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二十九章 改變主意 文 / 山月語
天空陰沉沉的，看樣子就要下雨了，可是現在幾人的心情比這天氣更糟糕。
李胖子一臉得意，指著葉玖陳康達就說道：「就是他們打傷了我的人。」
衙役們嘴上不說，心裡是及其鄙視的，這麼多男人竟然被一個少年打成這樣，還好意思去報官，真不愧是李草包。
他們自動把伍氏和葉玖她們忽視了，當然被忽視的還有青竹，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這看上去弱不禁風的女孩竟然這麼能打。
李胖子除了有一個有錢的老爹，幾乎是一無是處，大家見他經常欺負人，私下裡談論他的時候，都叫他李草包，不過誰也不敢在他當面喊，所以這位感覺一向自我良好，還以為自己是個多英俊瀟灑有倜儻的男人呢。
衙役看了幾人一眼，隨後說道，「都帶走。」
「慢著，人是我打的，跟他們無關，我跟你們走，放了他們。」陳康達說道。
李胖子眼珠子轉了轉，說道：「對，就是他打的，跟其他人沒關係。」
衙役一聽，心知是怎麼回事，也沒有戳破，打算就帶走陳康達。
餘光看了眼蒼白著臉的陳苓，果然是我見猶憐，只是太小了點，心裡對李胖子的鄙視又多了幾分。
這明擺著是想讓這姑娘為了救她哥哥就範啊，這把戲不知道多少人用過，他早就看的麻木了。
伍氏的身體已經有些顫抖了，她比誰都清楚這裡面的黑暗，而且也聽說了魯州知府是個貪財的，現在他們無權無勢，只有被欺負的份，可是她不能就這樣讓人把她的兒子帶走，更不能讓她閨女跟這麼個禽獸。
「慢著，如果一定要帶走一個人，就帶走我。跟我兒子無關。」伍氏鎮定了下來，真的有了幾分誥命夫人的氣勢。
「你以為府衙是你家開的，要帶走誰就帶走誰？」衙役嗤笑了一聲，並為理會伍氏。命人去帶走陳康達。
「等等。」
衙役正不耐煩著呢，是誰又在喊等等，等看到葉玖的時候，感覺有些面熟，但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葉玖。
這其實也不能怪衙役們，誰讓葉玖平常都是男裝，突然換了個女裝，誰會想到是她啊。
這樣一愣神，也就忘了葉玖打擾他們行動的事情，問道：「什麼事？」
「我們要跟你一起去公堂。我們都是證人，明明就是這位公子調戲小娘子在先，出手打人在後，至於這些人怎麼成這樣的，應該是他們自己摔的。」葉玖義正言辭。說的李胖子和他的手下一愣一愣的，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衙役們倒沒有太多感覺，其實他們早知道是這樣，要不是為了李胖子他爹手裡銀子，他們才懶得來呢，只是說這傷是他們自己摔的，是不是太不可信了點？
誰知葉玖接下來又說道：「不信你們可以問問大家。各位大叔大嬸，哥哥姐姐們，你們說這些人的傷是這位公子打的嗎？」葉玖這話問的很有技巧，他們當然不是陳康達打的，他們全是青竹打的。
果然就見大家回答：「不是，不是這位公子打的。」
大家一起附和。他們也就不怕李胖子報復了，就算他爹銀子再多，也不可能讓知府老爺把他們全抓起來不是，所以回答的聲音很大，衙役們詫異了。這是什麼情況？
雖說是這樣一個瘦弱少年打這麼多人有些誇張，可是他們怎麼會把自己摔成這樣？兩者比起來，他們更願意相信是前者。
但事實擺在眼前，這麼多人都說不是少年打的，那還有假，於是這些衙役自己腦補了葉玖的話，自然認為他們是自己摔得，還心道，這些人莫不是腦子有病吧？好好的幹嘛把自己摔成這樣？果然跟草包跟久了也會變傻的。
李胖子雖然蠢，可是也明白了這是葉玖故意誤導，氣的直瞪眼，卻說不出話來。
剛剛可是他自己說的，人是陳康達打的，跟別人無關，現在大家都證明不是陳康達打的，他還能說什麼。
「刑鋪頭，快把人帶走吧。」李胖子催促道。
「帶走。」
葉玖心裡冷笑，她可沒想這樣他們就把人放了，「伍姨，我們一起去吧。」
伍氏點頭，葉玖不說她也是要去的。
於是浩浩蕩蕩一大群人就跟著去了公堂。
見到陳正邦，眾人跪下。
正在內衙和陳夫人增進感情的陳正邦，被打擾到，現在正極度不爽，看到又是那張胖臉之後，就像看到了金元寶，這敗家的東西怎麼又來了？
不過陳正邦是很歡迎他常來的，那就說明銀子來了。
正想問是什麼事情，但是卻看到堂下那小小的身影，那是什麼？
陳正邦揉揉眼睛，確定是一個人，還是葉玖。
這姑奶奶怎麼在這裡？有她攙和他還能撈到銀子嗎？
不說他那閨女快成了葉玖的小跟班，要是知道他找葉玖麻煩，那還不得跟他吵吵，就是他自己也是不敢跟她過不去，誰知道日後有沒有什麼事找著她，其實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會有事找著她，你說哪有人沒有生病的時候，得罪了大夫就是跟自己的命過不去，更不說還是得罪一個醫術高超的大夫。
短短瞬間心思已經轉了幾個來回。
李胖子跟往常一樣，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至於裡面的內容嗎，當然是被他已經改了一個版本的。
陳正邦也真是有耐心，恁是聽他說完了，都沒有打斷他。
李胖子心裡得意極了，還又偷偷看了眼陳苓，嚇得陳苓放在身旁的雙手直哆嗦，直往伍氏懷裡靠。
陳康達惡狠狠地瞪了眼李胖子，但心裡也是沒底的很。
看了眼前面的葉玖，他其實很不想葉玖來公堂，只是他心裡卻隱隱有點期待，期待葉玖真的有辦法，她一直都是那麼出人意料。或許這次也是。
但又想到自己竟然這樣沒用，遇到這種事情，他竟然會膽怯，沒錯他膽怯了。真是窩囊。
捏了捏拳，看著堂上的陳正邦，「大人，事情並非他說的那樣。」陳康達大聲說道，然後對著陳康達磕了一個頭。
「嗯，確實，本官也不能聽他一面之詞，你說說事情到底是個什麼樣？」陳正邦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讓陳康達一愣，隨即就是一喜。可是一旁的李胖子急了，怎麼是這樣的，不是應該判這小子入獄嗎？
葉玖在一旁鬆了口氣，陳正邦這裝模作樣的，看樣子是準備賣她這個人情了。
「大人……」李胖子喊道。
「沒讓你說話。再有下次嚴懲不貸。」陳正邦的驚堂木一拍，嚇得李胖子差點沒尿褲子。
陳康達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然沒有提青竹打他們的事情，按照葉玖說的，是他們自己摔得，聽得陳正邦嘴角直抽抽。
這是哪個想出來的，還自己摔得。鬼才信。
但是接著陳康達又讓外面看熱鬧的百姓做了一番證明，證明人確實不是他打的，而且他還要告李胖子調戲他妹妹。
聽完陳康達說的，陳正邦沉默了一會兒，滿堂皆靜，誰也不敢出聲。
恐怕也只有葉玖最輕鬆。深知陳正邦為人的葉玖，知道他在想什麼，不過也不會對李胖子這種人有什麼同情就是了，壞心的希望陳正邦能多宰他一點。
果然接下來就聽到陳正邦判道：「這件事本官已經查明，陳康達等人無罪釋放。李大頭調戲良家女子，給我抓起來。」
他真是太聰明了，這麼短的時間，就想到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賣給了葉玖人情，銀子也得了。
李大頭被抓了，看你爹拿銀子贖人不？
「大人，大人，我是被冤枉的啊……快，快，你們快回去找我爹！」被帶走的李胖子哭喊著對那些手下說，滑稽的模樣惹得眾人大笑。
幾個手下連滾帶爬的就滾出了府衙，要回去報告李胖子他爹，要是他家公子有什麼事，他們可也是吃不了兜著走。
圍觀的人們都很解氣，實在是這李胖子平時沒少欺負人，只是疑惑今天這大老爺怎麼跟平時不太一樣？咋沒站在李胖子一邊？
有人還就小聲問出來了，其他人忍不住翻白眼，管他那麼多，這不是好事嗎，難不成還希望知府老爺站在李草包一邊？
最為驚訝的恐怕就是伍氏了，她雖然是個婦道人家，可也不是那沒見識的婦道人家，陳正邦會這樣判，恐怕是有什麼她不知道的內情。
她不會相信陳正邦就是因為聽了陳康達那一通說辭就這樣去判的，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李胖子的態度說明，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做了，只是這一次卻出了意外，沒想到被抓的人卻是他。
當她看到陳正邦離開時看葉玖的那一眼，終於明白了這次能脫險的真正原因。
想到葉玖一直都很淡定，心裡瞭然。
恐怕是她一直小看了碧玨的這個閨女！
不經意間看到陳康達看葉玖的眼神，她的心裡有了一種猜測，不過也沒太放在心上，畢竟葉玖太小了。
離開了公堂，他們就見到雇的那個馬車伕拉著車在外面等他們，按照原先的計劃，一群人往陳康達新租的地方走去。
「康兒，你早知道會是這樣嗎？」伍氏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葉玖小聲問身邊的陳康達。
陳康達笑笑，「我知道小玖從不會隨便說話，她說不用擔心，就不用擔心。」
他早就發覺了陳正邦的不對了，在見到陳正邦幾次看葉玖的時候，他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那他乾脆叫陳草包算了。
聽到陳康達這樣說，伍氏皺了皺眉，什麼也沒說，繼續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