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629.第629章 設局 文 / 長白山的雪
「你回去吧，這件事我實在是無能為力了，如今國公也在家閉門思過呢。官場上的事情，哪個不是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啊？國公已經在家三四個月了，那些眼睛朝上的人，哪裡還能看得見咱們？算了吧，你那兩個兒子，也該吃點苦頭，受些教訓了。」
雲氏伸手揉著太陽穴，閉著眼睛，面無表情的說著。
「夫人，求您了，求求您幫幫我。那些人說了，要是沒銀子，他們就要把奴才的兒子剁了餵狗啊。」桂嬤嬤跪在那裡，一個勁兒的磕頭哀求著。「求夫人可憐，實在不行，借給奴才一些銀子也成啊。」
「桂姐姐，你這話說的，你兒子那是欠了三千兩呢，不是三百兩。你讓夫人借給你銀子，你也不想一想，三千兩，都夠咱們府上兩三個月的開銷了。再說了，借給你？你拿什麼來還？」安嬤嬤翻了個白眼，很是不屑的說道。
「金桂，你在我身邊也多少年了，府裡的花銷，我手裡的銀錢，你不是不清楚。三千兩，我上哪裡去給你弄去？再者，就像月如說的，你都是府裡的奴才，你上哪裡去弄三千兩還給我？你走吧，我實在是沒心情聽你說這些。」雲氏擺擺手，讓人把桂嬤嬤帶出去。
「夫人，奴婢從小就跟在您身邊，難道連半點情義都沒有了麼？夫人。」桂嬤嬤被人拽著往外走，她很是不甘心的喊道。
安嬤嬤來到了外面，對著那幾個婆子說道，「去跟門子說一聲，以後不許她進來了。桂嬤嬤要是想進府裡，必須得夫人同意才行。」
桂嬤嬤被幾個婆子拽著，扭頭看了看安嬤嬤，「安月如，你夠狠，行，你們等著。」
安嬤嬤扯了扯嘴角，「哼，你還是顧著你自己吧。也不想一想，你在府裡的時候，哪個沒被你欺負過？現在想著我們幫你？根本不可能。」她冷冷一笑，轉身走了。
桂嬤嬤被趕出了國公府，她跌坐在路旁，一個勁兒的掉眼淚。其實來的時候，她也沒指望著雲氏能借銀子給自己。就是想著雲氏伸把手，找個人說合一下子，這件事也就差不多過去了。可是雲氏根本就不想出手，她的兩個兒子，難道就這麼沒了不成麼？
當初桂嬤嬤被趕到莊子上的時候，還想著雲氏說不定能顧念著主僕的情分，過一陣子就讓自己回府呢。可是左等右等，這都一年多了，桂嬤嬤心裡已經明白，主子根本就是把自己給忘了。
可是為了兒子，她不得不來這一趟。只是沒想到，夫人竟然這麼絕情，真的不肯幫忙。「虧得我當初還幫你做了那麼多的事，到了最後，你直接翻臉不認人了。呵呵，我真是傻啊，我還一心一意的護著你，幫你做了那麼多的缺德事。」
桂嬤嬤就跪坐在地上，雖然此刻地上已然沒有雪了，但是那寒氣依然凜冽。只是她現在心如死灰，什麼也感覺不到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桂嬤嬤才起來，她蹣跚著步子，朝著西大街走去。她救不了兒子了，那就去跟兒子一起死吧。
一路走啊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來到了西大街上的富貴賭坊。雖然已經天色有些暗了，可這個時候，正是賭坊的生意剛開始紅火的時刻。賭坊門口，來來往往的人，進去的一臉興奮，出來的垂頭喪氣。
桂嬤嬤直接就朝著賭坊裡面走，卻被兩個人攔住了。「哪裡來的婆子？還跑到賭坊來了？滾，滾，這裡不是你該來的。」
「兩位小哥，我是來找你們管事的，麻煩你們去說一聲，就說我是高達和高逸的娘就行了。」桂嬤嬤彎著腰，低聲下氣的說道。
守門的兩個人很顯然是知道高達兄弟兩個的，這時一聽，其中一個就道，「你跟我來吧，我帶你去見我們老大。」
桂嬤嬤趕忙跟在那人的身後，然後一路來到了裡面。賭場裡喧鬧非常，一群賭紅了眼的賭徒們在吆五喝六的喊著。桂嬤嬤跟著那個人，繞過了大堂，朝著裡面的一處屋子走去。前面的人推開了門，朝裡面說道，「大哥，高達的娘來了。」
屋子裡，坐了十來個人，正中坐著的，正是那個臉上帶疤的男人。「哦？來的可是夠快啊？這婆子辦事倒是麻利，讓她進來吧。」
桂嬤嬤從外面進來，向著那人行禮，「掌櫃的，我沒拿來銀子，你把我和兒子一起剁了吧。」桂嬤嬤這時已經是心灰意冷了，她別的不求，乾脆就跟兒子死在一起算了。
正中坐著的人，一聽桂嬤嬤這麼說，眉毛一挑，「你這婆子，是瘋了吧？我是讓你去弄銀子，你跑來跟我說這個。怎麼，你真是不要命了？」
桂嬤嬤眼中的淚水掉在了地上，「誰不想要命啊？可是我籌不來銀子，還能有什麼辦法？我只能陪著兒子死了。」
「好，你這當娘的，還真是護犢子。行，那我就成全你，來人，把她給我關起來，就跟高達哥倆關一起去。對了，她既然弄不到銀子，我這口氣也出不來。把那哥倆，給我往死裡打，也讓我出口氣。」那人高聲喊道。
旁邊有人大聲答應了，然後拽著桂嬤嬤就往外走。從這屋子裡出去，七拐八轉的，就來到了地下的一個像是牢房的地方。小兒手臂粗的欄杆圈成了一處牢籠，裡面蜷縮著的，正是桂嬤嬤的兩個兒子。
有人打開了小門，然後將桂嬤嬤推進去，桂嬤嬤在見到兩個兒子的慘狀時，不由得大聲痛哭。「兒啊，我的兒啊，你們怎麼成了這個樣子了。」
倆人原本已經昏過去了，被桂嬤嬤這麼哭喊著，倒是醒了過來，「娘？你怎麼來了？娘啊，你快想想辦法，救救我們吧。娘啊，我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求求娘了，救我們出去吧。」老大抱著母親的腿喊道。
「兒啊，娘也想救你們，可是咱們家哪裡還有銀子了？銀子都被你們給禍害光了啊。我剛剛去了國公府，夫人根本就不肯幫忙啊。兒啊，娘救不了你們，娘來陪著你們一起死吧。」桂嬤嬤抱著兒子就哭了起來。
這時，從外面進來幾個壯漢，直接拖了高達，從牢籠裡出來，綁在了一旁的柱子上頭。然後，有人就拿了鞭子，揮動鞭子往高達身上抽了起來。鞭子落到身上，衣服就被打得裂開了，高達慘叫一聲。
桂嬤嬤一見這樣，就喊了出來，「別打我兒子，別打我兒子，你們打我吧，打我吧。」說著，就要從籠子裡往外衝。
有人拽住了她，「別急，有你的份兒。我們老大損失了三千兩呢，不打死你們三個，他如何能出來這口氣？」
那邊繼續抽打著高達，任由桂嬤嬤怎麼苦苦哀求都沒用，抽了二十幾下之後，外面的門忽然開了。那個被稱為大哥的人，從外面進來。
桂嬤嬤見了這人，趕忙喊道，「掌櫃的，你別讓他們打我兒子了，打我吧，打我吧。」
進來的人笑了笑，臉上的疤痕顯得越發的恐怖起來，「你這婆子倒是運氣，眼下有貴人來，說是想要保下你們娘三個的命。不過呢，他有事情要問你，怎麼樣？你這個婆子，願不願意呢？」
桂嬤嬤愣住了，有人要保他們？那就是說，他們娘三個不會死了？有問題要問，那就問唄，人都要死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只要能換回來三條命，問什麼她也會說啊。「我願意，我願意啊。」桂嬤嬤高聲的喊道。
那人點點頭，「好，來人，把這個婆子帶出去，貴人要見她。」
有人上前，將桂嬤嬤又從裡面拽了出來，然後拖著她，來到了另外一間屋子。屋子裡，坐著幾個人，其中兩個的面前，還擺著筆墨等東西。
正中坐著的一個人，年紀不大，十一二歲左右。年紀雖小，可是架勢卻是十足，而且那一雙烏黑的眸子裡，光華閃爍，一看就知道不是個安分的人物。
桂嬤嬤被人給扔在了地上，她這一天折騰的，早已經沒了體力。好不容易撐起來身子，抬頭看向屋子裡的幾個人，卻是一個也不認識。
正中坐著的，正是雲雷，今日這一切，也是他一手操控的。原本高達兩個是欠了些錢，但是不算太多。是雲雷指使人，引逗著這哥倆一個勁兒的賭。輸了就借錢給他繼續賭，直到最後，欠下了三千兩。
雲雷瞧著地上的這個婆子，不由得冷哼了一聲。「你是鎮國公府雲氏身邊的桂嬤嬤？」
桂嬤嬤不是傻子，在雲雷說出鎮國公府時，就知道這些人是衝著雲氏去的了。桂嬤嬤只是一個奴才，本身並沒有什麼值得別人問的東西。但是，她是雲氏身邊的婆子，這後面可是東西多了去了。
桂嬤嬤心裡有些猶豫，雲氏的事情可是太多了，若是從自己嘴裡說出去，怕是自己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了。可是轉念一想，若是不說，怕是眼下娘三個就得死了。她心裡一橫，那就說吧，眼下死不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