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一章 麻醉 文 / 山月語
坐在樹下的男人，聞著小屋裡傳來的香味嚥了嚥口水，然後閉起雙眼，雙手交叉，就靠在樹上假寐起來。
用黍米粉和野菜做了些餅，加上趙汗媳婦給的，可以夠母女倆吃三天的了，還有鍋裡色香味俱全的紅燒肉，這是用張恆給的那二斤豬肉做的。
葉玖知道何氏是江城人，就問了問她會不會做紅燒肉，江城有一道名菜，雖然是紅燒肉，可是做法和別處卻不同，有酥而不碎，肥而不膩的特點。
當然她問的時候是注意方法的，絕不提起江城名菜這幾個字，不然該引起何氏的懷疑了，她一個從沒出過張家村9歲孩子怎麼會知道江城的名菜？但是一聽做紅燒肉，作為江城人的何氏，當然就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道江城名菜了。
看著讓人垂涎三尺的紅燒肉，葉玖真的狠狠在心裡讚歎了一下何氏的廚藝，比她的娘親（三姨娘）手藝還好，雖然缺少作料，但是因為烹飪火候和時間的掌握，還是做出七分的味道，太厲害了！
葉玖想等逃出去以後，她有口福了！
「玖兒，這是什麼？」何氏看著葉玖把一小碗綠色汁水倒進鍋裡。
「娘，你可別小看這個，這個可是咱們能不能逃走的關鍵……」葉玖湊到何氏的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什麼，眼睛裡還閃著興奮。
她今天一天都在弄這個，好不容易才弄出了這一小碗汁水。
「這也是那個大夫教你的？」何氏驚訝了，丈夫什麼時候救過一個大夫她怎麼不知道，就算救過，她的女兒還這麼小那麼短的時間能學會那麼多？之前女兒救曹氏的事，她還以為是湊巧碰上了，可現在看來還真不像是碰上的。
「是啊。」葉玖心裡咯登一下，有點得意忘形了，但是臉上是什麼也不表露，肯定的點頭。
何氏見女兒的表情不似作偽，暗道自己太大驚小怪了，或許就是因為女兒聰明那個大夫才教的女兒。
葉玖如果知道何氏是怎麼想的，肯定會大讚一句，會腦補的娘親是最最可愛的娘親。
紅燒肉出鍋，葉玖嚥了嚥口水，深吸一口香氣，心裡那個悔啊，真是手太快了，應該先弄兩塊起來，給她自己和她娘親先嘗嘗。
「玖兒，你跟著娘受苦了。」何氏眼裡滿是愧疚。
「娘，咱們的日子肯定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月色當空，葉玖把門打開一條縫，看著坐在大樹底下好不避躲的男人說道：「娘，我去了。」
「玖兒，娘不放心你，要不還是娘去吧。」
「娘，有它，你就放心吧。」葉玖在何氏擔心的目光下捧著那碗紅燒肉出了門。
「大叔，大叔……」
也不知男人是真睡著了還是故意的，葉玖一連喊了幾聲才見到他睜開眼。
「什麼事？」男人姿勢不變，板著臉問道。
「大叔，這是我娘做的紅燒肉，我娘說，送過來給你嘗嘗，過了今晚她可能就不在了，希望你和張嬸說說，能不能看在都是鄉親的份上，多照顧照顧我。」葉玖一臉天真地說道。
男人一臉狐疑，上下打量了葉玖一眼，然後視線落在葉玖手裡的紅燒肉上，嚥了嚥口水，想到剛剛聞到的就是這個香味，只是這個肉裡會不會有什麼？
男人又看向葉玖，眼神很是凌厲。
葉玖依舊一臉天真，見男人不出聲看向她，又說道：「大叔，什麼是不在了，我娘說的不在了是什麼意思？還讓張嬸多照顧照顧我，為什麼要讓張嬸多照顧照顧我？」
男人見葉玖的神情並不是一個9歲孩子能夠裝出來的，於是放心的接過葉玖手裡的碗，拿起上面擺的筷子，沒有一絲同情，只是冷聲說道：「回去告訴你娘，我會轉告給姑娘的。」
葉玖知道他說的姑娘就是張仁媳婦。
看著男人把紅燒肉塞進嘴裡，一塊，兩塊，三塊……
葉玖心裡冷笑，吃了倒是挺歡，等會兒看還能不能這麼歡！
「要不，你也吃一塊？」
總算良心發現了，好意思嗎，一個大男人吃紅燒肉吃的津津有味，讓一個孩子看著。
「不用了，不用了，娘會罵我的。」葉玖一臉惶恐，一副想吃但是又怕被娘親責罵的表情。
「我想也是。」男人嘀咕了一句，繼續吃著剩下的紅燒肉。
葉玖心裡把他罵了幾百遍，但是面上依舊是一個孩子天真的笑，加上幾分嘴饞樣。
男人打了個飽嗝，硬是把最後一塊紅燒肉也塞進了嘴裡。
這才滿足的把碗和筷子遞給葉玖。
葉玖接過碗和筷子，但是卻沒有離開。
「你怎麼還不走？」男人沒有看出此時的葉玖眼底深處的那抹焦急，不過就算看出來也來不及了。
他只覺心跳突然加速，四肢也開始麻木，腦子也昏沉起來，自知不妙，扶著樹幹要爬起來，可是卻還沒站起來又跌到了。
「是……」男人指著葉玖，剩下的話沒說完就昏了過去。
葉玖忍不住握了握拳，成功了！
快步向小屋跑去。
這碗紅燒肉裡放的是赤馬苓，她之前無意間在她家後山的荒地上發現了它，真是給了她超大的驚喜。她聽她的師父說過這種赤馬苓只有蒙古才有，真沒想到在張家村會見到。
她的師父就是衛源堂的坐堂大夫，大成朝的名醫。
她掘了一把回家，因為赤馬苓含有麻醉性，想著是不是可以弄些麻醉劑以後到山上獵一些兔子什麼的改善改善伙食，她爹以前就打過獵，她不能到深山去，但是守株待兔總是可以的，只是沒想到會做這樣的用途。
何氏早在門縫裡看見了一切，眼裡蓄著淚，打開門抱住跑回來的葉玖。
「娘，娘，我成功了！」葉玖有些激動地說著。
「嗯嗯。」何氏拚命點著頭。
「咱們快走！」
再不遲疑，二人把小屋門關上，就準備走。
「玖兒，等等，我們要把那個男人藏起來。」何氏輕聲喊住要走的葉玖。
「哎呀，真是高興的差點出錯。」葉玖拍著額頭。
母女倆把男人拖著走了一段，藏到了樹林裡，用樹枝蓋住了他的身體，然後二人相視一笑，然後大步抄小路，朝著村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