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二章 ：碧籐的故事 文 / 東臨九州
還是那個花架下，一張椅子上坐了兩個人，姬長空抱著凰天驕，而碧籐則是在那簡陋的鞦韆上晃蕩。
既然是故事，那麼自然應該有相應的氛圍。
「我的故事不太長，就當是好久沒有這麼熱鬧過之後的放鬆吧，」碧籐傷感的一笑，她小手一揮，天上的太陽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灰濛濛的天地，其中有一個幽深的洞穴在其中。
這裡的一切都是碧籐控制的，無論是太陽還是夜晚，或者是日落與星辰，她可以隨心所以的改變一切，只看她的心情。
見到這一幕，姬長空就知道，正戲來了！
「很久以前啊，那個山洞裡面藏著一具屍體和一顆種子，屍體不會腐朽，種子也不會萌發，」碧籐輕輕開口，同時指了指虛空上那隨之變化的洞穴，其中一具看不清面容的屍體和一粒落在他胸膛上的種子。
這樣的景象很奇怪，但姬長空卻沒有多問。
「直到有一天，種子汲取到了屍體的力量，然後她開始成長，不斷地汲取，不斷地成長，然後種子長成了龐然大物，屍體卻只剩下了白骨，畫面漸漸變了，屍體乾癟化成白骨，而那原本平凡的種子卻化成了無數遮天蔽日的籐蔓。」
這……
兩人震驚，那籐蔓隨意舞動便能打破虛空，高山被輕輕掃過就會化成灰燼，很顯然這籐蔓絕對是無法想像的恐怖存在。
而且，白骨、籐蔓，這讓兩人想到了聖骨聖人和眼前的籐蔓海洋。
這麼清楚細節，難不成碧籐就是……姬長空和凰天驕驚訝的看向她。
「是啊，你們看到的籐蔓就是我呢，」碧籐彷彿明白他們的疑問確定道，她輕輕的笑著，隨著鞦韆搖擺，沒有絲毫不悅的地方，但兩人卻能感覺到一股遲暮的悲傷正從她身上向著四周蔓延，連帶著花兒都垂下了花瓣。
「這，我們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
「好了，小傢伙，這本來就是事實，而且我以此為傲，沒什麼不能說的，」姬長空想解釋一句卻被碧籐阻止了。
好吧，姬長空點頭。
「古老的歲月過去了，我成長到了巔峰，而他也重新擁有了生命。」
「我們相依相伴無數年，互相結合是我們最好的選擇，後來或許你們都知道吧，我從未現身，但是他卻成為了至高無上的聖人，嗯，就是這樣，」碧籐淡淡道。
姬長空皺眉，他緊了緊懷中的凰天驕有些不知所以，這個故事太簡單了，雖然很神奇，但實在是太過簡短。
「這個世界是他開闢的，花架也是他親手建造的，我最喜歡這個鞦韆，很長時間他都會抱著我在這蕩啊蕩的，那個時候，無憂無慮，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後來，那些野獸來了，他也要離開了，這是他的宿命，不能拒絕，我還記得，他曾經對我說過，如果我每一年種下一顆荊棘，那麼等到這個世界徹底被荊棘覆蓋的時候他就會回來，你看，現在已經快樂呢，」碧籐歡快道。
的確，姬長空等人看到這裡剩下的空地已經不多了，要不了多少年就可能被荊棘完全覆蓋，當然了，這個要不了多少年至少也是用百年來衡量的。
「我知道，其實他可能永遠都回不來了，別想騙我，不過，我相信他，」碧籐繼續道。
「我在這裡已經等待了很久了，除了每一年醒來一次之外，剩下的時間我都在沉睡中等待，等待著他的歸來，希望下一次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會發現他就坐在鞦韆上寵溺的看著我，是的，我喜歡這樣……」
碧籐像是陷入了某種回憶，她呢喃著開口，一點一點的講述她的過去。
故事很平淡，但卻讓人潸然淚下。
美麗的女子與心愛的人兒共生，歷經千難萬險終於走到了一起，只是敵人的出現讓愛人不得不出征，結果一去不回。
自此之後，美麗的女子就一直在等待著愛人的歸來，千年、萬年甚至是永遠。
荊棘花開遍一個世界，女子已經忘卻了時間和一切，只想等待著愛人的歸來。
或許，這時的平靜正是愛到最深處的表現吧，愛到深處，沒有什麼甜言蜜語，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誓言，一句問候，一句講述其實已經將所有的愛意包含在其中，平凡之中的真愛才最偉大。
「他很懶，也很傻，我喜歡捉弄他，但他從來不惱，只是傻傻的笑，有時候我在好奇，這麼傻的人為什麼我會愛上他呢，好奇怪，」碧籐幽幽的歎了口氣。
姬長空和凰天驕認真的聽著，難怪她會如此討厭妖獸，難怪她會在這裡種下如此之多的荊棘，還有那刻著古老文字的蝴蝶每一隻都是過去一年的思念，承載著她對於聖骨聖人的愛意。
在那最最古老的年代，愛情其實是奢侈的，對於任何人來說都是如此。
尤其是那個年代的人族將人族以外所有種族都視為妖族，容不得任何瑕疵，那個時候兩人的相戀恐怕真的無比艱難。
碧籐說的很平淡，感情的起伏也並不大，表面看上去尋尋常常，但只有從深處發掘才明白兩人的感情有多麼的深厚，而兩人的結合又經歷了多少磨難，那種難以言喻的感情沒經歷過很難理解。
聖人承載天地人族氣運和意志，而且，那個時候的人族將聖人視為開拓者，領導者，古老的人族先賢一樣的存在。
他們的存在是人族能夠堅持下去的信念所在，一言一行都會給人族帶來莫大的影響，而且，那個時代為了保證人族團結，在他們的刻意宣傳下人族妖族不兩立，是絕對不能有糾纏的事情。
或許，以聖骨聖人的力量地位他可以無懼任何挑戰，但他要顧忌人族的存在。
如果他這樣做了，那麼和可能人族意志就此潰散，整個人族煙消雲散，再也不復存在，所以，他選擇了隱藏碧籐的存在。
曾經，你用血肉餵養了我，現在我會等你一生一世！
從進入此地見到碧籐兩人就已經發現碧籐的不正常，作為一個不知道強大到什麼程度的存在，能夠克制一切，心堅如鐵，可即使如此，那個時候碧籐卻依然神情恍惚，有種回憶摻雜在其中。
所謂喝茶與下棋，其實都是她曾經與聖骨聖人所做的事情。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她是個悲情的人，哪怕她有著七竅玲瓏心也無從擺脫。
「兩個小傢伙，看在你們叫我姐姐的份兒上，勸你們一句話，喜歡就要在一起，哪怕付出再多磨難也是值得的，珍惜眼前人，」碧籐輕笑。
「謹遵姐姐教誨，」姬長空緊了緊凰天驕的玉手，然後異口同聲道。
「哈，臭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之前在想什麼，怎麼樣，現在看看這裡還是什麼妖怪弄出來害你的地方嗎，哼，」碧籐翻臉不認人忽然氣勢洶洶的問罪道。
「額，這個……，」姬長空無比尷尬，最終只能向懷裡的凰天驕求助。
「活該，誰讓你胡思亂想呢，」凰天驕嬌笑。
「你們兩個，哼，別忘了，你可是我女人，怎麼能胳膊肘向外拐，」姬長空裝作氣憤道。
「咯咯、咯咯……」
歡樂的笑聲傳出去老遠，花海也因為這笑聲開的更加鮮艷。
……
不得不說，這裡是個極為奇異的地方，若非誤打誤撞，兩人恐怕根本不可能來到這裡。
事實上，按照碧籐的說法，這裡其實是沒有入口的，只有每一年他醒來的時候偶爾才會打開一次。
這個概率好吧，星辰秘境多久打開一次、碧籐又什麼時候會打開一次入口，還有啊，在如此廣大的區域上，正好有人在星辰秘境打開而且此地也打開的情況下來到這裡這種可能有多少？
而且吧，就算是找到了，估計也沒幾個人敢進入這裡！
如此之小的概率被兩人碰上，這也算是真的走了狗屎運，簡直是幸運到了極點啊。
三人說說笑笑，或者兩人問一些有關遙遠年代的事情，或者碧籐問他們一些現在的情況等等，氣氛頗為融洽。
其實吧，就姬長空自己的感覺，這個活得長的恐怖的碧籐姐姐其實是個古靈精怪的小丫頭，只不過她那恐怖無邊的實力讓他這種古靈精怪升級成了神秘莫測罷了。
至少，他就是這麼認為的。
同時姬長空也在好奇，碧籐為什麼能活這麼久，就算是長壽的妖族都做不到啊，聖骨聖人的年代距離現在遠的讓人眼暈，簡直難以計量，能從那個年代活到現在，好吧，反正姬長空是難以相信的。
或者，是因為碧籐是植物的原因？
但就算這樣解釋也說不通啊，碧籐還在等待聖骨聖人，就算之前聖骨聖人沒有戰死，此時也不可能出現啊，早就老死了。
可惜啊，這些話他是注定不能問出來的。
或許是因為她的思念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些吧，也或者她只是想為自己找個寄托，反正都差不多，姬長空也不準備追根究底下去，有些東西還是不要去好奇那麼多好了。
珍惜眼前人，有眼前人就足夠了，何必貪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