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93.第693章 無怨無悔 文 / 長白山的雪
「前年宮變之時，臣妾傷了心脈，雖然之後一直調養著，但終究還是留下了病根兒。臣妾自己就是郎中了，如何會不清楚自己的身體？如今，臣妾也是想盡法子補養，盡力調養著。臣妾別無他求，只求能夠多陪伴陛下幾年。」沈寧嫣說著，眼淚也止不住的掉了下來。
「清兒還小，霖兒也剛剛成親，還沒有孩子呢，臣妾哪裡捨得就這樣拋下他們走了？陛下，臣妾求您，若是哪一日臣妾走了，請陛下善待霖兒和清兒。」沈寧嫣說到此處，已經是泣不成聲了。
秦文浩聽聞神寧嫣如此說，不由得心中大慟。「嫣兒，是朕害了你，是朕害了你啊。若不是你嫁給了朕，若是你嫁給了普通人，定然能夠健健康康的。此刻早已經是兒女成群，子孫繞膝了。」
「你嫁給朕，哪裡過上幾天的好日子？年輕時，陪著我一起幽禁在皇陵，受盡了折磨。若非有你，我早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你的身子，就是那時熬垮的啊。」秦文浩說著，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好不容易咱們翻身了，可是你為了朕的子嗣，拼了命生下清兒。嫣兒，我這輩子，欠你太多，若有來生，我願做牛做馬來償還你。」秦文浩心痛不已。
沈寧嫣擦了擦淚水，勉強笑道，「瞧咱們兩個，沒事幹在這哭的什麼？沒事，我這身子，一時半刻的還不要緊。我會好好養著，一定要多陪你幾年才行呢。」她一樣心中不甘啊，她的愛人，她的孩子，若是就這樣撒手離去，她如何閉的上眼？
「還是讓雲霓來，幫你看看吧。人家不都是說什麼，醫者醫人而不自醫的麼？或許，雲霓會有辦法的。」秦文浩伸手，抹去了沈寧嫣眼角的淚水，然後才開口提議道。
沈寧嫣看著眼前的男人，見到他眼中那種深切的擔憂，她點點頭，「那就過幾日吧，等著雲霓歇一歇也趕趟兒。我已經這樣了，不用急在一時半刻的。放心吧，不會那麼快的。」
秦文浩摟緊了沈寧嫣，「嫣兒，你怨我麼？你待我情深意重，我卻不能守著你一個人。我，終究還是有別的女人。」
以前，秦文浩雖然心中有些愧疚，但是還不覺得有多麼嚴重。他是皇帝，是天底下最尊貴的男人，比起歷代帝王后宮三千來說，他只有兩位妃子，已經是很少了。畢竟，皇室血脈需要延續下去的，他不能只有雲霖一個兒子，他需要更多的後代。
所以，沈寧嫣給他安排了兩位妃子時，他並沒有拒絕。可是如今，在他已經另外有了兩子三女之後，忽然回頭再去想，卻發現，他心裡對沈寧嫣的那份愧疚，在日漸加深。他，終究是負了這個對他一往情深，把他愛到骨子裡的女人了。
想來，當他去臨幸別的女人時，妻子的心裡，也定然是難過的吧？而現在，每每想到這個，秦文浩的心裡，就會一陣陣的疼著。以前從未問出這話，今日，他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終於問出口了。
沈寧嫣楞了一下，然後苦笑道，「陛下，您是帝王，是坐擁後宮的帝王呢。身為帝王，如何能只守著一個女人？臣妾不怨，不恨，只是偶爾難免會泛酸而已，只要是女人，都免不了的。」
「陛下，別再去想這些了，您沒有對不住臣妾。皇室的血脈，是需要延續下去的，臣妾無法再為陛下生子，總有能生的出來的。臣妾見陛下多了幾個孩子，也為陛下高興呢。」
這是他們夫妻兩個，第一次在一起談論這個話題。沈寧嫣是一個皇后，而且是一個不能再生孩子的皇后了，她沒有立場去阻止秦文浩找別的女人。她只能盡心盡力，為秦文浩安排好一切。這是她作為皇后，應盡的責任。
儘管心中難免酸楚，儘管見到楊妃和齊妃兩個挺著肚子一臉幸福喜悅時，她心中也是嚮往不已。可是沈寧嫣從來都沒有動過一星半點兒害人的念頭。她愛秦文浩，愛到了包容一切，所以可以不去計較這些。
秦文浩歎了口氣，「如今，朕已經有了好幾個孩子了，以後，朕不會再要別的女人了。以後，朕只陪著你一個。」
對於女人，他已經沒什麼興趣了。身子不好是一個原因，另外，就是他沒那份興致了。只有跟沈寧嫣在一起的時候，他才會覺得放鬆，覺得心神安寧，別的女人，給不了他這樣的感覺。所以，這一年來，他除了每個月去看一看孩子之外，已經不再臨幸那兩個妃子了。
沈寧嫣應該反對，作為一個皇后，她不能獨佔著皇帝的。可是此時，她卻不想反對。或許，她也應該任性一回，反正她也未必還有幾年了，為什麼不能活的恣意一些？於是，沈寧嫣笑了，笑的嫵媚動人，「好啊，那臣妾可就賴上陛下了，以後陛下走到哪裡，臣妾就黏到哪裡。」
沈鴻駿和雲雪回到了侯府，沒顧得上回去休息，就直接先去了老國公和老夫人的住處。老國公他們早就知道了沈鴻駿歸來的消息，這時正坐在屋子裡等著呢。在瞧見了沈鴻駿和雲雪，還有雲雪抱著的小沈昉時，老夫人高興的說道，「快，趕快把昉兒抱過來，讓太祖母瞧瞧。」
雲雪抱著兒子，來到了老夫人的身邊，「祖母，我們回來了。」
老夫人卻是顧不上跟雲雪說話，她伸手接過了沈昉，抱在懷裡，然後在沈昉的小臉上親了好幾下。
沈昉十月十八出生的，到現在正好五個月了。小傢伙的變化很大，比走的時候胖了，更沉了。而且，也不像最開始那麼愛哭了。雖然被老夫人抱著，可是小沈昉卻不哭不鬧，大眼睛看著眼前的老夫人，小手就去抓老夫人的耳環。
可惜，他還是太小了，胳膊太短，手上也沒準頭，夠不到。小傢伙有點兒委屈，癟了癟嘴，但是並沒有哭出來，只是扭頭去看雲雪了。
雲雪搖搖頭，「祖母的耳環，可不是給你玩的，你要是拽下來，豈不是把祖母弄疼了麼？」雲雪也不管兒子能不能聽懂，就拉下臉來，說了兒子幾句。
可能是發現母親生氣了，小傢伙也不敢憋著嘴了，連忙笑出來，逗母親高興。胖乎乎的小手朝著雲雪伸啊伸的，想讓雲雪抱著他。
雲雪哭笑不得，這孩子，都成精了，還這麼小的，就知道看人臉色，知道哄人了。「祖母，昉兒挺沉的，也不老實，還是讓孫媳來抱著吧。」雲雪有些歉意的說道。
老夫人也瞧出來了，這小傢伙特別的喜歡他娘，「好，還是你抱著吧。小東西太沉，這才多大一會兒的工夫，我就試著胳膊累得慌。」老夫人順勢就把孩子交給了雲雪，她歲數大了，雖然喜歡小娃娃，但是對於哄小娃已經沒有太大的能耐了。
尤其，是眼前這個小魔星，他的功力，侯府裡的人無人不知。老夫人自認為，沒那個能力哄得了，萬一待會兒哭了，還是得交給雲雪的。不如趕緊讓雲雪哄著，也省得待會兒哭。
小傢伙一回到母親的懷抱，就乖乖地趴在雲雪的肩頭上，大眼睛很靈活的看著老夫人，衝著她笑。
「你這個小東西，太祖母要抱你吧，你就鬧騰。等著不抱你了，你又來撩撥逗人。」老夫人瞧見小沈昉那個樣子，不由得失笑起來。
沈昉被老夫人這樣一笑，就趕忙的把頭扭到另外一邊去，不看老夫人了。
雲雪伸手，在兒子屁屁上拍了一下，「不許胡鬧了，你要是喜歡太祖母，就好好地陪太祖母玩一會兒，別來回的折騰。」這熊孩子，一天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那麼多心眼子，簡直快讓人受不了了。
「好了，好了，他這麼小的娃兒，上哪裡懂那些去？她如今就是跟你親，等著再大一大就好了。」老夫人趕忙開口，幫著沈昉講情兒。「對了，這回回去，家裡如何，一切可都好麼？」
雲雪抱著孩子坐下，給老夫人講起了村子裡的事情來。
「原來董大哥留在了東北啊，清兒可真是夠能的，竟然也留下了。這孩子，將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樣子，眼下看，倒是養的野了。」老國公也一直在靜靜的聽雲雪說話呢。聽完了雲雪的敘述，尤其是關於大公主的，不由得扶額歎氣道。
「女孩家，活潑一些也好，清兒是皇室的公主，就應該潑潑辣辣的。到時候，讓人不敢小瞧輕視了。我倒是覺得，宮裡教養公主的法子就不對，把好好的孩子，都給教的成了呆子。」老夫人卻是不贊同老國公的話。
「你看那幾位長公主，一個個的嫁到人家，半點兒沒了皇家公主的威儀，反而對駙馬言聽計從的，真是丟了皇室的臉面。清兒這樣很好，過的自由自在的，比那些困在深宮裡的日子強多了。」
老夫人原本就不喜這些繁文縟節，覺得那樣簡直就是扼殺了一個人的天性。像雲雪姐妹這樣率真的女子，比起那一個個像木頭樁子似的閨閣千金，簡直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去。老夫人就愛看女子健康活潑的樣子，故而對於大公主留在東北，很是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