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回 惡鬥 文 / 一襲深藍

    墨沖苦笑一聲，轉了過了身，道：「前輩。你們這等高手在此過招，只需有那麼一點法術光芒擦到晚輩身上，晚輩便得先去了。前輩又去哪裡問晚輩的話？至於那看穿隱匿之術，晚輩現在告訴前輩便了。那是因為晚輩服下了用烈焰烏鴉的妖目製成的『烏目丸』，僅此而已。」

    矮瘦老頭，頓時大搖其頭：「『烏目丸』，聽說過，但是區區烏目丸，怎麼能看穿本座的法術，不能，不能……」說到此處，矮瘦老頭臉色突然露出了一絲淒然，道：「是了，是了。本座現在修為跌落，早已不是全盛時期的修為，烏目丸能看破，卻也不稀奇了……」

    墨沖聽他如此一說，只道是他要將自己放走了，這便抬腳向前。但是還沒走幾步，又有白骨如同箭矢一般激射而來。這一次不是幾根，而是幾十根，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墨沖身外就形成了一個白骨構成的牢籠。只聽那矮瘦老頭道：「哼。你小子害得本座遺失了一枚血煉神丹，本座怎麼可能就讓你這麼痛痛快快地離去？乖乖留在那裡，等本座收拾了這兩個小傢伙，再慢慢地料理你。」

    墨沖聽聞，心中是叫苦不迭，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沒有辦法脫身，也只能是盤膝坐下，從白骨縫隙之間觀看三人的比拚。

    「砰！砰！轟！」

    外面三人的戰鬥實在是不同凡響，開始時墨沖還能看到一點，但是到了後面，三人法術縱橫，場中是光芒四射，各種骨頭碎屑和粉塵四下亂飛，墨沖別說是看到三人動手，便是想分辨他們的身形也不能了。

    「砰！」

    又是一聲悶響，只見一條人影突然從戰團中激射而出，墨沖定睛一看，卻是徐克用。徐克用是倒飛出來的，一邊倒飛，一邊還口噴鮮血，顯然是被人打出來的。

    『徐師叔被打成了重傷？這可不太妙，不知道那老頭怎麼樣了。』

    墨沖心中一皺眉，但是他這念頭剛剛升起，一道劍光突然快如閃電，又從戰團中激射而出，直追倒飛的徐克用。劍光比起徐克用倒飛出去的速度快得多，只是一瞬間就追上他。接著便聽『撲哧』一聲，長劍毫不費力地刺入了徐克用的胸膛，將他釘在了洞壁之上。劍，正是他自己的劍，他居然反被自己的劍給殺了。

    「砰。」

    又是一聲悶響。被釘在洞壁上的徐克用應聲掉落在地。原來那長劍太過鋒利，竟然掛不住徐克用，徐克用被長劍從胸口自上剖開，這才掉落。

    眼見這情形，墨沖是心中一沉。這一位徐師叔看來是死透了，就是不知道那一位皇甫昭怎麼樣。要是他也死掉，下一個可就輪到自己了。

    這世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墨沖這邊才剛剛這麼一想，遠處又是一聲悶響，接著就看到皇甫昭踉踉蹌蹌的身形。場中的打鬥停了。只聽那矮瘦老頭仰天大笑，道：「哈哈哈哈！知道本座的厲害了吧！？」

    皇甫昭只是緊咬牙關，一言不發。

    矮瘦老頭又道：「怎麼，你是不服氣？或者還想打？」

    皇甫昭按住胸膛，張開口想說什麼，但是他嘴巴一張，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口鮮血卻如利箭一般噴了出去。

    矮瘦老頭見此，臉上的神情更加得意，又大笑了起來，道：「哈哈……哈……咳！」這一次，他才笑了一半，突然面色一紅，一大口鮮血咳了出來，鮮血之中隱隱還有細碎的顆粒，看來已經傷及內臟。

    皇甫昭見此情形先是一愣，隨即笑了起來，道：「呵，我就說，憑我全力出手，前輩怎麼會毫髮無傷？原來前輩也只是在硬撐而已，哈哈！哈哈哈哈！」

    矮瘦老頭面露猙獰之色，道：「本座便是重傷，也足夠取你性命！」說話之間，身上血光流轉，猛然一拳擊出。這一拳看起來平平無奇，但是等到了皇甫昭的身前時突地猛然加速。皇甫昭躲閃不及，胸口已然多出了一個凹陷下去的拳印。他嘴唇動了動，似還想說什麼，卻什麼也沒再說出來，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哈……哈哈……死了，都死了！哈哈哈哈！」

    矮瘦老頭又是一陣仰天大笑，配上他血跡斑斑的面容，著實恐怖。

    『對方已然身受重傷，有什麼辦法，有什麼辦法再給他致命一擊？』墨沖心中心念電轉。但是自己身上大威力的攻擊手段實在沒什麼。在火焰城雖然搜羅到了幾件小東西，但那些東西都是為了日後對付林劍南準備的，要對付眼前這一位曾經的結丹期前輩，墨沖實在沒什麼信心。唯一一張掌心雷的符菉，對妖邪克制固然有效，但是只得一擊，眼前這老頭怎麼看都不像被雷電劈一下就會死的樣子。

    「哦。是了。沒死光，還有一個小子。」矮瘦老頭很快想起了墨沖。

    墨沖心中叫苦，手掌一翻，掌心雷的符菉已經扣在了手裡，口中則道：「前輩饒命！得饒人處且饒人，前輩如此修為，何必和在下一個小輩過不去呢？」

    矮瘦老頭冷笑著，口中並不答話，單手一揮，墨沖身外白骨組成的牢籠已經自動崩散。

    墨沖一咬牙，猛然手中法力一催，掌心中的符菉光芒一閃，墨沖立刻手一揚，口中喝道：「著！」

    「轟！」

    一道拇指粗細的雷電猛然從墨沖手心飛出，擊在了矮瘦老頭身上。矮瘦老頭微微吃了一驚，不及閃避，電光已經劈在了他的身上。但是光芒散去之後，他除身上多了幾處焦糊之外，並沒有什麼大礙的樣子。墨沖心中苦笑，果然沒用。

    只聽矮瘦老頭冷笑道：「掌心雷？哼，稀罕得很那……厄！」他正要說幾句譏諷之言，突然面色一變，一低頭時，只見一把短劍自下而上，從他丹田插入了胸口。

    皇甫昭。皇甫昭竟然還沒死，在矮瘦老頭經過他的身邊的時候，突然暴起出手。但是這一擊顯然耗盡了他生命最後的能量，一擊之後，他已無力在逃走，只是淡淡笑道：「老傢伙……這一下，是還你的。我們……我們黃泉路上再見……」『見』字未出口，矮瘦老頭猛地手一落，「砰」地一下，將皇甫昭的腦袋拍成了稀巴爛。

    墨沖本來已經絕望，眼見變故忽生。頓時大喜，當即想也不想，拔腿朝洞穴入口逃去。丹田乃是要害，加上矮瘦老頭本已身受重傷，只需避他一避，過不多時他自己便死了，也不用自己再出手。

    矮瘦老頭也心知自己命不久矣，也不管身上的傷勢，口中一聲暴喝。生命全部的潛力頓時被他激發了出來。只見他身影一晃之下，便到了墨沖身後，一掌拍下，口中獰笑道：「本座便是死，也要多拉一個墊背！」

    矮瘦老頭以前本是結丹期的修士。如今臨死之際激發了全部的潛能，這一掌之威已經恢復了結丹期修士的力道。墨沖一個區區練氣期的小修士，二人等級兩個大境界，如何能夠抗衡？矮瘦老頭手掌還未落下，掌風就已經壓得墨沖兩眼發黑、胸口發悶，一口鮮血當即噴了出來。

    矮瘦老頭眼見手掌落下，墨沖就要化作肉泥，目中肆虐之色一閃，不禁想要開口大笑，但是就在這千鈞一髮之際，一點金光忽然從墨沖身上飛出，接著是第二點，第三點。這些金光飛出墨沖身體之後就化作了一個個金色的符文。（http:／／.）。矮瘦老者的手掌一觸碰到這些符文，頓時如同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身上的法力如同決堤的洪水宣洩而出。

    「這……這……這是佛光！？是佛光！」

    矮瘦老頭驚懼異常。金色符文卻越來越多，包裹住了矮瘦老頭的手掌，又順著他的手掌爬到了他的身上。

    墨沖此時還因為剛才矮瘦老頭掌風的壓迫渾身無力地顫抖。聽到矮瘦老頭的慘呼聲，用盡全身的力氣勉強轉過了臉。只見矮瘦老頭此時渾身上下佈滿了金色的符文，一縷縷黑氣不斷自他身上、口中、鼻中洩出。彷彿是一個被紮了許多小孔的皮人。

    又過了一小會。矮瘦老頭連殘呼聲也沒有了，整個人如同一截乾枯的木樁子掉落在地，而矮瘦老頭身上的金色符文也隨之重新飄入了墨沖的身體裡。

    『是……是佛光舍利？』

    墨沖勉強支撐著坐了起來，伸手入懷，摸出了佛光舍利。只見那本來暗紅色的佛光舍利已經變成了漆黑之色，上面的金色符文也變成了灰白。墨沖大吃一驚，正待細看。佛光舍利卻「噗」地一下，化作了一堆粉末，落在了墨沖衣襟之上。

    「碎了！？」

    墨沖看著衣襟上的粉末，臉上滿是失落之色。這佛光舍利如此的寶貝，竟然因為一個將死的老頭毀掉了？不過轉念一想，若不是有這佛光舍利，此時他已經上了黃泉路，當即又是一聲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