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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零一集 :回天乏術 文 / rich

    朝貴到了蘇州後直奔蘇州江繼海府上,江家雖然在蘇州不是什麼大富之家但也算是名門望族,到了蘇家說明來意後前來接見他的是江繼海的兒子江修緣。

    「怎麼?我那個多情的二姐夫還有什麼話要跟我二姐說?」年輕的江修緣一出來就冷嘲熱諷起來。

    朝貴陪著笑臉說道:「原來是蘇三少爺,我家二少爺要我過來接二少奶奶還有琮少爺回去呢。」

    「哼哼,自己在外面風流快活,現在還要我二姐回去做什麼?」江修緣坐了下來說道:「就算要接,他自己不會來嗎?要你來?一點誠意都沒有!」

    「三少爺,我家少爺有要事纏身來不了。」朝貴笑著說道:「我能否見一下二少奶奶?」

    「想見我二姐?」江修緣瞥了朝貴一眼道:「讓他自己來見!」

    朝貴從懷中摸出了書信,道:「三少爺,這是二少爺給二少奶奶的信,勞煩您代為傳遞。相信二少奶奶看到後就會見我了。」

    江修緣看了看朝貴手裡的那封信想了想,畢竟他不希望姐姐和姐夫鬧得不歡而散,應該退一步的時候還是要退。他接過書信道:「看在你遠道而來的份上我就給我二姐看看,不過看了之後她願不願意見你我可就不知道了。」

    「是!是!」朝貴連連點頭。

    江修緣命人帶朝貴去休息,然後自己去了後院。嘉琮正坐在庭院裡看金魚,從揚州到蘇州後他一度沉默寡言,後來慢慢地才稍有恢復,可是已經不再是過去那個調皮多言的嘉琮了。

    「小舅舅!」嘉琮看到江修緣輕輕地叫了一聲。

    「你娘呢?」江修緣問道。

    嘉琮指了指屋裡道:「在屋裡呢。」

    江修緣進屋後就看到二姐惜雨坐在窗前看嘉琮的功課。「二姐,身體可好些?嘉琮的課業可有進步?」

    惜雨放下嘉琮的課本說道:「算是有些進步了。」惜雨的臉色不太好,回到娘家後她鬱鬱寡歡不久就病了,調理了很久才算是康復。「他走了沒有?」惜雨看著弟弟道。

    「二姐已經知道顧家來人了?」江修緣說道:「可是不是他親自來的。」

    惜雨又低下頭看著嘉琮的課本道:「替我擋了吧。」

    「我擋了。可是那人送了封信過來,說是二姐夫寫給你的。」江修緣把信遞了過來。

    惜雨瞥了一眼道:「我不想看。」

    「二姐,看一下吧。說不定二姐夫也知道錯了呢?」江修緣勸道。惜雨看著信定了很久才伸手去接,看到二姐在拆信江修緣便道:「我陪嘉琮看金魚去。」說著就轉身離開了。

    惜雨拆開信,上面的字跡的確是慎言的。

    惜雨:

    一切可好?你走了之後家中發生了巨變。母親已於七月二十日過世,我希望你能盡快帶嘉琮回來送母親最後一程。

    我知道我對你有愧,這一切我們都可以慢慢解決,可是現在母親已去父親臥病,我希望你能以大局為重早日帶孩子回來。凡事都好商量。

    慎言字

    對於姚玉莊的死惜雨頗感意外,當時真的有衝動要帶孩子回去。可是信中慎言隻字未提他們之間的矛盾,也沒有對自己做錯的事情做出一個交待,惜雨看到後面只覺得一陣陣地心寒。她把書信放在一邊,對著窗外很久很久。

    江修緣在外面陪著嘉琮看金魚,眼看過了快一個小時還不見惜雨給個答覆,於是就走進屋裡看看情況。只見惜雨正對著窗戶哭泣,「二姐,你怎麼了?」江修緣一看就著急起來,因為惜雨剛回來的時候就是終日以淚洗面。「是不是二姐夫信裡面說了些不該說的話?」說著就要伸手去拿信看。

    「我沒事!」惜雨迅速把信攥在手裡不讓弟弟拿去,「你去告訴顧家來的人,就說我不會原諒他!他一天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我就一天不回去!」

    「二姐......」江修緣本想此次可能是他們夫妻和好的機會,沒想到姐姐卻更加傷心。

    「不要多問,去吧。」江惜雨吩咐道。

    「哦,知道了。」江修緣退出來往前廳去了。

    惜雨從屋裡走出來看著在庭院裡看金魚的兒子,原本開朗活潑的嘉琮現在變得如此沉默少語,這都是慎言的錯!他已經對不起自己,還害得他們的孩子變成這個樣子!無論是女人還是孩子,他都站在凌楚雲那邊,這樣的男人還能依靠嗎?惜雨走到嘉琮身邊把孩子摟在懷中,含淚道:「他要我們回去只不過希望顧家能有嫡子嫡孫為故人送終。嘉琮......你已經不是長房的嫡長孫了,你又何必去惹人笑柄?他要嫡長孫自然有人,何必找你?你就好好地留在外公家,在這裡每個人都會把你當成寶貝。」

    嘉琮不明白母親的話,過去的他會好奇地詢問,可是現在他也選擇了沉默。他只是伸出小手抹去了母親的淚水,然後靠在母親懷中。

    朝貴被江家的人趕了出來,江修緣最後扔出一句「要接走二姐除非顧慎言自己親自來」!

    慎言得知了結果後無奈地歎了口氣,他知道惜雨為什麼不肯回來。他就是不希望提及他們三個人之間的事情讓惜雨的情緒有所波動,他也不想為了暫時安撫惜雨而說謊騙她,所以他才沒有寫一些悔過的話語。他把顧家現在面臨的問題敘述了一遍,他希望惜雨能以大局為重,可是他卻得到了拒絕。這也不能去責怪惜雨,她有她的心結。

    「算了。朝貴叔,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慎言擺了擺手說道。

    顧省之心裡著急姚玉莊的消息,多次詢問下人都未果,他開始發脾氣不肯吃東西。下人見了不知所措便去找慎言,恰巧慎言帶著觀弘去了徐大夫那裡複診不在家。下人慌亂之下把事情告訴了顧允之,顧允之連忙帶著顧慎行去了顧省之房裡。

    一進門就看到一地的湯藥還有摔碎的藥碗。「大哥,您這是怎麼了?幹什麼發脾氣呀?」顧允之過來扶起了顧省之,「慎行,你快過來替你爹揉揉胸口。」

    「哦!」慎行忙跑過來替父親揉著胸口,「爹,您消消氣兒,如果是那些下人做錯了什麼您儘管跟我說,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顧省之突然握住了慎行的手問道:「你......你告訴我,你大娘在什麼地方?為什麼到現在還不見回來?」

    「我......」慎行看了看一旁的顧允之,然後說道:「慎言說大娘去了北平,被北平的舅老爺留了下來多住幾日。爹,您別太擔心了。」

    「是啊,大哥。」顧允之說道:「您放寬心,大不了我立刻讓人打電報過去催催大嫂。」

    「我......我心裡起起伏伏,總覺得有事情!」顧省之滿面焦慮。

    顧允之笑了笑道:「現在外面時局動盪難怪大哥會擔心,不如我去祠堂給祖先上柱香,求祖先保佑大嫂平安回來。」

    「好!好!」顧省之連連點頭,他一向是迷信的人。顧允之還沒有走多遠他就叫住了他,「允之,等等!我要親自去!」

    「親自去?」慎行愣了愣,他知道祠堂裡面有什麼。他看著顧允之等待著他的回答。

    「也好,您親自去才顯得誠心。」顧允之折回來看著慎行道:「你還愣著幹什麼?快扶你爹起來呀。」

    「啊?真的要去祠堂?」慎行還是有些擔心。

    顧允之衝著慎行皺了皺眉道:「是啊!給祖先上香自然要親力親為才能應驗!快呀!」

    「哦......哦。」慎行雖然知道會發生什麼,但還是鬼使神差地照著顧允之的吩咐做了。

    慎言和觀弘剛從徐大夫的醫館出來就看到添保急匆匆地跑來,「二少爺,不好了!老爺......老爺......」

    「我爹怎麼了?」慎言看到添保臉色緊張立刻揪心起來。

    「三老爺讓我來請徐大夫,老爺他......突然暈倒了,情況很不好!」添保回答道。

    慎言立刻跑回去拉著徐大夫就跑,回到家就看到很多人都圍在父親的屋外。「閃開!閃開!」慎言撥開人群進到屋裡,就看到顧省之躺在床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爹!」他撲過去握著父親的手,雖然冰冷但還算有溫度。「徐大夫,快來看看!」

    徐大夫立刻拿出藥箱來對顧省之進行急救。銀針刺在顧省之的人中,只見顧省之的手指動了動然後張了張嘴。顧省之慢慢地睜開眼睛,淚水不由地從臉頰落下,「夫人......為什麼?為什麼你要先我而走?」

    「爹!」慎言一聽就知道為什麼父親會暈倒,「爹......」他想解釋可是顧省之卻將頭轉向內側,明顯是不想聽任何的解釋。

    「二少爺,顧老爺需要休息。」徐大夫說道:「都出去吧,這麼多人在這兒我無法診治。」

    眾人都退了出來,剛出門慎言就大聲責問道:「是誰?是誰告訴我爹的?說啊!」在場的人從來沒有看到過慎言如此生氣,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大家都不敢說話。

    「慎言,其實是大哥執意要去祠堂給祖宗上香祈求你娘平安歸來。我和慎行怎麼勸都沒有用。」顧允之顯得頗為無奈,「你爹說就算拄著枴杖也要親自去,到了祠堂他就看到了你娘的靈位,之後就......唉∼∼」顧允之搖著頭說道:「都是我不好,慎言你要怪就怪我吧。」

    慎言怒視著顧允之,他的居心已經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在人前假仁義這等於是讓慎言無法怪責他。慎言一言不發但眼睛裡的怒火卻能將人灼傷,他返身回到父親的屋裡。

    「三叔......」慎行倒是有些愧疚,他是明知道後果卻還是去做的,他還是覺得有愧於父親。

    「慎行,你也別太自責了。你拗不過你父親的。」顧允之故意大聲勸慰道。

    慎言懶得去理會兩人的惺惺作態,他等著徐大夫看完病然後問道:「徐大夫,怎麼樣?我爹他還好吧?」

    徐大夫搖搖頭道:「我們出去說話。」兩人走出內室來到外屋,「二少爺,老爺的情況不容樂觀呀。我看也就是這幾天的事兒了。」

    「徐大夫!您是揚州的名醫,你一定要救救我爹!」慎言握著徐大夫的手哀求道。

    「二少爺,不是我不救。而是回天乏術呀!」徐大夫搖著頭道:「這幾日您就多備些人參片讓他老人家含著吧,這樣還能多續幾日。」

    「真的沒有救了嗎?」慎言紅著眼睛問道。

    徐大夫歎了口氣道:「二少爺,徐某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他留下了一劑藥方後就離開了。

    慎言看著床上的父親心痛難忍,這些年來他沒有少讓父親擔憂,父親雖然刻板一些但對自己可謂是關懷備至,寄予厚望。現在父親時日不多,雖然這些他都已經預見到了,但真的去面對的時候他還是難以接受。

    「爹......」慎言守候在父親身邊,含淚看著面容蒼白的父親。

    徐大夫走了之後家人陸續進來探望,看到慎言跪在床邊落淚誰都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想勸,可是怎麼勸?眾人只好默默地站在一旁。

    過了很久,顧省之緩緩地醒了過來。「爹!爹!」慎言見了立刻握緊了父親的手。

    「來人......來人......」顧省之醒過來後便要喚人,「把這個不孝子趕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他......趕出去!」誰都沒有想到顧省之醒過來第一句話就是讓慎言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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