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40 逍遙令 文 / 白茅
「小姐。」錦葵也輕聲進來了,眼裡帶著無奈,請罪道:「奴婢攔不住,是奴婢失職。」
方才在外屋,魚兒滑溜得很呢,小小年紀古靈精怪,愣是從她腿邊溜進來,她又不敢用力抓著,怕傷了小主子。
魚兒見到封拓很興奮,就好像有一種天生的親切感,忍不住想去親近。他小小的手摸摸封拓頸上喉結,發現新大陸般好奇:「娘親,叔叔吃東西噎著醒不來了?」
叔叔真笨!
雲千暮無可奈何,她回來就告誡好身邊親信,獨獨算漏了魚兒。她起身走到床邊,將想趴上封拓胸膛的魚兒抱起來:「魚兒乖,等叔叔傷好了再玩。」
屏風後的景山聞言汗顏,瞬間覺得心肝脾肺都疼了。雲小姐,我家爺不是玩具……
「叔叔受傷了?」魚兒滴溜溜的眼睛看向封拓,癟癟嘴:「好吧。」
一副大慈大悲先放過你的模樣。
雲千暮被兒子豐富的表情逗樂了,方纔的沉重感消失不少。她將魚兒放下地,誘哄道:「魚兒乖,今天見到叔叔的事情不許說出去哦,這是魚兒和娘親的小秘密。」
「小秘密?」魚兒眼睛閃閃發亮,小人兒能被信任了,瞬間覺得自己又厲害了。
這是娘親和他的秘密呢!
「對,大姨和祖父問起來也不可以說哦。」雲千暮揉揉他腦袋,見他歡喜點頭,又說:「奧利奧呢?快找回來,奧利奧該吃晚飯了呢。」
魚兒不疑有他,以為娘親想黑貓了,顛顛地往外跑。
雲千暮向錦葵使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跟了出去。
使走魚兒,雲千暮又將碧桃喚來,交代她去藥堂買些傷藥。兩人的傷口不少,秋水居的金創藥不夠用。一下子採買大量傷藥他人定然驚訝,為了不讓有心人疑心,碧桃只能在外多跑幾趟了。
屋裡再次安靜下來,景山從屏風後出來,傷勢太重撐不住了,破著腳走了幾步跌坐在椅上。
「你也別強撐了,封拓身邊其餘的人呢?」雲千暮問:「今日究竟怎麼回事,不可一世的封二公子也有如此狼狽的時候。」
景山苦笑:「我與爺打聽到的景豐的下落,便一同前往,不料遇上了不該遇到的人。」
不該遇到的人?就是雲府侍衛所說的禁軍?叫景豐的就是那欽犯?
看著雲千暮疑惑的眼神,景山無奈輕嘲,眼中露出沉痛:「雲小姐,景豐並未犯法。什麼欽犯,不過是有人想奪走爺的東西,藉著權勢強行給我兄弟按下的罪名!」
雲千暮聽出了景山語氣中的不忿和怨恨,但景豐已死,她也無能為力:「是何物讓這麼多人上心?」
「逍遙令。」景山咬咬牙,強撐起意識不讓自己昏迷過去:「爺昏迷數年,權勢被盤噬,景豐忠心耿耿自然不願讓爺的東西落到旁人之手。」
就算爺是名聲盡無人人不齒之輩,他們依舊不曾想過背叛主子。殺了他的兄弟,一刀斃了命都算便宜那些人了!
雲千暮心底登的一聲震驚不已,難不成那黑漆漆的牌子就是逍遙令!
死去的景豐一定記得令牌放在她身上的,但封拓和景豐明顯不知道此事,景豐究竟遭遇了怎樣的生死逃亡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來不及說?
雲府原本置身事外,偏偏封拓想制住雲府,憑什麼。雲千暮念頭一沉,不說逍遙令就在她手上的事情。
這是雲府的籌碼,至少有封拓在意的東西不是?
雲千暮心中豁然亮堂起來,看著床上那人突然也覺得順眼了:「不知那逍遙令有何用處?」
景山一頓:「恕我不可奉告。」
景山雖然好說話,但也不是所有事情都願意告訴雲千暮的。雲千暮自然知道這一點,也不再追問。
燈火初上時,進宮的雲千嵐才歸府,聽說她回來是沉著一張臉,應該在宮中遇到了不如意的事情。
碧桃進來點燭時,說雲中承辦案回來了,另外還帶來外院小廝的話:「小姐,那陳秀過來了,現在跪在府門前求見小姐呢。」
「我看是想求得本小姐原諒再回到雲府來罷。」燭光之下雲千暮的面容顯得有些朦朧,雙眸映著火熱跳動的燭火,眼底卻是一片寒寂。
陳秀會回來她不意外,聯合外人拐走魚兒她還沒跟她好好算賬了,現在倒上門來了。
有些人啊就是這樣,不給她教訓還以為這一切都過去了。這不,陳秀再次腆著臉跪在大門前,是吃定魚兒離不得她?
「你讓她回去,本小姐不會見她。」雲千暮冷聲拒絕,至於陳秀走不走,那就不關她的事了:「對了,魚兒是否知曉陳秀過來了?」
「小主子在側房逗著黑貓呢,沒人到他跟前嚼舌頭。」碧桃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請,便說:「小姐,還有一事,老爺讓您先去書房一趟呢。」
雲千暮點頭,雲中承現在找她,肯定是因為欽犯的事。她見著裝得宜也不更衣了,交代碧桃守好裡屋便出門去。
書房前的青竹在風中發出沙沙聲響,兩個侍衛在門外把守著,見到雲千暮過來直接讓道。
雲千暮進去時,雲中承正在寫著信,見到她便停下筆,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半晌沉聲道:「暮兒,以後雲杉便跟在你身邊,最近少些出門。」
今日幸好惡人不在,不然定會傷了暮兒,府中的侍衛武功再好也比不上雲杉。
「出事了?」雲千暮疑惑。
雲中承搖頭:「你與嵐兒快要出嫁了,在院中繡繡嫁妝。今日你外祖父暮旁的事,父親已經處理好了,切莫亂想。」
想到自己一個大老爺們還要記掛女兒繡嫁妝一事,雲中承突然惱起雲程氏來。這些不是她該上心的事嗎,居然一點都不過問!
「女兒明白。」原來叫她過來就是說這件事?雲千暮也淡然了,她想起景豐不肯說的話,忍不住向雲中承打聽:「父親,那人為何成了欽犯?殺了人了?」
雲中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見她眼中只有好奇並無其他,才說道:「那人盜了皇上的東西,宮中才下旨將他追拿。」
不一樣的說辭啊,不知是誰在說謊呢?雲千暮心中疑竇叢生:「不知是何物,居然能從皇宮中盜走?」
「暮兒對這案子有興趣?」雲中承想起她的本事,還有那失蹤的東西,也不隱瞞:「那東西便是逍遙令,能號召逍遙閣的令牌,不知暮兒對此事有何看法?」
「逍遙閣?」雲千暮心中微動,嘴角勾起笑意,不著痕跡地探話道:「一個令牌便能號召那叫逍遙閣的?女兒第一次聽聞呢,逍遙閣沒有主人只看逍遙令?」
雲中承投來讚賞的目光,女兒的腦子果真好使,比那些同朝的老迂腐強多了。可惜了,暮兒怎麼不是男兒身呢。
「你猜的也差不多了,逍遙閣有一閣主,但只聽從令牌,所以皇上才怕它落入有心人手中。」
雲千暮莞爾一笑,黑亮的眼眸比天上星星還要璀璨。
真是個好東西,怪不得景山不說,看來還是沒完全信任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