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U盤的內容 文 / 不會水的魚兒
高亭遠不住地朝著羅寧使眼色,羅寧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把尖銳的刀已經抵在了她的脖子上了。
「蘇西,你放了羅寧吧!她與你無冤無仇的,你……」高亭遠真是服了,這蘇西竟然利用自己騙羅寧過來。
「住嘴!」蘇西的手這一次沒有一點抖了,她冷眼看著被她刀子逼著站起來的羅寧,抱歉地說,「對不起,你要怪就怪霍東吧!要怪就怪霍東喜歡你!要怪就怪你是霍東的心頭愛!」
「好了,你要幹什麼都衝著我來!放了她!」霍東撿起地上的針管,看著羅寧的眼神中帶著絕望,「要我刺自己是吧?好!我就刺給你看!」說著,直直地把針管戳進了自己的肌膚,拔出,「一下不夠?」說著,眼睛不眨的又是一下,一下……
「傻子!」羅寧啐了一口,微微低頭,掩去了眼中的淚花。
「我要你說,說當年的事情!一字不漏,原原本本的說!」蘇西的眼睛也濕潤了,這樣瘋狂決絕的霍東她從未見過。之前,秘書室的女秘書,或者公司的女員工想要勾引他,一般連下班都呆不到,直接打包滾蛋!這也是她沒有在霍東身上下功夫,而改在高亭遠身上下功夫的原因。
「原原本本?你確定要聽?」霍東冷笑著從口袋裡摸出一塊u盤,「你敢聽嗎?」
「不要聽他胡扯!他這是在拖延時間。」蘇乾坤怕極了,這當年的事情真的那麼多人知道?這陳玲真的沒死?他的心裡沒數了。
「高秘書帶來的碟片你不給看,我這個被告的自白你也不給看,你居心何在?」霍東不理會這個猥瑣的老頭,他伸手在耳機上敲擊了一下,「傑傑,放給他們看!」
蘇乾坤只顧著看著霍東,不讓他靠近電腦,卻不知牆上的電視自動開始放送,放的場景就是最近幾年蘇西常去的all研究所。
畫面裡,出現了一個婦人,她容顏憔悴,卻依稀可以看見當年的樣子。這是陳玲!她還活著!蘇西一眼就認出了她。
「媽媽!媽媽!」蘇西的大眼睛裡滴著淚,可是手中的刀卻不敢片刻鬆懈。
蘇乾坤也認出了這就是自己的老婆,她不是死了嗎?怎麼錢家還容許她活著?這下糟了!他悄悄地往門口移動,想溜。
「爺爺,你要走呀?」羅寧一聲中氣十足的聲音傳來,她可不能放走了這個兇手,有份參與害死自己爸爸的兇手。
一時間,屋內的眾人都扭頭望著他。
「爸爸?你跟我說的都是假的?你說媽媽死了,被霍正川害死了,她這不是活得好好的?」蘇西也看見了蘇乾坤心虛的樣子,她知道,這個爸爸平時說話水分太多了,可沒想到他會在這樣的大事上撒謊。
「不!我沒有!你看,你媽媽活的生不如死,多痛苦呀!」
「你還是留在這裡吧!下去也是一個死!」高亭遠捂著腦袋看著他,心中很複雜。
蘇乾坤不信,他伸頭從樓梯間往下一看,下面佈滿了警察,黑衣人,看來是顧及霍東才沒行動的。看來只有牢牢抓住了羅寧,才算能翻盤。這樣打定了主意,他老實地靠牆坐下了。
錄像裡,陳玲看見了霍東站在她的面前,竟然脫口而出,「霍先生?霍先生你沒死呀?對不起,對不起!我是被逼的,我不是有意要害你的!」
霍東問她:「當年你做了什麼?」
「我不是故意害人的,我不是!」陳玲一直念叨著這句話,就是這句話她自我念了十幾年,午夜夢迴,回回都是來索命的霍先生。
「你說了我才知道是不是你。說嗎?」霍東的聲音帶著誘哄。
「十五年前,我在霍家做護士,因為夫人的身體和精神都不太好,所以離不開人。我因為結了婚,就成為在霍家做的最久的一個護士了,夫人不喜歡那些年輕的女護士。
霍家給的工資很高,我就一直做下去。直到有一天,一群高利貸找上門來,他們說我丈夫欠了很多錢,還把孩子壓在了賭桌上了。
我當時就急了,這高利貸願意接受女孩抵債,不外乎是想讓我的女兒做賣笑的,我不願意,可是沒有辦法。霍先生最後幫我還了這筆債,卻也把我辭退了,因為他不願意家庭太複雜的女人留在他家。
回到了家裡,蘇乾坤就拚命地打我,他認定我和霍先生有染,不然一個男人怎麼會出這麼大的一筆錢出來?我怎麼解釋都沒用,只好帶他去見霍先生。霍先生沒有見我們。也是,他是高高在上的有錢人,怎麼會見我這種小人物?
蘇乾坤真是一個畜生,他看見霍家富麗堂皇,就逼著我去找霍先生,叫我跟他要一筆錢,不然就要我好看。我根本和霍先生沒有任何的關係,我怎麼去要錢?蘇乾坤把我的小女兒送走。他還說,如果我弄不來錢,就把玲娜也送走!我只好去跪著求夫人,夫人同意我回去繼續工作。
霍先生對夫人這樣的安排也沒有多問,可是他很少回家,我怎麼才能跟他要錢呢?我真的想不出辦法。有一天,玲娜對我說,她聽見他爸爸打電話,說妹妹生病了,沒錢看。
當天晚上,我就在夫人的藥裡拌上了安眠藥,而後用夫人的名義請霍先生回家。夜裡,我脫光了去找霍先生,被霍先生趕了出來,我怎麼求他都沒用,他說他討厭我這樣的女人,仗著自己的女性優勢想走捷徑,其實我不是,我只是想救女兒而已。
沒有勾引成功,也沒有拿錢回家。我當然也不會看見女兒。有一天,我偷聽到二女兒被賣掉了,我氣的和蘇乾坤拼了,差點被蘇乾坤打死。他給了我兩條路,一條是回霍家,找機會。二來是看著他賣掉玲娜!
我又回去求夫人,夫人不敢答應,她說先生交代了,只有我不可以再錄用。我一直求到深夜,夫人也不敢答應。不過,那天霍先生回來了,我本來是想走的,但是看見霍先生喝的迷離大醉,我就幫著夫人把霍先生安置好。夫人精神不好,沒有辦法看護霍先生,我主動看護。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麼鬼迷心竅了,把……把蘇乾坤給我的一小管子藥水推進了霍先生的解酒護肝針劑裡!我不知道那是hiv提純病毒,蘇乾坤跟我說是毒品,只是一點點,到時候他就拿著霍先生吸毒去要挾他,這樣可以弄一筆錢贖回二女兒,我真的沒想到,沒想到!」錄像中,陳玲哭的不能自抑。
「所以,有錢是罪過?活該被你們算計?」霍東氣的緊緊咬住了唇。
「對不起!我只想救回我的女兒。很快,就聽說了霍先生住院的消息,蘇乾坤立刻就忙活開了,每天都不在家。終於有一天,霍先生找人抓了我,我在他那裡看見了蘇乾坤,也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一個hiv隱性攜帶者,他不僅把這種病傳給了我,還有我的女兒也不能倖免!天啊!這叫我怎麼活?
霍先生也被傳上了,卻不是因為男女關係的緣故,是我,我給霍先生針劑裡加的提純病毒,蘇乾坤騙了我,他說那是普通的毒品。我想霍先生那麼有錢,再說戒毒也不是難事,沒想到,我害死了霍先生!」
「不可能!不可能!我媽媽不會這樣做的。」蘇西不能接受,她用空洞的眼睛看著霍東,「我媽媽不會這樣做的,不會!」
「這是假的!」蘇乾坤也叫囂起來,「這絕對是假的,一定是他們找了一個像你媽媽的人來亂說的!你媽媽早就死了,我親眼……」
「看著她嚥氣的嗎?」元戰冷然地打斷了他的話,「那你來看看這是誰?」
門口,兩個黑色衣服的人抬著一輛輪椅,上面癱坐著的正是剛才錄影裡面的陳玲。
「鬼呀!」蘇乾坤嚇得抱住了頭。
蘇西倒是站起了身子,慢慢地走過去,在輪椅旁蹲下,「你是媽媽?」
「玲娜,是我!你不要聽這個畜生的瞎話,他賭輸了錢賣了你妹妹,又逼著老婆用身體借錢,沒借到就害人!他不是人,是個禽獸。我們對於霍家是罪人,是罪人呀!」
蘇西淒苦地回頭看著蘇乾坤,「你一直都是在騙我的?是不是?你在利用我為你搾取錢財?我是你的女兒呀!你怎麼能害我?」
蘇乾坤低著頭,眼睛卻在四處張望,想尋找逃跑的機會,卻在元站的逼視之下老老實實地呆在牆角。
陳玲掙扎著爬起來對著霍東就是一跪,「我對不起你,卻不敢死,我怕見霍先生!我有愧呀!」
霍東的表情維持著僵硬,他就那麼站立著,就像一棵佇立在暴風中的枯樹一樣無助。曾經他是那麼恨霍正川,可是當一切真相都揭開的時候,卻發現所有人都在對不起他,他卻沒有對不起任何人!
這樣的絕望他已經承受過一次,上次在all實驗室裡,他就這樣聽著陳玲的敘述,腦海裡卻不斷地嘶喊著,不要說了,不要說了,我不要聽!可是,他卻只能聽著,聽著……
他曾經多麼想有一個家,一個正常的家。可是,這份希望早早地被打碎。他恐懼人群,害怕靠近,他幾乎以為自己要孤獨到老的時候,他看見了寧寧,這份想要的渴望在心中發酵,發芽,生長,茁壯,卻又被拔除!看!他們對寧寧做了什麼?
他永遠失去了寧寧,那心頭湧上的不甘,失落,怒氣以及沉沉的渴望,對他而言,都是煉獄的煎熬。
羅寧看著疏離而絕望的霍東,就這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那眼神中帶著一絲的無助,一絲的渴求,一絲的悲哀……
一步一步,羅寧覺得自己的腳步很沉重,短短幾步的距離,她要走到什麼時候?霍東就這樣看著,看著她一步一步走近,看著她溫和地看著自己。
終於,羅寧輕輕地走到他的面前,摟住了他的腰,把自己的臉貼在了他的胸前,「哭吧!不要憋著。」
霍東癡癡地看著懷中的人兒,甚至覺得一切都恍然如夢!如果是夢,請不要醒來。
「真的……可以哭?」霍東把臉埋在了羅寧的頭髮裡,不動。略帶著溫度的淚滴滑落,讓羅寧更加摟緊了他,用她的溫暖環繞著他。
「為什麼……你願意抱我?」霍東摟著寧寧靠在窗口上,不願意抬頭,不願意鬆手,就這樣一直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