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途中 文 / 山月語
程飛趕到郊外這片空地時，早已沒了人影，萬分焦急下，卻也無能為力，只能祈禱葉玖母女會平安無事。
原先孫猛等人的二進院子此時已經換了主人。
「如果讓父親曉得了你私自調用暗衛的事，你想會是什麼後果？」賀義鵬坐在椅子上說道，神情慵懶，李潤站在下面，態度恭敬。
「屬下此次卻有魯莽之處，但並不後悔，我會自行向大人請罪的。」李潤沒有做任何的狡辯。
「不過好在你做事謹慎細心，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又有風雨雷電做你的掩護，倒沒出什麼紕漏，父親那裡，我自會去向他解釋。」
風雨雷電是李潤的四個下屬，明著的身份是魯州府捕快，黑衣人裡頭也有他們。
「謝公子。」
「大哥，不用這般客氣，你我自小一起長大，父親也一直拿你當半個兒子，我們是一家人，這次的事後就要調回京城了，我們又能像以前一樣喝酒打獵了。」賀義鵬站起身走到李潤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敢，公子日後莫要再如此稱呼屬下。」
「唉，什麼時候變的如此生分了。」見李潤這樣說，賀義鵬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若是真喜歡那個女人就娶了吧，自從嫂子過世後，就一直單著，真是想不通你。」
賀義鵬對李潤的生活方式實在是不理解，他如今有一個正室，四個妾侍，還不算外面的鶯鶯燕燕，就連離開的這幾天他都想的緊。
等賀義鵬走後，李潤坐到椅子上沉思。
他8歲那年，家鄉遭逢水患，養父母帶著他流落他鄉，途中都不幸去世，他流落街頭，乞討為生，快要餓死的時候，是賀尚書救了他，並且將他留於府中，同府裡的公子一樣讀書習武，不過他始終知道自己的身份，從不僭越半步，或許也是這點讓賀尚書看中，把他當心腹培養。
越長大越知道了賀尚書是個什麼樣的人，更讓他處事小心謹慎，深怕行差踏錯半步。越是這樣，賀尚書便越發器重他。
這次暗查錢老頭的案子，其實是得到賀尚書的密令，錢老頭一夥兒，這些年斂了不少不義之財，想來個黑吃黑。可是錢老頭非常謹慎，耽誤了半年時間才找到他藏錢財之處，原本要一個月後才動手，而且安排妥當並未打算動用魯州府的暗衛，可是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令他不得不提前行動。好在雖然有些違背規矩，但任務完成的不錯，錢老頭所有財物全部繳獲，總算可以功過相抵。
一年前，他的仇人為了報復他，殺了他的新婚妻子，而看到何氏的第一眼，他就想起了他的妻子，觀察一陣後，更是對何氏的性情喜歡的很，那日見到何氏一臉慌張的模樣，就起了逗弄的心思，原本只是玩笑的想讓何氏給他做雙鞋，沒想到竟讓李翠花看到，險些害了何氏，想到何氏厭惡的眼神，他皺起了眉……
……
「玖兒，累了吧，坐下歇會兒。」
天還沒有大亮，母女兩人不知不覺已經走了一夜。
兩人在路邊一塊大石上坐下，這塊大石乾淨又平整，看樣子是專門給過路的人歇腳的。
「玖兒，要不你到空間裡去吧，跟著娘就行。」何氏不忍心女兒受累。
「娘，空間裡進進出出容易暴露，跟娘在一起，我不累。」
何氏沒再勉強，其實看不見葉玖她也覺得心裡不踏實。
從空間裡拿出水袋喝了幾口，兩人又繼續朝著魯州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兩人都是避著人走的，專挑小路，雖然難走了不少，可是也安全些。多虧了之前準備充分，又有空間，除了累些，倒也沒餓著渴著。只是身上的衣服經過這幾天的折騰，已經不成樣子了，貼在身上皺巴巴的，還黑一塊灰一塊，還有臉上也沾了灰塵，頭髮也鬆鬆散散的，活脫脫的兩個乞丐。葉玖倒是可以到空間裡換身衣服，可是她覺得這副打扮反而安全些，便也就這樣了。
天快黑了，兩人相偎著來到一座破廟。
何氏疲憊的坐下，讓葉玖靠在她身上。這幾天何氏可是累壞了，葉玖偶爾的還可以到空間睡上一覺，可是何氏只能在外面小瞇一會兒，不但怕遇到壞人，也怕遇到野獸之類的，好在這些天都是有驚無險。
「娘，我們的乾糧不多了，這是最後兩塊了。」葉玖拿出空間裡最後兩塊黍米野菜餅。
「不怕，咱們很快就到魯州府了。」何氏摸摸葉玖的頭。
「嗯，娘，你吃一塊吧。」葉玖將其中一塊遞給何氏。
何氏接過餅，慈愛地看著葉玖。
葉玖的空間，讓何氏心安不少，最起碼她知道不管什麼時候，葉玖都不會有生命危險。
「娘，你怎麼這樣看著我？」葉玖的心裡咯登一下。
「娘覺得好有福氣，玖兒越來越聰明懂事了。」
果然葉玖看到何氏一臉滿足，鬆了口氣。
兩人昏昏欲睡，正迷糊間，突然一個孩子的喊聲驚醒了二人。
「這是我的，你放手，這是我的。」
葉玖和何氏起身，雖然天黑了，但藉著月光也能看到破廟外面的情形，一個大乞丐正在搶一個小乞丐手裡的饅頭。
看身形，大乞丐應該是一個成年男人，小乞丐雖然穿著灰布衣裳，但聽聲音應該是女孩子，年紀不大，看上去也就六七歲，臉上灰撲撲的，看不清容貌。
大乞丐沒出聲，手臂隨意一扒拉，小乞丐就摔到了一邊。
何氏和葉玖對視一眼，都沒打算管這件事，她們也管不了，於是又回到剛剛的地方坐下，經這樣一鬧，睡意已經沒有了。
經過這幾天，何氏臉上身上都髒兮兮的，完全就是一個乞丐婆，也不怕大乞丐看到她會起什麼歹念，就這樣和葉玖相依偎著坐在那裡，畢竟已經天黑了，這裡比外面還是要安全很多。
這裡大概是兩個乞丐的「家」，只見大乞丐在這樣暗的光線下，輕車熟路的就走到一處，往地上一躺，便睡下了，絲毫沒有理會何氏母女的意思。
小乞丐也窩在一處抱膝而坐，肩膀還一抽一抽的，顯然還在傷心剛剛饅頭被搶的事。
「給。」葉玖把剛剛剩下的半個黍米野菜餅遞給小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