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一百二十五回 齊明珠 文 / 一襲深藍

    「你……」

    墨沖遲疑地看著眼前的少女，突然醒悟道：「你是齊明珠！」

    少女嫣然道：「你還不笨。既然你已經知道我是誰，是不是應該自報姓名？」

    墨沖立刻搖頭，道：「在下只是路過。又有什麼姓名可報？告辭，告辭！」說完。轉身便走。墨沖此時心中不由暗叫失策，自己挖坑的時候怎麼就忘了時不時四下觀望呢？如果有人腳步夠輕，沒發出聲音，那也是有的啊！

    「喂！你走得哪裡去？信不信我現在就大喊抓賊？」少女見墨沖想拔腿開溜，立刻開口叫住他。

    墨沖歎了口氣，突然凌空一個翻身，人一下子到了齊明珠身後，同時右手如刀，朝對方後頸猛切而去。他當然不是想要人性命。不過自己既然已經被對方看到了臉，還是用重手法將她打昏過去的好，等她醒來，自然也就不記得今晚發生的事。

    但是就在墨沖的手刀落到齊明珠後頸上的前一瞬間，墨沖眼前突然白影一閃，看似柔柔弱弱的齊明珠，竟然如同鬼魅一般從墨沖掌下消失。

    「嗯！？」

    墨沖一聲驚疑，但是不及多想，人立刻往前一撲，一下撲到了地上，而也就是與此同時，墨沖聽到腦後「呼」地一下，有什麼物品從自己剛才所站之處橫掃而過。墨沖也不及去看頭頂的情形，雙掌用力在地面上一按，借力往前一竄，竄出了四五丈遠，這才回轉了身。只見齊明珠仍然玉立婷婷地站在那裡，彷彿剛才一動未動。不過墨沖此時已經知道，眼前這個看似柔弱的少女，竟然是他生平未遇見過的高手。

    「你這個人看起來也不像壞人，居然想對女孩子家動手。若不是我閃得快，只怕已經著了你的道了。」少女歎了口氣，語音之中滿是失望之意。

    墨沖苦笑了一下，道：「想不到，在下居然看走了眼，閣下竟是個高手。不過，有一點我要更正你。我對你下手，倒不是心存不軌，只是出於自保。而且，我從不認為女子就比男子弱多少。」

    墨沖此話一出，少女立刻高興了起來，拍手笑道：「哈哈，不錯，不錯。你這句話倒很中聽，女子哪裡就不如男子了？」

    墨沖笑道：「我……」話字說了一字，突然面色一變，腳下一點，人已經倒飛了出去，而也就是墨沖剛剛離開原地的一剎那，一大蓬比頭髮略粗的青絲突然從他剛才站立的地方冒了出來，朝中間一絞。若不是墨沖閃得快，他此時早已被纏了個結實。

    少女目光一閃，露出一絲吃驚之色，伸手一招，那一團青絲立刻『嗖』地一下從地面飛出，飛到了她面前，被她收入了袖中。墨沖沉默了一下，突然一言不發，轉身就走。少女一直在等墨衝開口，哪知墨沖什麼都不說就要，不由吃了一驚，道：「喂！你去哪裡？」

    墨沖頭也不回道：「既然我沒把握打贏你，還是趕緊離開的好。」

    少女愣了一下，道：「你不怕我喊抓賊了？」

    墨沖道：「咦？抓什麼賊？抓我麼？你見我偷東西了？我只不過在地上挖了個坑。你們齊家難道規定不許別人在地上挖坑？」

    「你！……」

    少女聽到墨沖睜眼說瞎話，竟要抵賴，不由臉色脹紅，也不見她有什麼動作，人就「嗖」地一聲，出現在了墨沖身前。

    「你休想走！」

    墨沖笑道：「你不讓我走，難道要請我吃宵夜？」

    「你偷挖我的靈竹！」

    墨沖搖頭道：「你胡說。靈竹好好地長在那裡。我只是從這裡路過，你怎麼就攔下我了？雖說這裡是你家，你做事也不能不講理呀。」

    「那個坑！那個坑不是你挖的！」少女有些抓狂了。

    墨沖道：「坑？什麼坑？」

    「你……你連這個也要賴賬！」少女有些氣急，說出這話時，目中已有淚光隱隱，似乎要哭出來了。

    墨沖最怕女人一哭，一見如此，連忙舉起雙手，道：「別……千萬別哭。有什麼話好好說，好不好？」

    「誰要哭！」少女一怒，道：「我問你，坑是不是你挖的？」

    墨沖苦笑道：「嗯。本人平生最愛挖坑。不知道姑娘說的是哪一個？」

    「哧。」

    少女本來知道現在不該笑。但是墨沖說這句話的神氣實在讓她忍不住想笑出來。墨沖一見，心中立刻一鬆。嗯，小姑娘就是小姑娘。雖然比趙雪凝當年要野蠻些，到底還是一樣的。只要再胡謅幾句，說不定就可以矇混過關了。

    「小姑娘，坑是我挖的，我承認。這樣吧，我現在就去把坑填回來，好不好？」

    「哼！誰是小姑娘？」

    「是，是。大姑娘。」

    「哧。你胡說！我也不是大姑娘！」

    「嗯，姑奶奶，小祖宗，我現在去把坑填回來，你也就當作沒看見，怎麼樣？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隨處挖坑了。」

    「哧……哼！你想得倒美。你明明就是想來偷我的靈竹，只是不巧被我發現了！你……」少女叉著腰，正一副教訓人的口氣，突然話語一頓，盯著墨沖的臉道：「是了！你是墨衝！你是墨沖，對不對！？」

    墨沖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好像……是吧。」

    「哧。」少女本來一臉肅然之色，見到墨沖這個動作，再聽他說話的口氣，不由又笑了出來：「呸！你自己是誰，你還不知道麼！？」

    墨沖苦笑道：「我本來知道的。但是我明明是第一次見你。也第一次來到團樓城。你卻好像在這之前就認識我了。這……實在叫我想不通。」

    「笨蛋！難道認識一個人，非得要見了面才行麼？」

    墨沖點了點頭，道：「有理。既然你認識我，我也認識。那大家就是熟人了，挖個坑這種小事，就別計較了吧？」

    少女此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對於墨沖的話一時也沒聽到耳朵裡。墨沖卻知道，自己現在就算跑了，這小姑娘估計也不會喊抓賊了，當即一抱拳，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後會有期……」

    「青你個頭！你跟我來！」少女不等墨沖說完，突然一仰臉，口中惡狠狠地說道。說完，轉身朝『白玉京』閣樓走去。

    墨沖愣了一下，一時也不知對方什麼意思，不敢就此離去，只得依言跟在了少女身後。

    進得白玉京，一路之上，很快就到了第七層頂層。這一層並沒有什麼房間，而是一個空曠的大廳，大廳當中擺著兩張桌子，然後就是臨窗的位置放了一個繡塌。少女走到窗前的繡塌坐下，目光遙望下方。墨沖也跟到了窗前。這白玉京閣樓雖然只有七層，但是每一層都很高。到了第七層，離地面已經有上百丈，在這團樓城雖然還不是最高的建築，卻也已經能把城中一大半的景色都收到眼底。

    「天上白玉京，五樓十二城，仙人撫我頂，結髮受長生。」此時居高臨下，墨沖不由也動了詩興，隨口吟了一句。

    「你說什麼？」少女沒有回頭，輕輕問了一句。

    墨沖笑道：「我說這白玉京。雖然景致很好，卻有些高處不勝寒。姑娘一直住在這裡麼？」

    少女豁然回頭，盯住墨沖，眼中閃爍著意味不明的光芒。墨沖被她看得有些頭皮發麻，強笑道：「姑娘看我做什麼？」

    少女沒有說話，重新轉頭去看窗外。也不知過了多久，這才突然說了一句：「墨沖。老祖宗說要招你入贅。你願不願意？」

    墨沖聽她沒頭沒尾這麼一句，一時也沒弄明白，過了好一會才道：「入贅？哦。你們齊家有哪位小姐看上我了？真是榮幸啊。不過，我人都還沒見過，你就叫我答覆？再說了，我是來參加比試大會的……」

    墨沖的話還沒位說完，少女突然豁地站起身。墨沖正有些莫名其妙，突然感覺後腰有一股大力襲來。那少女竟然突發偷襲，一下到了墨沖身後，往他腰上狠狠推了一把。墨沖此時是站在窗口邊，被這麼一推，人立刻「呼」地一下，從窗口掉了下去。只聽到少女的聲音在頭頂遠遠傳來：「墨衝！你這個混蛋！」

    「我混蛋？敢情你突然把我推下來，你倒是個好人了？幸好，老子是會飛的。」墨衝口中嘀咕一聲，法力一提，化作一道遁光，遠遠而去。

    月亮湖邊，明月樓前。墨沖緩緩落下了遁光，明月樓裡有他的客房。此時是夜晚，明月樓外的禁制已經完全開啟，墨沖也只能是伸手去摸齊家派發的請柬。請柬還沒找到，身後卻傳來一聲嬉笑聲：「墨大哥，白玉京上面好不好玩？」

    墨沖只聽聲音，就知道是白楊，頓時沒好氣道：「不好玩！」一句話出口，立時醒悟：「你怎麼知道我進到了白玉京？」

    墨沖身後，白楊笑吟吟地走了出來：「我怎麼知道？我自然是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