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新聞發佈會 文 / 不會水的魚兒
霍東帶著高亭遠上到頂樓,迎面人來人往,很多人都向他們打著招呼,可是高亭遠什麼都看不見,聽不見。他的目光裡帶著打擊後的呆愣,他不明白這是為什麼?
「有什麼說的嗎?」霍東已經停下了腳步,在董事長室門口。
高亭遠習慣性地伸手把門打開,然後讓到一邊,讓霍東先進去,而後自己也跟了進去。
「關上門。」霍東低聲說。
「砰。」門關上了。
「霍董,我……真的不是我洩露的,我……」高亭遠看著霍東一臉沉默的表情,知道他在忍耐著不發火,可是自己真的是無辜的,就忍不住為自己辯解了幾句。
「不是你是誰?」
高亭遠啞巴了,他不敢說,他怕一說出來蘇西就會死,也許比死還慘。上次程璐被抓,他是親眼看見霍東是怎麼對付程璐的,那一幕現在想起來他都想吐。
「你知道是誰,是吧?」霍東也不逼他,倒是笑了一笑,「知道了還護著,除了蘇西……」
「不是她,是我!」高亭遠打斷了霍東的話,認了。
「你?」霍東的臉一下冷了下來,他沒想到高亭遠會為了蘇西做到這一步。
高亭遠垂下頭,無地自容,喃喃自語道,「霍董,您就當是我,是我不行嗎?什麼後果都由我來扛!」
「好!好!好……」霍東一連說了幾個好,卻一個比一個冷酷,一個比一個無情。
高亭遠不敢看霍東的眼睛,他知道此時霍東對自己一定非常失望,可是他不能把蘇西告發出來,因為她根本忍受不住霍東的酷刑。
高亭遠的心裡很不是滋味,近十年的共事之情,提攜之恩豈是一句兩句就可以抹殺的?但是,那個人是自己所愛的人,不管她做了什麼,錯了什麼,都是自己的錯!是個男人就要幫女人扛,自己怎麼也要護著她!這樣想清楚了,他轉過身對著霍東彎下了腰,90度。
「霍董,我不知道這次洩密會帶來多少損失,可是我能做什麼?該怎麼做?請您吩咐。」高亭遠不再糾結了,霍東一定是知道的,才會這樣問自己,這也是他給自己的一次機會,只是注定自己要說抱歉了。但是,如果自己能做一些補救的話,那蘇西的罪是不是能輕一些?
「損失?」霍東瞥了他一眼,「你認為我在乎損失?太小看我了。」
「不管您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請……」高亭遠說不下去了,因為霍東站在他的面前,一副願聞其詳的樣子。是啊!自己一直是霍東的副手,此次丟失的資料非同小可,自己有什麼籌碼能讓霍東放過自己呢?
「不是,霍董,我想補救,求求您給我一個機會。」高亭遠看著霍東臉色不愉,也不敢再說了。
門輕輕響了兩下,秘書處的小姐在門口提醒,「霍董,發佈會時間要到了。」
高亭遠急了,「今天的發佈會要取消嗎?我現在就下去……」
「照常開。」
「可是一旦資料丟失被爆出,我們霍氏會有很大的麻煩,現在還不知道資料流失到了哪裡,我們應該靜觀其變……」
「照常開,站好你的最後一班崗。」霍東說的冷酷,這意思再明白不過了,開完記者會就請高秘書回家吃自己!
這是霍東給高亭遠近十年的情分一個面子,一個放過他的面子。這麼大的面子高亭遠豈能不受?
高亭遠深深地一鞠躬,「謝謝霍董還肯相信我,我一定會……開好發佈會的。」
霍東沒動,只是擺擺手,示意他出去。
輕輕關上門,卻看見元戰就站在門口,冷冷地看著他,看著他的羞愧。
「讓一下。」
元戰一個後退,讓出道路,在高亭遠走過他的身邊的時候,他輕輕地說了一句,「你以為你頂罪就能了結此事?呵呵……做夢!」
高亭遠回身看了他一眼,元戰卻一聳肩膀,笑意盈然,「錯了就要付出代價,這……你不知道嗎?」
「我知道。」高亭遠伸手摸正自己頸間的領帶,略微整理了一下儀容,就大步下樓,目標:新聞發佈廳。
樓下,新聞發佈廳裡已經雲集了各家媒體的精英,一個個長槍短炮,已經圍得水洩不通了。
高亭遠在保安人員的護送下,緩步走進大廳,今天的他帶著一股悲壯,一抹蒼涼。這是他最後一次作為霍氏的新聞發言人發言了,從此之後,他可能背負著商業間諜的名字過一輩子,也許,他再也不能從商了,因為不會有老闆會僱傭一個商業間諜!
「啪啪啪!……」一陣清脆的拍照聲傳來,鏡頭中的鐵血秘書高亭遠實際上是個文質彬彬的男人,他帶著銀邊無框眼睛,掩去了他閃著精明的眼神,一身墨蘭的定制西服更顯儒雅。
「真的……很耀眼呢!」第五大道西十街的寓所裡,蘇西守著電視直播,看著意氣奮發的高亭遠,她幾乎不忍看了。剛才,電話打來,對霍氏發難就定在發佈會的時候,那時候,高亭遠會怎麼做呢?他在事情揭出的時候該如何自處呢?
高亭遠輕輕拍拍麥克風,成功地讓現場安靜了下來,他環視了一下全場,微微一笑,「歡迎大家來到霍氏的新聞發佈會,你們很有運氣,因為……這是霍氏最後一次開新聞發佈會。」
「啊……什麼?」
「真的嗎?」底下立刻嘰嘰咋咋的,開始交頭接耳起來。
「現在,我宣佈今天發佈會的主題。」高亭遠慎重地站起身,拿著手中的題詞卡,對著大家笑著說,「今天的主題是更名。霍氏從今天起將正式更名為魔法國際。」
無視下面的討論,高亭遠繼續介紹,「新集團成立之後,除了霍氏國內的分支機構不再隸屬新集團的管理,其他一切照舊。經營方向,經營手段,甚至於經營人員都固定不變。為了配合這次更名,新集團特別推出名為『魔法公主』的原始股上市,一共一千萬股,還是老規矩,戶頭不超過三個,收入低於五百萬的股民可以認購……」
洋洋灑灑地介紹完,高亭遠對著滿屋子的眾人笑了笑,「下面是提問時間,這位記者朋友,你舉了很久的手了,你先請。」
一個滿頭金髮的女記者排開眾人,擠到前排,「請問霍氏為什麼更名為魔法國際?有什麼原因嗎?」
「因為……哈利波特最近很火!」高亭遠一本正經地回答完,全場哄笑。
「我大膽地揣測一下,是不是因為上一次霍氏被不明人士惡意攻擊,搞的名聲受損,所以貴公司才改名的?」
「有一定關係,不過,不是最主要的。改名為魔法國際,是希望可以將公司多元化,國際化,社會化!今後,本公司將投身慈善事業,只要有貧窮,落後,需要幫助的弱勢群體,魔法國際將為他們施展魔法,帶領他們走出困境。」
話筒傳到了另外一個記者手中,他提了一個尖銳的問題,「請問霍東先生將在新公司內擔任什麼職務?」
高亭遠稍稍將臉移開話筒兩秒鐘,才做答,「新公司今後的經營方向不變,但是,將採取聘用高素質的ceo來管理,ceo直接對最大控股人霍東先生負責,所以,霍東先生將不再擔任任何職務。」
「……」下面的記者都有點面面相窺了,這馳名國際的大公司要易主了?這霍東要將這近百億的財產交給別人管理?這是真的嗎?
高亭遠的發佈會開到這裡,心也慢慢放下了,他最怕發佈會出簍子,還好,很順利。
「沒有人提問了嗎?那我宣佈……」就在高亭遠為發佈會做結束語的時候,發佈大廳的那扇大門被人推開,一群胸口別著『證監會』證件的人闖了進來。
「對不起,高秘書,他們硬闖進來,我們沒有攔住。」門口的安保人員囁嚅的解釋。
高亭遠不解地看了一眼自己頭上的監控,他不明白,要是霍東不想他們進來,就是沒有安保,只要隔離牆一開啟,他們就只能站在外面乾瞪眼。
「好戲才剛剛開始。」監控前面的元戰吹了一聲口哨,回頭對轉椅上的霍東說。
「都佈置好了嗎?」霍東盯著窗外,對此時發佈廳裡的事情沒有興趣。
「全部到位。」
霍東起身拿起監控上的通話器,對著高秘書下了指令,「他們要幹什麼隨便,你不要管。」
高秘書短促地回了一聲『好』,就站起身迎接證監會的人員,「請問你們有什麼事情?」
「我們接到可靠線報,有人舉報霍氏集團涉嫌洗黑錢,為不法政府提供資金,現在我們根據憲法前來查封霍氏,請相關人員應我們的要求,配合我們的調查。」
「對不起,這裡沒有霍氏。」高亭遠不疾不徐地說。
「什麼?」領頭的看了一眼四周,回頭低聲問,「走錯了嗎?」不怪他,這一棟樓中,雖說霍氏是佔據了大半,可是還有幾家資產公司也在這裡設立了辦事處。
「沒錯,就是這兒。」
領頭的聲音大了起來,「把你們霍氏的管理人給我叫出來,我們要問話,請他配合。」
一時間,各家媒體都開始連線,開始做臨時報道,畢竟這可比小小的企業更名更具衝擊力。
蘇西看著現場亂成了一團,心裡一陣暢快,可是看見人群中的高亭遠,她不忍心了,還是叫他先回家吧!這樣想著,就撥通了他的電話,「亭遠,你怎麼還不回來?」
「現場出了點事。」
「我……你快回來吧!我已經查過了,我懷孕了。」蘇西的聲音被現場的嘈雜聲淹沒了,高亭遠聽清了,但是他很用力地裝作沒聽見,「什麼?我聽不清,一會回去說。現場有點亂,我先處理一下。」說著,掛上了電話。
這個人真是呆頭鵝!現在這個情況還留在那裡幹什麼?活該!蘇西狠狠地摔了電話,在屋裡轉來轉去的,心裡好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