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一章 文 / 山月語
「小玖，對不起。」司徒宣鬆開手一臉抱歉。
「沒事，司徒姐姐，你怎麼來這裡？」
「唉，我們到那邊去說吧。」
兩人找了塊有樹蔭的大石坐下。
「我跟我娘是來魯州投靠親戚的，這你知道吧。」
「嗯，不是一直沒找到嗎？」
「一開始是沒找到，但後來找到了，可是我姨母卻閒我們母女寒酸，一聽我們是來投靠她的，說話冷嘲熱諷，我娘受不了了，於是乾脆就當沒這親戚，但是項表哥人卻很好。」說到這裡司徒宣露出一抹女孩的嬌羞來。
葉玖頓時明白了，這姑娘的芳心怕是已經托付給他那項表哥了。
不過想到剛剛那個女孩凶巴巴的樣子，葉玖為司徒宣擔心了。
驚覺自己失態的司徒宣趕緊看了眼葉玖，見葉玖神色如常，放下心來。
「你認識剛剛那個女孩？」
「不認識，不過看年紀應該是我表姨的女兒，表姨和我姨母的關係很好。」
猶豫了一下司徒宣又說道：「小玖，這件事情千萬別跟我娘說。」
「嗯，我知道。只是你今天背著吳姨來這裡，就是為了見你表哥？」
「當然不是，我是來跟我表哥說一件事情的，是我們東家的事情，實在是弄得我寢食難安。」司徒宣趕忙擺手，隨即露出苦惱的神色。
「曹家？」葉玖微詫，怎麼又跟曹家有關係？
「是啊。」
司徒宣說者無意，葉玖卻聽者有心。
「曹家怎麼了？」
司徒宣見葉玖一臉好奇，只當是小孩子心性，笑點了下葉玖的鼻子：「我跟你說了，你千萬別跟別人說。」
她也是需要找一個人說說，相處這麼久她也看出來了，葉玖不是個多話的孩子。
葉玖越聽越驚奇，也為曹家默哀。別人坑曹家也就算了，原來是自家人也有份。
司徒宣在曹家的繡莊做繡娘，一次無意中竟聽到曹家老太爺的孫子曹啟跟他妻子商量著日後分財產的事情，還說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當時她沒有在意，可是直到曹家被封，她才想起了當日聽到的話語。
稍有頭腦的人一琢磨就明白了，這是曹家有人跟外人合夥想謀奪曹家財產。
曹啟在曹家是一個不受重視的庶出，但是曹震待他也是不薄的，從未缺了他的花銷，卻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若是曹震知道不知道會不會被氣死。
「小玖，你知道嗎，原來曹家真的很有錢。不光是表面上看到的這些產業，還有……」司徒宣左右看看才在葉玖耳邊說道：「還有曹家幾代攢下的數不盡的金銀珠寶。」
葉玖暗自咋舌，這是誰傳出去的，這不是想曹家死是什麼？
曹啟就是個蠢貨。
和司徒宣分別後，去季字號買了雙鞋。一兩銀子，葉玖心疼了半天，這得買多少豬肉啊！
來到鄭濟堂，鄭澤銘早已等候多時。
每天這個時候葉玖都會給鄭澤銘施針，幾日下來，雖沒有明顯改變，卻也沒有繼續增添皺紋。這讓鄭家上下都欣喜不已。
他遞給葉玖一樣東西，葉玖接過。
這是個一寸多長，兩指寬的小牌子，牌子的材質似鐵非鐵，摸上去卻很舒服，而上面刻著個大大的杜字。
葉玖不明白地看著鄭澤銘。為什麼要給她這個牌子。
鄭澤銘解釋是杜淇蘭給她的，杜淇蘭和她娘已經離開了，臨走時說她日後定會報答她的。
葉玖沒在意，隨意把牌子收了起來。
給鄭澤銘施完針，鄭澤銘睡著了。葉玖出來關上房門。
並未在鄭濟堂久留，匆匆就離開了。
「大叔，您讓我進去看看我妹妹吧。」葉玖已經說了一大通好話，獄卒就是不讓進，葉玖只好咬咬牙從錢袋拿出二兩銀子遞給獄卒。
像葉玖這麼小的孩子來探監其實是很怪異的，可是獄卒不管那麼多，有銀子拿就可以了。
只是去看個丫鬟，沒什麼大不了的。
「就這麼點？」獄卒一臉嫌棄。
葉玖暗罵一聲，上樑不正下樑歪，陳正邦這個領頭的沒做好，難怪底下的也沒一個好的。
陳正邦正躺在榻上享受著柳小小遞過來的葡萄，莫名其妙就打了個大噴嚏。
葉玖磨磨蹭蹭又拿了一兩出來，衙役不耐煩的從她手裡接過，這才揮揮手讓她跟著一個獄卒進去快點出來，葉玖自然是滿口答應。
迎面撲來的腐爛氣味，幾乎讓葉玖暈厥過去，想到薰兒，腳下的步伐又加快了幾分。
兩邊不停有人把手伸出了揮舞著，葉玖小心的走在兩邊牢房的中間。
「就是這間了，快點說完話就走。」獄卒說完就離開了。
見獄卒離開，葉玖掩飾的從懷裡拿出紙包的燒雞，實際上是從空間裡拿出來的。
這才朝牢房裡張望，同時牢房裡曹家的女眷也打量著葉玖，不知道這個孩子是來找誰的？
大概是關在這裡快憋瘋了，如果是擱外面，這些貴婦人可是不會搭理葉玖這樣的，眼神又怎麼可能會在她身上停留這麼久。
「你找誰？」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問道，態度絕對算不上好。
「薰兒在這裡嗎？」葉玖也不管她的態度，她找了一圈也沒見到薰兒。
「那個死丫頭死了。」還是那個女孩一臉嫌惡的說道。
「萍兒。」曹夫人呵斥道，對這個女兒也是無奈的很，實在是平時給寵壞來了。
「小姐請慎言。」葉玖有些惱了。
曹萍冷哼一聲撇過頭去。
「姑娘莫怪，實際上萍兒說的是事實，薰兒她得了傳染病，被抬出去了，能不能活就得看她的造化了。」曹夫人惋惜地說道。
雖在牢中曹夫人卻不像其他人一樣一臉頹廢，但也有幾分哀傷染上眉梢。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葉玖語氣帶上了幾分急切，不是今天才抓進來嗎，怎麼就得了傳染病？
「就在一個時辰以前。」曹夫人還是很客氣的回答了。
葉玖起身就往外跑，看了看手裡的燒雞。又折返回來，從牢門空檔處塞進去，「謝謝你，曹夫人。這個給你。」
曹夫人詫異，一開始她就覺得這個孩子言談舉止和她的穿著實在不搭，現在她能在都是一樣穿著囚服的人中認出她是曹夫人，可見眼力也是不差的，她可以肯定這個女孩原本並不認識她，還有這份細心和善良。
接過燒雞，曹夫人真心的道了句謝。
葉玖沒有多話，點點頭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葉玖走後，曹萍嫌棄的看了眼燒雞，「娘。你要她的燒雞幹嘛，都不知道乾不乾淨。」
曹夫人搖搖頭，自己的這個女兒比起剛剛那個女孩真的差的不是一點半點。
葉玖在獄卒那裡什麼也沒有打聽出來，心裡堵得慌，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著。
賀義濤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葉玖面前。把失神的葉玖嚇了一跳，他很自然把葉玖抱到了小紅身上，然後自己也翻身上馬，「跟我走。」
半個時辰後，兩人在一座普通的院子外下馬。
「這裡是？」
這個院子外面看著不起眼，裡面卻精緻的很，真真是內有乾坤。
門欄窗隔。皆是細雕新鮮花樣，並無朱粉塗飾，左右一望，皆雪白粉牆，下面虎皮石，隨勢砌去。不落富麗俗套。
不過葉玖眼中只有欣賞並無驚艷，要知道衛家當初的房子比這可是更不知要精緻多少倍。
「這是我在魯州的房子。」賀義濤笑的溫和，這裡他從未帶外人來過。
想到賀義濤兵部尚書嫡子的身份，鄭澤忠又是他舅舅，有這樣一座院子並不奇怪。葉玖釋然。
想著要努力掙錢，什麼時候讓娘親也住上這樣的院子。
賀義濤並不知道葉玖想什麼，帶著她穿過長廊，來到一間房間外，推開房門。
葉玖跟著進去了。
直到這個時候她都不知道賀義濤帶她來這裡幹什麼，直到看到床上躺著的那個閉著眼睛面色慘白的女孩時。
「薰兒？」葉玖不確定地喊了一聲，實在是現在的薰兒和兩個月前的她差距太大了，臉瘦的都脫了形。
她撲到床前，握起薰兒的手，眼淚下來了。
原本肉呼呼的小手，現在不但瘦，而且還起了一層薄繭。
真不敢想像這兩個月薰兒是怎麼過的，之前她也當過乞丐，可是也不曾變成這樣。
見薰兒不醒，她趕緊搭上她的脈搏為她把脈。
什麼情況？為什麼是中了迷/藥的脈象？
葉玖看向一邊的賀義濤。
「我買通了牢裡的獄卒，給薰兒用了迷/藥，然後借口她有傳染病，便帶出來了，相信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的。」賀義濤解釋著。
誰會去在意一個丫鬟的去處。
葉玖恍然，怪不得那些獄卒都閉口不談薰兒的事情。
「哥，謝謝你。」葉玖心裡感動極了，雖然她嘴上不說，可是從昨天就一直尋思著怎麼救薰兒出來，但憑她的力量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沒想到賀義濤把她的憂慮都看在眼裡，昨夜同樣一夜沒睡的他，竟然一回來就為了她的事情奔波。
「跟哥不要說謝謝，以後有什麼事情不要藏在心裡。」賀義濤又摸了摸葉玖的頭，其實分開時葉玖欲言又止，他怎麼會看不出來。
「嗯。」葉玖點頭。
賀義濤走出房間關上門，把空間留給了兩人。
「這哥哥當得還真是稱職啊。」羅航戲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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