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四章 ：屠村 文 / 東臨九州
夕陽下，原本應該是炊煙裊裊的小山村靜的讓人害怕，冷風呼啦啦的吹過，一陣淡淡的血腥氣撲面而來！
「快點兒，快點兒，馬上就到了，王伯、老村長、二叔三叔、狗子、小花、還有杜大嬸兒肯定會很高興的，我猜啊，他們現在一定正燉好了昨天的野豬肉等著我們回去吃飯呢，再快點兒……」
進村的小路上，牛三徹底恢復了小孩子的本性，他滿臉驕傲，就等著回村被老村長等人誇獎呢。
「是是是，肯定沒錯，放心吧老村長會誇獎你的……」
姬長空一邊敷衍似的應付著牛三，一邊加快腳步，他內心不詳的預感越是靠近小村就越是深重，心中惶恐，有種難以言喻的害怕與不安。
腳步越來越快，姬長空的面色也陡然變得凝重，因為，他聞到了血腥味兒！
刷！
等不及之下，他一躍而起，直接越過牛二兩人搶先來到了村口。
殘垣斷壁，屍體橫呈，原本村子門口的石牆徹底倒塌，像是被什麼大力自外面直接打穿，而在碎石中則是數道橫七豎八的屍體。
晚了嗎，姬長空的心在一瞬間沉了下去！
事實上，他早就想到了戰魂殿的人會找到這裡，到時候大戰難免連累村民，可是他沒想到，戰魂殿的人居然會這麼做，居然會對凡人下手。
自己還是太天真了，戰魂殿既然能為了栽贓自己殺掉那麼多散修，再殺幾個凡人算什麼？
一瞬間，姬長空滿心懊惱，被愧疚充滿了內心。
蕭大哥，等等我，等等我呀，就在此時，牛二與牛三氣喘吁吁的跟了過來。
「蕭大哥，幹嘛……」
「三叔，三叔你怎麼了……」
牛三還準備開口，牛二忽然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他看到了碎牆後面的屍體。
「這、這是怎麼回事兒，二叔，三叔你們這是怎麼了，你們醒醒啊，」此時牛三也看到了地上的屍體，才五六歲的孩子頓時哇的一聲哭出了聲。
一路前行，原本粗糙但卻寧靜有致的村子已經變成了廢墟，到處都是破碎的痕跡，到處都是鮮血，到處都是死屍！
「王姐，你醒醒啊，不要死啊……」
「張叔，張叔你怎麼了，是誰幹的，張叔你說話呀……」
「小花，說好的長大之後嫁給俺呢，俺不要你死，俺還要娶你呢，用八抬大轎來娶你的……」
「劉姨……」
「狗子……」
……
牛二和牛三兩個壯漢此時哭的淚人一般，小小的村莊，那是他們長大的地方，可以說，每一個都是他們的親人，每一個都是那麼的熟悉。
慘，實在是太慘了！
正是因為他們是凡人，都是老弱婦孺才更顯得殺戮無情，才更顯得戰魂殿之人殘忍。
殘碎的內臟，已經發黑的鮮血，手臂、大腿、死不瞑目的頭顱……
小小的村莊雖然只有兩百多人，但殘肢斷臂卻拋的到處都是，他們中不少人都是姬長空認識的，有的幫他縫過衣裳、有的在他生病時送上一碗湯、還有的……
姬長空的拳頭已經捏緊了，牙齒咬得咯咯作響，一股難以言喻的怒氣在噴湧。
被人利用他憤怒、戰魂殿誣陷他憤怒、救了妖血城那麼多人，最終卻被他們背叛追殺他也憤怒、但是唯有真龍小世界覆滅的時候那種恨意才能與現在相比。
他們只是凡人，只是普通人，不知道恩怨，不懂得修行，如此對待他們何其殘忍。
誰沒有父母，何人沒有姐妹、沒有親人，修者也是人，姬長空很想問一句，對這些人出手的時候你們的良心能安嗎？
蕭瑟的廢墟上，姬長空緩緩前行，身後是那歇斯底里的哭喊。
最終，他在老村長所在的院落停下，這裡是整個岩石村唯一還保存完整的地方。
只是，入目所見，卻讓他眼睛更紅了三分！
鬚髮皆白的慈祥老人被一支長矛死死地釘在牆上，鮮血順著長矛流淌，老人的身軀也在不停地抽搐，可是那出手之人極有分寸，老人只是忍受著痛苦，卻沒有死去。
「老村長，誰幹的，」姬長空嘶啞著嗓音來到老人身前。
長矛仍然在滴血，但姬長空卻不敢也不能將之拿下來，因為他很清楚，此時的老人已經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一旦拿下長矛，老人立刻就會死去。
「他們，他們說你知道是誰做的，他們說我們都是勾結妖孽的罪人，咳咳……」老人口吐血沫掙扎著說道。
該死，該死，姬長空內心咆哮著，臉都漲得通紅。
「他們還說，如果你想知道你妹妹的下落，就去，就去妖血城找他們，如果不去、不去的話，他們就、就殺了她，」老人強提著最後一口氣不肯嚥下。
妹妹？一瞬間，姬長空愣在原地，而後一股比之之前更加凶戾百倍的氣息忽然沖天而起，就連一旁正在低聲抽噎的牛二與牛三都感到一股寒意掃過自己。
「好好好，我會去的，」姬長空咬著牙齒，嘴唇已經咬出了血，但他卻絲毫不顧。
「都怪我，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村子怎麼可能會這樣，我……，」姬長空滿臉痛苦，無比自責，尤其是看到老人現在的樣子更是讓他的心都在一陣陣絞痛。
「孩子，不怪你，不怪你，要怪就怪那些人，這個世界力量才是說話的資本，你務必記住，將來若有機會幫我們報仇那最好，若不能也就算了，照顧好他、他們兩兄弟就好，我已經老了，死、死也瞑目了……」
老人一口氣說完，目光驟然閉上，痛苦的神色也隨之平緩消失，最終變得慈祥，說完這一切，他終於心安了，撒手人寰也沒有遺憾。
「您放心，我一定為您和村裡所有人報仇！」
姬長空咚咚咚在原地磕了三個響頭，而後一字一頓的對天發誓。
……
三日後，一把烈火熊熊燃燒，照亮了半邊天際。
村子邊，姬長空與大牛二牛靜靜的看著火焰升騰燃燒，最後消失無蹤。
「走吧，」姬長空最後回頭看了眼村子轉身就走。
「老村長，你們走好，俺以後一定會回來的，」牛二與牛三抹去最後一絲眼淚神情堅毅的跟在姬長空身後走向遠方。
遠方，一座龐大的城池佇立，古老而滄桑，屹立不倒，姬長空的目光像是跨越了空間看到了那裡，苦苦追尋的妹妹的蹤跡，仇人的蹤跡，自己的仇，村人的仇恨，是時候收些利息了。
新仇加舊恨，是該時候報了！
……
妖血城，即便是夜晚也不顯得寂寥，無數醉生夢死的獵人在歷經生死之後通宵達旦的發洩，由此也帶動了整個妖血城夜晚的繁榮。
不過，那只是一部分地方罷了，真正的貴族區卻不會如此。
啪嗒、啪嗒……
東城區，戰魂殿分殿駐地所在的小巷中，清晰而節奏分明的腳步聲打著拍子靠近分殿所在的門口，而守門的兩位修者卻依然還在懶洋洋的聊著天，絲毫不知道死亡正在向他們靠近。
「請問，這裡是戰魂殿分殿嗎，」一身青袍的身影最終停在守衛門前，而後一道冰冷卻有禮的聲音在兩人身前響起。
「沒錯，你是什麼人，找誰的，」兩人揉了揉朦朧的睡眼上下打量了一眼來人。
「林破天在嗎，」來人繼續問道。
「廢話，當然在了，小子老子問你話呢，你他媽找誰，」其中一個守衛不耐煩的走過來推了青袍人一把。
「在，那就太好了！」
下一刻，一道冷光一閃即逝，兩名守衛的動作瞬間定格。
轟！
一聲巨響驚醒了原本寂靜的院落，夜半三更，在這祥和寧靜的街道上這一聲巨響恍若雷霆。
「什麼人來搗亂，怎麼回事兒……」
「媽的，大半夜的吵什麼，找死啊，誰他媽干的，老子要剝了他的皮……」
「去看看怎麼回事兒，人呢，都死哪兒去了……」
……
下一刻，喧聲四起，無數道人影吵吵嚷嚷的從四面八方湧來，不一會兒就全部匯聚在了已經完全倒塌的大門前。
「你是誰，在這裡幹什麼，」一個小管事注意到了姬長空。
「姬長空，前來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