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44章 犯二 文 / 雪晨聽海
看那滿頭、滿臉草灰，身上斑斑血跡，腰帶破爛，流著口水蹲守在大火堆邊，等著吃肉喝湯的倆娃，貝貝滿肚子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罵—罵了不管用，打揍過幾回了，講道理吧，當著你的面使勁點頭答應，背轉身照舊幹壞事。
屢教不改，可以說是屢教屢范，她咋就生了這麼一對混世魔女？哈曼還真是專產怪物。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倆娃轉頭，看到雙眼欲噴火的阿姆，乖乖站起身，面朝貝貝，半低個小腦袋，作出一副任打任罵受教姿態。
又來了就是這副樣子，每次做了錯事，立刻就擺出這一副乖孩子的模樣，企圖矇混過關，少挨倆下。
氣得心口疼的貝貝，煩躁的轉來轉去，女兒才是半歲多的娃娃啊！
想想地球上的嬰兒，人除了乖乖喝奶，啥都還不會幹呢，她的倆個女兒，已經效得用策略了，知道偷跑，知道殺野獸弄吃的，懂得放火燒山了！
妖孽倆貨，真是她生的麼？
仰頭望天，使勁捶了幾下心口，將那口郁氣給捶散嘍，要不早晚憋出病來。
大大的吐出一口濁氣，貝貝平復下起伏不穩的氣息，唉她這個媽媽，飽受驚嚇的可憐蟲。
「自己聞聞，味道正常麼？是昨天煮飯的香味，還是臭味？」
倆姐妹聳動鼻子嗅，緊跟著皺起肥嘟嘟的包子臉。焦臭，糊臭，還有股子苦苦的味道。
「臭。」
火堆上的裹著藍鳥的葉子，已經化為灰燼滑落，露出裡面黑塑膠一樣的屍體外殼，明顯的是羽毛被燒焦了黏做一團。開裂的地方，裸出焦黑的鳥肉，在火舌的舔舐下，都要烤成焦炭了。
鍋子被燒得通紅，裡面的蛇肉湯翻滾著。傾斜得厲害的鍋子。隨時都可能反扣在火堆上。
撿起地上的瑞士刀、軍刺，夾著鍋子慢慢挪到邊上來，裡頭的水只得三分之一，蛇肉倒是不少有半鍋。順道把鳥屍也給撥弄到出來。再烤下去。除了成黑炭。沒有第二種結果。
「肚子餓了麼？」問出這話，突然間她所有的怒氣都消失，心底反倒升起一股自豪感。自己的娃娃，確實是聰明又能幹，雖然還做得不夠好，至少曉得開動腦筋想辦法。
「肚子餓了，可以跟阿姆講，阿姆會給你們做吃的。看看，浪費了一隻鳥雀，一條蛇，多可惜。最可怕的是，娃娃會被火燒著的，這個紅紅的火，燒著人是很疼很疼的。」
和顏悅色的招呼過倆娃，貝貝一手摟一個，對著火堆，教與她們常識：「火，是神奇又恐怖的東西，既能讓人們烤熟食物吃飽肚子，也能燒燬一切東西，包括人和動物的生命，還有山下那一片片的森林……」
拿起一根小木棍點燃，讓倆個孩子攤手，將點燃的木棍湊近她們的小手，炙熱的溫度，讓倆娃變了臉色縮回手。
「看吧，還沒燒著肉皮，就很熱很燙，還會疼，對不？」
倆娃點頭，有些畏懼的看著大火堆，後退兩步，知道怕了。
「我們要合理小心的利用火，讓它成為我們的好幫手，而不是變成禍害，來傷害我們，或者是蔓延開，毀掉所有提供能量的食物……」
見她們確實懂了，笑瞇瞇的貝貝，敲開烏漆墨黑的鳥殼，問：「這味道，這顏色，你們能吃得下這肉不？」
「布，布~~~~」倆娃驚恐的再次後退兩步。
自鍋子裡挑出一塊蛇肉，撕成細條，讓倆娃張嘴，塞了一點讓她們嘗味道，才嚼了一下，倆姐妹眉毛鼻子皺成一團「呸呸」的吐掉。
貝貝自己也嘗了一下，苦得難以下嚥的蛇肉，歡歡、樂樂這是弄破蛇膽沒洗乾淨，蛇肉徹底報廢。
「這樣的肉肉，吃了會肚子疼，疼得厲害時，滿地打滾都沒用，只能吃黑乎乎的苦藥丸子才能治好……」
教育如此調皮的女兒，她只能用嚇唬這一招，真是滿腹辛酸飆淚兩行，而且，她以後怕是會經常祭出這一招，無可奈何不得不為之。
深歎自己墮落的貝貝，決定再焉壞一把，不准孩子扔掉「罪證」，不讓她們清理自己，要讓爸爸們看看女兒的「豐功偉績」。
打獵回來的四男頭疼不已，聰明又膽大，無畏無懼的奶娃要怎麼教？
「也許什麼都學會了，就不好奇不亂來一氣了？」全桑撓著頭皮。
雖然這是個餿主意，也只能試一試。
讓女兒跟著動手，剝皮剔肉，刮魚鱗，破肚腹，摳內臟……倆姐妹學得樂呵，當在做遊戲，覺得很有趣很好玩。
彩虹湖裡彩色的魚，肉質鮮嫩入口即化，香味在口腔與鼻端縈繞久久不散，這是貝貝來哈曼後，第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魚，真正的回味無窮，意猶未盡。
「這魚，難抓麼？」貝貝問。那垂涎的目光，明白的在說：不難抓頓頓吃！
珀巴搖頭：「不好抓，很狡猾。這麼半天，就這麼一條。」
以往撈魚，一網子下去，至少不會兜空，總有中招落網的。這些彩色魚可不一樣，被網住後，其餘的魚還會來幫忙撕咬籐網，解救同伴，團結一致得不可思議。
「好吃。」樂樂滿足的拍拍肚皮，給了離她最近的珀巴一個全是口水的吻。這個吻意義深刻啊，即表示了感謝，又慰勞阿巴的辛苦，還隱晦的要求下頓還要吃鮮美的魚肉。
見四男臉色有點囧，貝貝問清楚原因，決定下午和他們一起去抓魚。她還就不信了，腦髓就那麼大點的魚，智商還能逆天鬥得過人類。
色彩繽紛的大湖，之所以色彩變幻無窮，是因為湖底的異色水草。無數種類的水草，經過光線的投射，放出的光芒變幻多端，訊光流電，才形成這樣奇特夢幻的美景。
冒然下水去，是不可能那麼白癡的，在接連被咬爛了五張籐網之後，貝貝讓四男用箭射看看。水下的彩魚快如閃電，迅如奔雷，穿繩的鐵箭入水阻力大，根本拿人家沒撤，只能望魚興歎。
一籌莫展的五人，只能將目光轉向藍湖裡的魚類。
還好，藍湖的魚比之彩魚，自私自利又貪生怕死，只曉得自個逃之夭夭，兩網下去撈出三條三百來斤的魚，夠人和獅飽餐一頓的。
藍魚的味道，就只比普通魚類好上那麼兩分錢，嘗過真正的人間極品滋味，再回頭來吃這魚，那心情，立時自雲端跌落谷底。
連續幾日，貝貝想盡了一切辦法，垂釣，撒魚餌，魚叉，等等，原始的能用的誘捕方法，全都一一試過，依舊是雙手空空。
如果有電網，或者是電擊棒，該多好！再不濟，有鐵絲網也不錯啊，籐網不給力，太不結實，就跟豆腐絲似的。
「你們第一回是怎麼抓到魚的？」一拍腦門，貝貝覺得自己傻到家，這個關鍵都沒問。
覺伽、全桑、剛隆四下轉頭，裝傻充愣，大家長珀巴微赧，「自鳥嘴裡搶下來的。」
難怪不得，個個那副表情，自尊受挫了。
貝貝傻傻的冒一句：「要是有鳥雀再」拍了自己一巴掌，幾輩子沒吃過好食麼？不就是魚肉，饞成這樣！丟人顯眼。
「哎~~~這周圍確定沒有大型猛獸？」
見大家都莫名其妙的看她，不懂她為什麼要自己打自己，貝貝趕緊補救自己那薄薄的臉皮。
四男齊刷刷的搖頭，沒有見到猛獸遺留的糞便，腳印什麼的都沒有，好像這地方，隔絕於世外的感覺，他們此時，都沒想到還有一種可能。
除了細小的毒蛇，不攻擊人類的鳥雀，有限的幾種微毒毛毛蟲，還有湖裡的魚，葫蘆湖這一端簡直安全到極點。
不怕中毒的歡樂倆姐妹，花了十三天，毫髮無損的將這一地界踩了個遍。貝貝也放下心，由著她們在這附近亂晃，只要不到峽谷和過到森林邊緣，沒有威脅生命的東西不用擔憂。
爸爸們要打獵，隨帶往森林裡挺進，一點一點的慢慢探索，貝貝整天和倆孩子在一起，除了幹些所謂的「家務」，就是跟在倆孩子身後找草藥。
這裡的生態環境天生自然，沒有人類來破壞過，也沒有大型野獸來踐踏過，那些多年生草藥的年份高得嚇人。沒敢下嘴吃進肚裡，怕被補得爆體，雖然不是銀光花那樣能發光的天地靈物，如是大補過頭，七竅流血斃命也很有可能的。
補藥有時堪比毒.藥。
挖了半背桶的藥材後，貝貝才意識到自己傻到一定程度了。她不是藥劑師，更不是醫師，沒有學過系統的中藥醫藥知識，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熟制、保存這些珍貴的藥材，她挖這麼多來幹嗎？
吃又不敢吃，最多丟幾顆枸杞子泡水喝一喝，其餘的，只能放在背桶裡等它們自然陰乾。萬一壞了，腐爛了，那她不成了暴殄天物的傻貨？將還沒枯死的藥材又給種下，希望能復活，如此腦缺的事，以後堅決不再干。
對於自己最近的犯二行為，貝貝歸咎於被孩子給氣得智力下降了，總得找個頂缸的，掩蓋自己傻缺白癡的行為。
冰冬開始已經有好幾天，氣溫略微有些下降，低了那麼幾度，有些像氣候宜人初秋。貝貝開始收集纖維植物的葉子、根莖，準備做一些柔軟舒適的貼身衣物穿，不需要很多，因為除了她和孩子，四男只需要做褲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