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六回 反殺 文 / 一襲深藍
「轟！」
一陣青藍色火焰猛然爆起，又迅速消失。而只是這一瞬間。施無常整個人就被燒成了黑灰，『撲哧』一聲崩散消失，他面前的精鐵盾也只剩下一小塊月牙狀的殘鐵。首陽山眾人直到此時才面色大變，紛紛四散而開。但是，一條人影卻在這時候從灰塵中一竄而出。如同一團旋風，繞著眾人轉了一圈。
眾人目光隨著人影移動，等到人影站定，這才看清，來的是墨沖。墨沖兩隻手裡，分別用手指夾住了幾片利刃，正是施無常鐵扇上的利刃，卻被墨沖拾了去。此時，這些利刃猶自在一滴一滴地往下滴著鮮血。
「你……」
看著墨沖手中的利刃，眾人彷彿意識到了什麼。但是還沒等他們開口，突然就「稀里嘩啦」，碎了一地。施無常的這些利刃有多鋒利，大家都是知道的。墨沖本是學武出身，這些人被他欺到近前，這一下出手，直如斬瓜切菜一般。
趙雪凝看著滿地浸潤在鮮血裡的殘肢斷臂和花花綠綠的內臟，面色蒼白如紙。她也是殺過人的，但是看到眼前這一幕，還是忍不住胸中氣血翻騰，險些嘔吐了出來。
墨沖笑了笑，道：「你沒事吧。」
這句話本來很普通，但是趙雪凝一聽到，彷彿被踩到尾巴的貓一般，面色一白，猛地倒退了一大步。墨沖見到趙雪凝這個動作，雙目之中神光一黯。不過臉上的神色卻沒有發生什麼變化。
趙雪凝很快就醒悟了過來，自己現在的表現實在是太過不對，當即又勉強跨步上前，口中強笑道：「我……我沒事，只是……只是被他們禁錮了法力。墨大哥，你好厲害。」
墨沖笑著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利刃一收，道：「也不是我多厲害。只是他們被我抓住了機會。」
身後，揚起的灰塵漸漸落地，露出了三條小心翼翼的人影，正是陳振尹，蕭長青和楊武輝三人。三人一看到滿地的死人殘肢，頓時面露喜色。蕭長青驚叫道：「墨師兄！是你做的！？是你一個人做的！？」
墨衝回頭看了他一眼，道：「僥倖而已。」
陳振尹看得更仔細，過了良久才歎了口氣，道：「本來，我聽說蕭師弟敗在墨師弟手裡還有些不信，但是現在看，這絕對是貨真價實。墨師弟絕對是我萬劍宗練氣期弟子第一人。」
楊武輝面露後怕之色，道：「幸虧這一次有墨師兄在場，否則，在下已經死了兩次了。」他這話倒不假。第一次，自然是平板蛛，第二次，則是這些首陽山弟子。如果沒有墨沖，他們這幾人很可能會全軍覆沒在這裡了。
「墨大哥，你別生我的氣好麼？」趙雪凝搖著墨沖的手輕聲哀求道。
墨沖笑了笑，道：「生氣？我沒有啊。」說話間，便替趙雪凝解開了身上的法力禁錮。
趙雪凝輕咬著嘴唇，道：「我知道的。你臉上雖然沒有生氣，你心裡卻生氣了。」
墨沖歎了口氣，道：「我真沒有生氣。你又怎麼看得到我心裡去？」
「咳，咳。」陳振尹乾咳了兩聲，道：「有件事情，想和大家說一下。」
眾人聞言，立刻都朝他望了過去。陳振尹又乾咳一聲，這才繼續道：「呃，是這樣。吳白蘭、白無病兩位師弟師妹剛才不幸身死了。」
眾人一聽，立刻就想起了剛才墨沖那威力絕倫的爆裂火球。他二人被黏在了蛛網上。正是爆裂火球的威力中心，本來首陽山眾人來時，他們已經看到這二人身受重傷，此時聽說兩人死了，倒也不如何吃驚。蕭長青道：「這件事，倒也怪不得墨師兄的，畢竟當時的情況，墨師兄實在無法留手，只怪他們自己被抓了去。」
楊武輝也點了點頭道：「是。當時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墨師兄確實逼不得已。」
陳振尹道：「這事情的原委，我們都是知道，也很諒解。不過，若是吳家、白家之人聽說他們的子弟是死在同門手裡，不免要找墨師弟的麻煩。我看，這件事情，大家就不必往外說了，真有人問起，只說他們一開始就被妖獸所殺。」
眾人都是一齊點頭。墨沖此時也不知該說什麼。楊武輝這時候岔開了話題道：「嘿嘿，你們看！這些首陽山的傢伙，居然找到了幾具損壞的傀儡，有人形，有獸形。看來，我們之前那兩個鐵盒，也確實是機關盒了。」
眾人都是只聽說過機關傀儡，卻沒有誰真的看到過，聞言立刻湊了過去，果然，楊武輝手中有幾具木人木獸，他輸入法力一揚手，其中一具木人頓時脹大，落地，和真人大小相同，只不過是木頭雕的，關節指出都是齒輪咬合。看來不甚結實的樣子。
趙雪凝道：「這東西就是傀儡？看起來也不怎麼厲害。我只消打壞它們的關節，它們也就沒法子傷人了。」
陳振尹點頭道：「是。機關傀儡關節確實是弱點所在。不過，這些是低階傀儡，高階的傀儡，關節和其他部分會加大防護。不過，你便是能毀壞關節，那也無用，傀儡師身上的傀儡至少也有百十來具，你毀得十幾具，其他的卻可以要了你的命了。說到底，傀儡術靠的是人海戰術，可不是單打獨鬥了。」
楊武輝驚道：「那遇見了傀儡師與我為難，那不是必死無疑！？」
蕭長青笑道：「這倒未必。傀儡說到底，也和法器一樣。雖然它們不需要法力，而是消耗靈石，但是要控制，還是要花費神念的。你想想，普通修士對戰，扔出三四件法器的，已經是很少的，若是控制一群傀儡，那自然極費神念。你只需要不被圍困，拖延得一陣，傀儡師自己也得神念耗盡，逃之夭夭了。」
楊武輝歎道：「這世間之事，果然有利必有弊，難得兩全。想想那天書門驅使精魂攻擊，也和傀儡術差不多，不過他們受到的限制，除了神念，卻還有自身的法力。」
閒聊了一陣，眾人打掃戰場，繼續上路。那平板蛛的材料自然全入了墨沖的儲物袋。不過這東西是要上繳的，墨沖也高興不起來。
有了前面的例子，眾人這一次前進小心了許多，雖然身後已經沒有了首陽山的修士，但是眾人也沒有誰再提出兵分幾路的建議。
「嗯！？這地宮本來已經夠深了，居然還有向下的通道？」
行了一陣，到了地宮盡頭，但是盡頭的牆壁之上有一個一人多高的大洞，洞口傾斜向下，洞內深邃漆黑，也不知道通往何處。
楊武輝提議道：「我們這一次在地宮中走了一圈，除了幾具破損傀儡，收穫還真不多。這地洞顯是已經存在了許久，裡面說不定會生長有什麼陰寒類的靈草靈藥，不如進洞去探查一番？」
陳振尹沉吟了一下，道：「進洞去……倒也不是一個壞的提議。只是須得提防裡面有什麼妖物。」說著，轉頭對其他人問道：「你們怎麼看？」
有墨沖在，趙雪凝是不拿主意的。蕭長青也沒沒有開口，只是望向墨沖。墨沖點了點頭，正要說話，懷裡突然傳來了小藥王蛇的『絲絲』聲。墨沖愣了一下，對眾人歉意一笑，然後低下頭，將衣襟拉開了一些，把早已準備好的一株六七年份的四葉萍放到了小藥王蛇嘴邊道：「餓了？吃吧。」
小藥王蛇並不去吃那四葉萍，只是纏住墨沖的身體又緊了幾分，口中發出『絲絲』之聲，目光是閃爍不定。墨沖心念一動，抬頭對眾人道：「地下洞穴是去不得的。」他想了之前在地下溶洞遇到的事情。許許多多的妖獸都在地底下呢，他們幾個要是下去，也不知還有沒有命再上來。
陳振尹皺了皺眉，正待說話，突然又是一陣嘶嘶聲。這一次的聲音是從漆黑的大洞裡面傳出來的，聽起來短促而尖銳。其餘人都面露驚疑之色，墨沖卻面色一變，大聲道：「快走！」
說話之間，人已經倒退了出去，身上紅光一閃，一顆巨大的火球從他身上脫出，朝那漆黑大洞飛了過去。正是墨沖剛剛學會的大招，爆裂火球。這一顆火球飛出，墨沖尤嫌不夠，身上紅光再漲，又是一顆爆裂火球飛出，一下撞在了前一顆火球之上，頓時，一聲劇烈的轟鳴，熱浪滾滾，火光四濺，整面牆壁都立刻塌陷了下去，之前的黑色大洞更是被堵得嚴嚴實實。
眾人雖然感覺到大洞裡似有東西要出來，但是眼見墨沖如此強烈的反應，都是吃了一驚。而墨沖做了這一切，更不停留，一手拽住了趙雪凝，飛一般朝來路奔去，邊走邊喝道：「快！毀掉！把這地宮徹底毀掉！」說話間，另外一隻空著的手已經不住從懷裡抓出符菉，朝四下扔去。這些符菉都是來自首陽山諸人，此時墨沖也不辨種類，只是一激活就扔出，根本看也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