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陪伴 文 / 不會水的魚兒

    大使館的工作人員已經暫時撤到了國內了，現在裡面只有新聞社的幾個戰地記者在這裡了。霍東已經說好了，讓羅寧進去洗照片，他們讓出一台沖印機器給羅寧用。

    如今的情勢沒有時間矯情了，羅寧二話沒說就卸下了膠卷，開始用大使館的大型沖印機沖印。沖印機器比暗室沖印要快得多，饒是如此，羅寧的近四百張相片衝出來的時候，也已經是三個小時之後了。

    羅寧抱著沉甸甸的照片疲累地走出了沖印室，卻看見了佇立在一旁的霍東叼著香煙，臉上掛著一絲意味不明的笑意。

    「你沒走？」羅寧此時的反應是揉揉眼睛，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好了？」霍東揚起眉頭，看到吃力的羅寧，一把掐滅手中的香煙，快走兩步接過她手中的紙箱，很重，相當有份量。

    「你一直在等我？」羅寧看著他剛才站立的地方，積聚著一堆的香煙頭，看來他一直守在門口沒有走。羅寧還以為他已經走了呢！她在沖洗室可是一點聲音都沒有聽到。

    霍東不和她說話，也不看她，不過他看了一眼手錶，眉頭皺起。剛剛機場的人給他打了電話，全城戒嚴定在兩個小時之後，現在趕往機場應該還來得及。

    「我要送回去。」羅寧指著照片小聲對霍東說。

    「我以後會安排人送。」

    「你確定會送到他們的手上？我想自己送。」羅寧此時有些執拗，她想這也許給孩子們最後的慰藉了。

    「現在送去？你確定？」霍東的臉冷了下來，他不是怕危險，而是氣羅寧這麼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那你說，什麼時候送？」羅寧的話讓霍東啞了，現在的時局，什麼時候誰知道呢？

    「你確定你要自己送？飛機還在等我們。」霍東皺著眉頭，深邃的眼睛盯著她看，像是刀子一樣尖銳。羅寧的眼神堅定，她直直地和他對視著，毫不妥協。

    霍東喟歎了一口氣，他對羅寧無疑是包容的，包容到無原則，最後妥協的一定是他！果然，他聽到了自己是聲音，「好吧，我和你一起送過去。」

    「你不是說飛機就要起飛了？你走吧！」羅寧推開他，自己上了車子，就要發動車子，「我會開車，只是沒有駕照，不過這時候沒有人會來查我的。」

    霍東橫了她一眼，一把拎著她的衣領，把她輕輕甩到了後座，頭也不回地說道：「我來開，別把我車搞壞了。」說罷氣鼓鼓地加速開往教育援助學校。

    這裡今天沒有上課，裡面沒有一個人，照片該交給誰呢？羅寧想到了莫塔亞，趕緊趕到了不遠處的寺廟裡，果然，莫塔亞在這裡祈禱做功課呢！

    「你怎麼還沒有走？」莫塔亞急了，她伸頭看了一眼跟在羅寧身後的霍東，微微低下了頭，拉著羅寧到了一邊。現在羅寧出現在這裡絕對不值得高興。

    「這個給你，記得分給孩子們，不要有遺漏！」羅寧把裝照片的小紙箱遞給她，「千萬不要有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