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回 慶州城 文 / 一襲深藍

    「進階需要積累的法力越來越多，平時光靠內力轉化顯然不夠了。」玉衡宮內，墨沖緩緩睜開雙眼，口中喃喃自語。如今他的修為已經到了練氣五層，在玉衡宮裡呆的時間也從之前的不到半個時辰延長到了現在的每天兩個時辰。修為越高，能夠停留的時間越久。這也是玉衡宮一個特性。

    「看來是時候告別師傅。去找萬劍宗了。一來可以找人問問修煉上遇到的那些困惑，二來也能真正學點法術。練氣入門那裡只有基礎的修煉方法，連半個法術都沒記有。」

    墨沖一邊盤算著，一邊將法力貫注全身，開始拳打腳踢。這是他獨特的修煉方式。法力貫注在拳腳裡，可以很快地消耗法力，等到法力耗盡他再打坐恢復，如此反覆。每一次的法力耗盡在提升修為的同時，也能略微增加一點自身法力的總量。當然，這種極端的修煉方式，墨沖也只敢在靈氣濃厚，法力回復速度比外界快好幾倍的玉衡宮裡這麼做。要是在外面，法力耗盡不能及時補充，那對經脈可是有損傷的，到頭來就得不償失了。

    「沖兒，沖兒？」

    墨沖剛剛從玉衡宮內出來，耳邊就聽到了李天心的話語聲。墨沖笑了笑，當即推開院門走了進去笑道：「師傅，你還沒睡？」

    李天心笑呵呵地將一張桌子從屋子裡搬出來，放在院子當中道：「你忘了？今天是中秋節？哦，過了子時，已經是十六了。不過啊，十五的月亮十六圓，賞月剛剛好！」

    墨沖一聽，臉上的笑容頓時一僵。他剛剛還打算和師傅告別，此時師傅卻說出了中秋節的話。中秋團圓賞月，他怎麼好開口說要走？

    李天心忙裡忙外，很快就把月餅果品擺了一桌。他拉出一張籐椅坐下，望著天空中皎潔的明月笑道：「你師傅我這一生做了三件得意事。第一件是和少林掌門人打了個平手。第二件是潛入皇宮大內，把皇帝老兒養的西番狗摸出來燉了肉羹。第三件就是收了你這個徒弟。三件事情裡，我最得意還是第三件。」

    說到此處，李天心轉過臉看著墨沖繼續道：「你小子真沒說的，三年時間，竟然把你師傅苦練五十年的功夫都學去了，而且還青出於藍……」說到一半，李天心突然住了口，因為他已經發現墨沖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對。

    墨沖咬了咬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師傅，弟子不孝……」

    李天心長歎一聲，一揮手，道：「起來。你……是要走了吧？」

    墨沖一愣。只聽李天心繼續悠悠說道：「我知道。你能有今天的成就，絕對不是我這個師傅教得好。我知道。」

    「師傅，我……」

    墨沖剛想說什麼。立刻又被李天心揮手打斷：「不必說，不必說。我明白，我明白。金麟豈是池中物。我李天心容不得你。這江湖……也容不得你。你……走吧。一切保重。」說完，一聲長歎，轉身走進了屋。

    墨沖嘴唇動了動，想開口說些什麼，但終於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是『砰砰砰』一連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接著便身形一閃，掠出了院子。

    南梁國，慶州城。

    墨沖走在慶州城裡，一雙眼睛不斷探尋每一條經過的大街小巷。他在葉家城時曾聽人說過，在慶州城裡有一個修仙者的小集市。他不遠萬里來到這慶州城，為的就是從這個修仙者的小集市獲得關於萬劍宗的信息。但是讓人鬱悶的是，他來到這裡大半天，別說修仙者的集市，連身具法力的修仙者也不曾撞見一個，這讓他不禁懷疑，當年告訴他這件事的人是不是在忽悠他。

    眼見紅日西斜。墨沖歎了口氣，緩緩朝遠處一間客棧走去。無論如何，這慶州城是他不多的機會，他是不會輕易放棄的。而就在墨沖走向客棧的途中，突然面色一變，豁然回頭，在剛才的一瞬間，他恍惚感覺到了一絲法力氣息。是修仙者！

    『在哪裡？在哪裡？』墨沖四下張望，突然一個閃身朝一個方向衝去，口中喊道：「前面的朋友請留步！」

    墨沖的目標是一名身材削瘦的白衣人。他感受到那若有若無的法力氣息就是從這白衣人身上發出的。白衣人似乎並沒有發現墨沖的存在，依然緩步往前走。但是墨沖施展出江湖中的上乘輕功竟然追他不上。這讓墨沖不驚反喜，是輕身術！眼前之人絕對是修仙者！

    「嗖嗖嗖嗖！」

    墨沖如同一隻大鳥一般不斷在各個屋頂之間飛掠，而白衣人的身形更如同鬼魅一般在人群中穿行。只是半盞茶的功夫，二人就穿越了大半個慶州城。

    『恩！？人呢！？』

    正飛掠中的墨沖腳下一頓，愣在了原地，前一刻他還慶幸，眼前的人越來越少，不怕跟丟了。但是一眨眼的功夫，對方雪白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難道他發現了我，故意加快了速度？他為什麼……』墨沖皺起了眉頭，不過很快他就苦笑了起來，現在想這些根本沒有意義，以對方的速度，只要脫離了視線，自己根本不可能再跟得上。

    心中雖然如此想，但是墨沖還是有些不甘心地落在了白衣人消失前一刻出現過的地方。這是一條不太大的街道，街道兩旁都是尋常之極的人家。像這樣的街道，慶州城沒有一百條也有八十條，實在是普通至極。來回踱了兩步，墨衝突然將目光投到了右手邊一條死胡同裡。對方消失得如此突兀，難道是進了這胡同？

    這一條窄窄的死胡同，兩面是高牆，深不過兩丈，墨衝往裡走了兩步，臉上突然露出了驚喜之色，總算找對地方了！前方一面白牆後面傳出了很明顯的法力氣息。這一次不是一股。而是幾十股，白牆的正中還有一個淡淡的法力印記圖案，這個圖案在當年的葉家城墨沖見過不少，每每有這種印記的地方，不是身具法力的修仙者就無法通過了。

    將法力貫注全身，墨沖小心翼翼地靠近白牆，而白牆在墨沖指尖觸碰到的一瞬間，立刻如同平靜的水面丟落了一顆小石子，一圈圈的漣漪以墨沖的指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擴散，等到這些漣漪擴散到整面牆壁時候，牆壁就消失無影，一條熱鬧的長街頓時出現在了墨沖的眼前。

    「精鐵礦，精鐵礦，只要二十靈石一塊！」

    「七星草、五葉草、黃龍丹！想要的道友趕緊了！」

    「收購鐵木，價格面議，量大從優！」

    吆喝叫賣之聲不斷傳入耳中，放眼望去到處都是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東西，這一幕和慶州城熱鬧的街市差不多，不同的是擺攤的全是身具法力的修仙者，行人也都是形形色色的修仙者。

    墨沖走在長街上，雙眼有些目不暇接。兩旁攤位上的東西有一些是他在葉家城見過的，但是更多則是許多他只是聽聞，卻沒有機會見過實物的東西。此時這許多的物品一古腦出現在了眼前，墨衝倒也不急著找人打聽萬劍宗的事情了，而是沿著長街慢慢往前，將所見物品和自己腦海中的名詞一個個互相聯繫了起來。

    『恩，山川地理圖？』

    走過了大半條長街，墨衝突然腳步一頓，不遠處有一家擺賣各種典籍和地圖的小攤位，若是自己直接從地圖上確認萬劍宗所在，不比在別人口中打聽更加明白清楚得多？想到此處，墨沖立刻走到了攤位前，將一份地圖從攤位上拿了起來，攤開，口中隨意問道：「店家，山川地理圖什麼價錢？」

    攤位的老闆是名略有發福的圓臉中年人，聞言笑道：「哦，地圖五靈石一份。（http：／／.）。」

    「哦。」墨沖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眼睛卻飛快地在地圖上掃視。『萬劍宗……萬劍宗……有了！』在地圖上清遠山脈的位置，赫然標注著『萬劍宗』三個小字。墨沖一見之下頓時欣喜莫名，沒想到這麼容易就得知了萬劍宗的所在，而且這清遠山脈離慶州城不過千餘里，以他腳程，只需兩三天就能到。

    「怎麼樣，這位道友，地圖不錯吧。」墨沖正看得心花怒放，一個男子的聲音傳入了他的耳朵裡，正是攤位老闆，那名圓臉中年人。

    墨沖聞言心中微微一驚，笑著點了點頭，道：「是。地圖不錯，謝謝你了。」說完，將地圖放下，轉身離開了攤位。圓臉中年人聞言一愣，望著墨沖遠去的背影，過了好一陣才吐出了一口氣，口中喃喃道：「五靈石的地圖居然也不捨得買一份，看完就這麼走了？這小子，倒頗有幾分我當年的風采啊。」

    「朋友請留步。」墨沖正往前走，一名修為有練氣九層的黑衣人突然一閃而出，攔在了墨沖面前。

    墨沖心中微微一驚，臉上卻不動聲色道：「你在和我說話？」眼前這名黑衣人臉色冷峻，眼神銳利，顯然是有些來者不善，但是墨沖卻想不出對方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