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使計留下羅寧 文 / 不會水的魚兒
林利於隔日就來到了紐約,他打著處理家族事務的名頭過來,卻被文斯特阻在了別墅之外。
林利靠在了那輛寶藍色的阿爾法。羅密歐旁,好似車模一樣,那閃著邪惡光芒的『龍形蛇』標誌,一種別具一格的性感魅力,此刻看在文斯特的眼中格外刺眼。
「你走不走?」文斯特惱了。
林利卻一臉笑意,「大哥來看看你,怎麼這個態度?」
文斯特沉默地站在鐵門內,盯著他看了一會,轉身就往回走。
「喂!我大老遠過來,最起碼讓我進去喝杯水。」
文斯特聲音低沉卻有力,「今天晚上,我會停藥,你可以拭目以待,看我能撐多久。」
林利陰寒的目光中帶著一絲忌憚,他不敢賭!可是這心頭之氣也不能不發,然後,就看見鐵門外,豪車旁,林利狠狠地幾腳踢在車身上,把車上踢了幾個凹槽都不自知。
林利發飆引起的巨大聲音,文斯特連頭都沒有回。
「先生,我們……」一個保鏢顫巍巍地問。
林利的眼神狠狠地瞪著那別墅,他什麼時候吃過閉門羹?就看見他使勁推開保鏢,坐上了車,一腳踏油門,撞開了那牢固的鐵門,一直開到了正門前,才一個急促的剎車停住,卻沒有熄火。
文斯特站在那台階下,一臉的淡漠,「你想撞我嗎?來吧!」說著竟張開雙臂,迎著那車頭。
阿爾法極限的跑速在此一點用都沒有,林利一個急轉彎,從花園裡碾過,掉過車頭,搖下車窗,「如果你死了,我會立刻把她壓在床上,盡情享用。所以,你想護著,就給我活久點!」說完,囂張的開著車子衝了出去。
文斯特垂下眼瞬,心中一陣苦澀。他知道他應該放羅寧走,可是就因為自己貪戀這一點溫暖,妄想這一絲柔情,所以,事情才會變成今天這種局面,不可收拾。
「找人修門。」文斯特的藍瞬掃過花園,這一會功夫,已經被車壓得七零八落了,「立刻整修,一會羅小姐回來,不准亂說。」
「是。」
文斯特慶幸,今天是董思林的三七,羅寧去英國給她父母合葬了。等舉行過儀式,她就會把羅默林和董思林送回國,讓父母魂歸故里。他打算讓羅寧回去就不要回來了,省的被人惦記。
林利回到了另一處房產,仔細想了想今天的事,他很奇怪。這羅寧是個大方的女孩,怎麼會看著自己撞毀花園而不出現?怎麼會看著文斯特一人生氣而不出現?只有一種可能,就是——她不在。
招招手,他叫來了手下,「查一下,羅小姐去哪裡了?」
很快,林利就知道羅寧去英國的事了,也知道她即將回國了。他螓著眉頭略思索,就打了個響指,「阻止她回國,讓她務必留在二少身邊。」一時間,他倒不知道是為了文斯特還是為了自己。
…………
羅寧從英國回到紐約已經是兩天後了,她為母親做完了彌撒,就準備扶靈回國。她詢問了保羅,目前文斯特的身體還不錯,她回國幾天應該沒事。
文斯特好像更希望羅寧走一樣,他把羅寧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幾個巨大的行李箱赫然擺在門房那裡。「你是要趕我走嗎?」羅寧擰眉。
文斯特張了張嘴,卻沒說話。他既捨不得,又不得不放手。
他不能不為羅寧的安全著想,林利對於女人向來是無情的,可是他獵艷的心卻從來都是旺盛的。以前,自己沒有心,所以林利上自己的女友他並不在意。可是當林利把主意打到了羅寧的身上,他卻不能忍受了。
羅寧歎了口氣,看了一眼天色,「現在是晚上六點,我怎麼走?還是我回自己家裡住?」
回自己家裡住?文斯特剛想答應,忽然記起林利還滯留紐約,誰知道他晚上會不會心血來潮去造訪?
「好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了。再見。」羅寧也是有脾氣的,行李被送到門房,她還不走?
羅寧看著並排好幾個行李箱,翻了個白眼,「我沒有那麼多東西,到底哪一個是我的?」文斯特沒有吱聲,這幾箱都是他這兩天給她挑的衣服,本來就是隨便一挑,誰知道越挑越多,就裝了滿滿幾大箱。
羅寧索性一個都不拿,她背著自己的小背包轉身就走。文斯特一個眼色,幾個保鏢立刻推著行李箱跟上去。
羅寧走了兩步,突然回頭看著文斯特,一臉的鄭重,「出了什麼事?誰來過了?」
「……」
文斯特不說,也沒有任何一個保鏢敢說,可是羅寧就是知道,他不正常肯定有原因的。
「我走了就不會再回來了!這樣,你也要我走?」
「……」
「不是你求著我留下的嗎?怎麼,這才幾天就膩了?」
「……」
「呦!高冷嗎?我還就不信了!」羅寧一步跨回來,伸手搭住了文斯特的肩膀,「說話呀?啞巴了?前天還不是跟我說『tiamo』嗎?怎麼,變了?」
「你……聽得懂?」文斯特的聲音沙啞。
「什麼?你愛我?」
「我愛你!」文斯特翻過來說,「是我愛你!」
羅寧掏掏耳朵,「聽得懂,我一直都聽得懂。忘了告訴你,我流落羅馬的時候,和小湯姆說的就是意大利文。你不會以為小湯姆小小年紀會說外語吧?」
果然。文斯特輕輕推開了羅寧的手,「就算這樣,我還是——要你走!」
「靠!你的腦袋是什麼做的?我答應陪你,你以為我是隨便說說的?」
文斯特盯著羅寧看,好像要把她印刻到心裡,口中卻隨意地說,「我是隨便說說的,你忘了吧!」
羅寧心知文斯特一定是遇到了難事,不然他不會這樣反常。她心念一閃,「是林利來了?」
文斯特身後的幾個保鏢一起垂下頭,躲避羅寧的眼神。
「我留下或是離開,都和林利沒有關係。」羅寧看了一眼眼神飄忽的文斯特,笑了,「我去給你做飯?我不在,你一定沒好好吃飯。」
文斯特卻忽然發作,他一腳踢開了身邊的保鏢,「還杵在這裡幹什麼?送她走!我不想看見她!」聲音消失了,是羅寧溫暖的唇靠在了那冰涼的臉龐,輕輕地,好像一片羽毛,淡淡的,帶著幽香。
文斯特閉上了眼睛,靜靜地享受這一刻。「我怕……」
「別怕,我很勇敢。」
「我怕大哥他會對你不利。」
「不會,他這麼愛你,怎麼會傷你的心?」
「真的可以嗎?我真的可以留下你?我怕自己護不住你。」文斯特把羅寧的頭按在自己的頸窩裡,不讓她動。
「我會跑,他來了我就跑!」羅寧笑笑,「不要讓煩惱的事情影響你的心情,來,跟我進去吃飯。」
這兩天,文斯特的生活又不歸律了。羅寧好容易讓他睡下,卻在樓下廚房拐角處聽到了幾個保鏢的議論。「二少的病真的那麼嚴重?不是說好轉了?」
「誰說的?聽說最好的治療就是換心,可是二少不願意。其實那顆心是人家自願賣的,和林利先生沒有任何關係。這一年,那個人找過來幾回了,聽說等錢用呢!」
「也是,不換心怎麼給他錢?那個人也太慘了,好容易找到買主,二少又拒絕。」……
羅寧若有所思地上樓,卻沒注意到轉角的幾個人的姿勢,語氣都是可以裝出來的,他們只要一個目的,就是留下羅寧,讓她勸文斯特做手術。
羅寧坐在文斯特床邊,心裡想著事情,連文斯特醒了都不知道。
「想什麼這麼出神?」
羅寧才如夢初醒,「怎麼醒了?不是要睡到明天嗎?」
文斯特不好意思地垂下藍眸,他能說是怕羅寧走了嗎?「不怎麼困呢!」
「不困就來聊聊。」羅寧也上了床,把冰涼的腳縮進被窩,這樣的不防備讓文斯特心裡窩著火,「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男人?一個強健的男人?」
羅寧瞥了他一眼,「怎麼?你還對我有想法?」
文斯特徹底無力了,他該怎麼說,這個粗神經的女人才會明白,她是誘人的,是男人的夢想食物。「好吧,聊什麼?」
「為什麼不接受手術?」
文斯特的眼瞬微一閃,語氣也變得冰冷,「是誰?誰在你面前嚼舌根?還是誰要你來勸我?」
「不是,我只是想問,手術真的對你的病情沒有幫助嗎?」
「若……讓我一輩子,胸膛中跳動著別人的心臟,我也無所謂。但我不能接受,因為我的存活,而每時每刻都在看著這顆心的骯髒。」
羅寧閉了閉眼睛,隱去了眼角的淚。誰說二少冷血?他其實真的有一顆柔軟的心,會悲天憫人。「我知道了,以後,我都不會再提這件事了。但是,你也不要趕我走了,我想陪著你。」
文斯特內心糾結,他的拳頭緊了幾下,還是慢慢放在了羅寧的肩膀上,「如果,你不後悔,我……」聲音哽咽,他長舒了一口氣,才繼續說,「我願意。」
第一次,羅寧放心地在文斯特的床上熟睡,而文斯特竟然也睡到自然醒。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有的只是陪伴,充滿苦澀的陪伴,和帶著眼淚的最後之路。
在有心人的刻意散播之下,很快,不僅林利知道了,霍東知道了,連國內的蔣睿司也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