不經心的眼神一緊，「我要帶泥土的蒲公英！」
呃！羅寧摸摸腦袋，當自己沒說。她藉著落座的機會四處打量，卻被桌面上的一隻茶杯吸引住了，這只茶杯太普通了，和周圍格格不入。
順著羅寧的目光，蔣睿司伸手把那紫色的保溫杯取過來，「很眼熟？你買的，忘了？」
怎麼會忘記？這是倫敦大霧的時候，蔣睿司去看自己的時候買的。羅寧是手輕輕端著那杯子，撫摸，「沒壞嗎？你用它不覺得丟臉？」
蔣睿司的眼睛深不可測，他緊緊盯著羅寧的小臉看，直到羅寧不自在地伸手去遮，他才垂下眼瞼，「現在，你會改變主意嗎？」
羅寧知道他說的是什麼，可是，她堅決地搖搖頭，「不會，你也快點走出來吧！我們……不是彼此的那一半。」
「砰！」一聲，羅寧被他強硬的壓制在身底，蔣睿司此時的表情猙獰可怕，眼珠發紅，「六年，我每一刻都在擔心，你會不會突然發現，我沒有資格守護你。六年，我像一個清道夫一樣，深怕弄髒了你！六年，我的喜怒哀樂都由你決定，而我只學會了期待，忘了自己……」
「不要說了……」羅寧微微閉上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流下。她何嘗不知道蔣睿司是真心愛著自己的，可愛情不是誰付出就能有收穫的，她沒有辦法違逆自己的心。
「我要說，你不愛我，這是你的自由。可是你不能連守護的資格都抹去，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很殘忍嗎？」
「拖著你就不殘忍？我的心不在你身上，你叫我怎麼辦？」羅寧也忍不住了，吼出來。
蔣睿司痛苦地伏在她的身上，淚也順著髮絲流入羅寧的脖頸，「沒有了霍東，沒有了文斯特，現在，還輪不到我嗎？」
「沒有別人，只有……」羅寧的話被蔣睿司吞入口中，他不要聽，一直以來，他都守禮自持，可是這對於追求羅寧一點幫助都沒有，他不要忍著了，他要羅寧，哪怕是強迫的，也要！
羅寧的牙關緊閉，她的眼睛瞪得圓圓的，好似不能置信一樣，手也揪住了蔣睿司後腦的短髮，想要帶離他。
「乖！張開，張開……就一下好嗎？」蔣睿司濕熱的唇不斷親著那小巧的耳垂，白皙的脖頸，誘她張嘴。
羅寧的腿微微頂起，可是她又不忍心，真的要廢了他？覺察到羅寧的遲疑，蔣睿司立刻變為主動，夾住了那不老實的腿，恐嚇她，「再動我就脫了它！」手也威脅力十足地放在了那褲腰上。
微微歎了一口氣，羅寧開啟貝齒，在他舌尖進來的同時咬住，不動。蔣睿司也不動。對於他，能夠有一天和羅寧相濡以沫，已經是奢求了。
直到兩個人的呼吸都變得沉重，才鬆開。兩人雙雙推開，都使勁呼吸著新鮮空氣。半晌，才對視一笑，「會死人的！」
蔣睿司也笑了，「那是你技術不好，改天我教你。」
「屁！」羅寧伸腿踹了他一腳，「我回去了，要看房子，我家要拆遷了。」
蔣睿司略一沉吟，伸手從辦公桌抽屜裡摸出一把鑰匙，「先到這裡住。」
「不好。」羅寧直覺就是拒絕。
「去看看再做決定。」蔣睿司伸手牽住她，「你也許會喜歡呢？」
羅寧彆扭地跟在他身後，「那個，蘇成還在地下等我……」
「鄭家勤叫他先走了。」
「那個……我想起來還有事情……」
蔣睿司停住了腳步，眼底一片陰鬱，「怎麼？還是要和我劃清界限嗎？還要再送我一副……蒲公英嗎？」
唉！羅寧立刻主動回握那大手，咬牙，「我一定會重新送你一幅圖，你不要老是提它好嗎？」
「提什麼？」蔣睿司惡意地一笑，「蒲公英嗎？明明知道我害怕，你還拍這樣一副圖過來，你知道我這兩年是怎麼過的嗎？」
羅寧躲閃著他的怒氣，乾笑著退後。
「我常常徹夜不眠，吃飯不香。我曾經試過睜著眼睛七八天！你知道這屋裡的圖是第幾份了嗎？我受不了了就把它撕了，可是想到不行的時候，就會讓鄭家勤重新貼上……」
「別說了！我錯了！」羅寧真切感受到了他的怒氣，怨氣，還有一絲不放棄。她知道蔣睿司不稀罕道歉，可是她除了道歉還能做什麼？
「我想過，再見到你的時候，我一定會看都不看你一眼，一定會理都不理你！可是，在聽到你回國的瞬間，我才發現我的心又開始跳動了！在看見你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心裡還是只有你一個人……」蔣睿司將埋藏心底幾年的話一下全說了，心中竟然覺得輕鬆的很。
「我只問你一句，你的心裡有我嗎？哪怕是一點點。」蔣睿司深不見底的黑眸緊緊盯著她，不容她逃避。
「我……」羅寧垂著頭，不敢應聲。
「只要一點點，我就是等你一輩子，我也願意。」
「……」
「給我一個回答這麼難？」
羅寧咬著唇，沉默良久，終於抬頭，「我的心裡……沒有你！」
像是被雷打了，蔣睿司倒退了兩步，手也不覺鬆開，口中卻自語，「沒想到時隔一年，我又聽見你說不要我了，為什麼？你不是和霍東分手了？那個文斯特不是死了？我為什麼還不行？」說到最後，他幾乎是嘶吼出來的。
羅寧慢慢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輕語道，「我喜歡你，你就像我的親人一樣疼我，愛我。我想給你最好的，可我偏偏愛上了霍東。我不能委屈你一分，所以，我不能讓你住進我的心裡。」
「我是瘋了！一定是！」蔣睿司甩開她的手，瞪著她，「我為什麼一次次把自尊送到你的腳下？我為什麼要忍受這種屈辱？都是因為我愛你！我愛你愛到……忘了愛自己。」
「那你以後多愛自己一點。」羅寧拔腿就跑，推開一道道門，她的淚也不住流淌。終於，跑累了，她蹲在路邊。
一輛黑色的車悄無聲息的停在了旁邊，車門打開。羅寧愕然，卻看見後座上的霍東，冷眼看她。
羅寧下意識地抹乾淨臉上的淚，腳下卻不敢動一分。
半晌，霍東不耐，「上車。」
羅寧退後兩步，搖搖頭。
「要我請你嗎？」
羅寧愣住了，這寒冰一樣的語調是和自己說的？
「還是……你選蔣睿司？」
羅寧瞪大了眼，他怎麼知道？他跟蹤？
像是知道羅寧內心所想一樣，霍東冰冷的唇角露出呲笑，「我對你沒興趣，只是帶你去看房子。」
呵呵！羅寧心裡苦笑兩聲，再抬眼已是一片清冷，也許她比霍東更冷，「不需要，我會自己找。」說完，轉身就走。
車就這樣緩緩跟著，他也不管車後大排長龍，喇叭聲幾乎震破耳膜。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跟著羅寧。
「媽蛋！有車不坐，顯擺呀？」
「小姐，你行行好，上去吧！我還趕時間呢！」
「這是談戀愛？不是吧？回去大被同眠，在這現眼！」
「……」
羅寧駐足，無力地站在霍東的車旁，伸手要打開車門，沒想到汽車卻一下加速，開走了。羅寧怔怔地望著自己的手，還沒反應過來，另一輛車快速迴旋，停在了她的面前，「羅小姐，請上車。」
羅寧現在一點脾氣都沒了，她默默地坐在後座，不出一聲，就算霍東把自己拉去賣了，她也不打算反抗了。
幸好，霍東沒這打算。車很快停在了一片綠蔭環抱的高檔住宅區裡。「羅小姐，這是磁卡，你可以直接上樓。」
羅寧捏著手裡的磁卡，撅著嘴進了大樓，找到七層電梯口，磁卡往上面一放，電梯打開，裡面沒有別的按鍵，只有七樓。
孤單的居住者！羅寧擺弄著手中的磁卡，對著門鎖一放，門也打開了。這裡主色系是白色，滿眼是潔白，白的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溫暖。
滿屋子豪華傢俬，還有觀景陽台。可是羅寧不喜歡，她環顧四周，所有的東西都是頂級的，所有的東西都一絲不苟地放著，沒有一絲人氣，她只覺得冰涼，冷到刺骨，她真心不喜歡。
不到三分鐘，羅寧下樓，車還沒走，她把磁卡往後座一扔，「還給霍東，我不喜歡。」說著，狠狠地把車門關上，自己用雙腿走出了小區。
足足走了四十分鐘，羅寧才找到公車站，她坐在公車上耷拉個頭，沒有一絲精神。為什麼會這樣？自己想要的不過是一個家，為什麼會求而不得？此刻，她的手捏的死緊，很想去找一個溫暖依靠，可是……不行。
天色擦黑，羅寧才到家，她像往常一樣，用鑰匙開門的時候就輕輕喊了一句，「我回來了！」卻在看見玄關的那雙男士皮鞋時愣住了，這雙鞋上沒有任何標牌，是純手工製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