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58.第658章 沈瑄生病 文 / 長白山的雪
沈瑄朝著雲氏一通喊，然後就從屋子裡衝了出去，在院子當中放聲喊了起來。他一直喊一直喊，直到自己什麼都喊不出來了，便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院子裡的下人們見到，趕忙上前扶住了搖搖欲墜的沈瑄，「國公爺，您這是怎麼了？」
沈瑄卻是因為剛剛情緒激盪，這會兒直接暈過去了。一眾下人趕忙將沈瑄抬回了前院，然後又去找了郎中來。
還是那個老郎中，給沈瑄看完之後，寫了藥方。「沒事，這個就是急怒攻心了，一時心血上湧，才會吐血的。休息幾日就好了，注意開解一下，不要總想著那些容易生氣的事情。不然的話，肝氣鬱結，以後恐怕會有別的變故。」
沈鴻驥趕忙的點頭答應，然後送那郎中出去。之後又重新返回沈瑄的屋子，見到黃姨娘正在細心的照料著沈瑄呢。沈鴻驥搖搖頭，這些年，姨娘被雲氏欺壓的夠厲害了，可是姨娘的性子柔弱，對父親也是一片真心。到了如今，還是這麼用心的伺候著。
「父親，您好好休息，府裡的事情，您就不用操心了。有兒子在呢，不論如何，也會讓日子過下去的。」沈鴻驥上前來，輕聲的安慰著沈瑄。
沈鴻驥性子溫吞，有些窩囊，但是本性不壞。應該這麼說，他一直被沈鴻驄三兄弟壓著，被雲氏排擠，根本就沒有出去學壞的機會。
沈瑄躺在床上，等著眼睛看著上面掛著的床帳。半晌，才開口說道，「鴻驥，去拿紙筆來，我要寫休書，休了雲氏。」在得知了當年的那些事情之後，沈瑄覺得，自己已經無法再容忍雲氏了。
有的時候，愛的越深，當得知被愛人欺騙時，那種痛恨也就越深。沈瑄愛了雲氏二十幾年，自從雲氏進門，對雲氏言聽計從，從無違逆。可是到如今，才發現原來這一切，只是自己中了雲氏的圈套而已。
這樣的認知，讓沈瑄心痛到無以復加，同時，也對雲氏的所作所為再也無法容忍了。他不想和雲氏生活在一起，就連死後葬在一起都不肯了。他要徹底跟雲氏劃清界限，從此以後，橋歸橋，路歸路。
「國公爺，您不可以這麼做啊。如今夫人已經癱在了床上，國公爺再休妻，讓外人怎麼說？說國公爺嫌棄妻子，見妻子成為累贅便拋到一旁，棄之不顧了麼？」黃姨娘不等沈鴻驥說什麼，便開口勸說道。
「夫人縱然千錯萬錯，國公爺不看在別的，還要看在三位姑娘的面子上，給夫人留點兒臉面。若是夫人真的被休了，您讓三位姑娘如何出去見人？她們的姻緣又該怎麼辦？京城這些高門大戶的，還有哪個肯娶她們？」
「國公爺，不管過去都發生了什麼，就讓那些過去吧。夫人有錯，國公爺難道就沒錯？您與夫人一同生活這二十幾年，難道就什麼都不清楚？您不過是自欺欺人而已。如今事情擺到明面上了，您便受不住了，何苦呢？」
黃姨娘也不是簡單的人物，能在雲氏的欺壓之下，還穩穩當當的生存在國公府裡，一點兒心計手段沒有是不可能的。她雖然一心只為沈瑄，但是卻不能看著沈瑄再鬧下去了。
「咱們國公府，如今已經是站在風口浪尖上了，全京城哪個不注意著？這個時候休妻，您是想讓天下人都知道，國公府裡這些齷蹉的事情麼？眼下咱們府裡，最應該的就是悄無聲息。人們都是有忘性的，過幾個月，這些事情也就全都過去了。」
「別鬧了，讓這府裡消消停停的過一陣子安穩日子成麼？自從孩子們都長大以後，這府裡哪一日平靜過？窮有窮的過法，再說咱們府裡，還沒有窮到揭不開鍋的地步呢。儉省著過，日子一樣過得下去。」
黃姨娘溫溫柔柔的聲音，像是林間淙淙的溪水，滌蕩著沈瑄那亂糟糟的思緒，讓他的心靜了下來，不再浮躁雜亂。
沈瑄看著眼前的這個女人，她是他的第一個女人，從小就在身邊伺候著，兩個人也是有一些情分在的。當初祖母要給他找通房，他便開口說了這個女子，因為覺得她陪在自己身邊時間最長，也比較懂事體貼。
後來沈瑄同雲氏有了感情，但是也不是濃到非卿不娶的地步。所以當許氏進門之後，沈瑄也就把雲氏漸漸地拋在腦後了。
許氏是一個很溫和也很寬容的女人，對於黃姨娘的存在，並不介意，並且直接將其抬成了姨娘，兩個人相處也不錯的。那時沈瑄有兩個溫柔體貼的女人相伴，其實日子過的也挺滋潤。
後來，許氏始終不能懷孩子，沈瑄對許氏也就有些淡了。正好雲氏那時便想盡法子，成日的勾著沈瑄陪著她不是燒香就是拜佛的。
雲氏生的美艷動人，舉手投足之間，風情無限，再加上對沈瑄一往情深。這樣的美人，這樣的感情，讓沈瑄心中情動不已，漸漸地更是把妻子和妾室都拋在腦後了。
沒想到越是冷落許氏，反而偶然的一次歇在那邊，許氏竟然就懷上了。對於這個孩子，沈瑄也是萬分期盼的，於是就想著跟雲氏斷掉。忽然雲氏約沈瑄出去，兩個人約在一處園子，不過在一起喝了些酒，就發生了不應該的事情。
之後沈瑄便被雲氏迷住了，雲氏活潑大膽，比起家裡那兩個古板無趣的，簡直就是充滿了迷人的風情。直到許氏快要生產之前，沈瑄得知了雲氏身懷有孕的消息。那時候，他想著實在不行，也就只能讓雲氏進府做個貴妾了。
可是偏偏許氏難產死了，雲氏就在祖母的幫助下，順利嫁進來，做了填房。雲氏進門之後，沈瑄的全部心思都在她的身上了。對於這個黃姨娘，心思也就更淡了，幾乎都忘了她的存在。若不是因為還有個沈鴻驥，只怕是這黃姨娘早就被雲氏擠出府了。
眼下再仔細的看看這個一直默默無聲的黃姨娘，沈瑄才發現，自己真的是忽略她太久了。這個女人，看上去溫溫柔柔的，但實際上是個十分有主意的人，看的也很遠。
「雲氏這些年一直都壓著你，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難道你不想讓她滾出國公府麼？」沈瑄看著黃姨娘，忽然這樣問道。
黃姨娘忽然笑了，笑中帶著苦澀，「做姨娘的，就是這個命，我還是好的，有個兒子。也是先夫人仁慈，讓我順利把孩子生下來了，我還有什麼不知足的？跟那些一輩子沒能有孩子，還要被當家主母欺壓的人相比，我已經是好的了。」
「做姨娘，就要有姨娘的自覺，要是貪心不足，早晚都會惹出亂子來的。我知足，就是沒有雲氏，也輪不到我來做您的夫人。所以，雲氏走或是不走，都於我無關。」黃姨娘站起來，看了看沈鴻驥，然後又說了幾句話。
「驥兒，如今國公府裡，只有你一個少主子了。但是別以為這國公府就是你的。你可以為了你父親多盡心，這些年，你也沒能在國公爺面前盡什麼孝道，不如這時候補上吧。不過，別想別的東西，這國公府，根本不能交到你的手裡。你沒那個能耐，明白麼？」
「好了，我要去休息了，這幾日府裡鬧鬧哄哄的，我始終也沒能休息好。國公爺，您慢慢養著吧，別的東西就不要想了。」黃姨娘說完，就邁步走了。
留下了沈瑄和沈鴻驥父子兩個，看著黃姨娘離去的背影，雙雙發呆。父子兩個，這時才發覺，原來他們都沒有真正瞭解過這個女人。
「父親，姨娘說的對，夫人不能休。您還是歇了這個心思吧，若是您不想見到她，不如就送去城外的莊子，不是還有看守沈家祖墳的那個莊子麼？」沈鴻驥在愣了一陣子之後，這才開口說道。
沈瑄沉默不語，他如今對於雲氏，憎恨不已，恨不得立即將她趕出去。可是黃姨娘說的對，還有那三個女兒呢，要是雲氏真的被趕走了，她們該如何安置？
沈瑄想起來女兒，就想到了大閨女沈婉今年冬天就要成親了，她的嫁妝，好歹的這一次沒有動用，還算是萬幸。要不然，就照著如今國公府的情形來看，哪裡還有財力給她置辦嫁妝了？可是，剩下的兩個怎麼辦？她們的嫁妝，可是還沒預備啊。
那三個孽障，就這樣將家底全都敗光了。這一大家子，以後要如何過日子？沈瑄一想起來這些，就一陣陣的腦仁兒疼。
「從明日開始，府裡一應的用度都減半吧。還有，那三個孽障院子裡的人，該放出去的就放出去吧。府裡如今用不上這麼多人了，養著他們，就是不花銀子，還要吃米糧呢。就這麼幾個主子，該放出去的，這一回就都放出去吧。」
沈瑄也想不出什麼別的主意來，這些年他就沒學過這些過日子的門道兒，如今能想出來裁減府裡的僕役，已經是不錯了。
沈鴻驥點點頭，「好，明日兒子便讓人去辦。」說實在的，他也沒什麼主意。眼下府裡的情形，他也沒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