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蓋予 文 / 茶煙
夥計又送來一壇仙人醉,劉珂、厲無芒也不吃菜。互相或調侃或恭維,將一罈酒又喝了大半。
「我是真心佩服無芒你,有肚量,夠豪氣。劉珂能與你結識,三生有幸。」劉珂已是半醉,把一碗酒喝了。
「我也是十分欽佩劉珂你,為了劉奎不惜性命。難能可貴。」厲無芒也喝多了,把心裡話說了出來。
「無芒謬讚了,劉珂不過是仙途無望,才有保全二哥的心思。若是有一線生機,劉珂也自己遁走了。」劉珂醉眼乜斜,給厲無芒斟酒。
「劉珂襟懷坦蕩,厲無芒欽佩之至。」說完把一碗酒乾了。對劉珂的好感更進了一層。
「無芒可知我為何請你喝酒,劉珂有難處,要依仗你呢。」劉珂也把酒喝了。
「不就是築基丹麼?無芒給你一顆就是。不是酒話,我心裡清楚著呢。」厲無芒給劉珂斟了酒。
「我也沒有喝醉,築基丹是小事,我打的主意比這個大。」劉珂看著厲無芒。
厲無芒想了想,除了築基丹,自己也沒有什麼了。
「莫不是說鳳憐遺?」厲無芒一驚,酒醒了一半。
見厲無芒不說話,劉珂搖搖頭。
「劉珂不要你的東西,我要把自己的仙途、性命壓在無芒身上。」說完往桌上一趴,睡著了。
厲無芒聽的雲山霧罩,剛才被驚嚇了,現在反而清醒了許多,用靈石付了酒賬,攙扶了迷迷糊糊的劉珂,回到客棧。
第二日一早,劉珂來找厲無芒,兩人在屋裡坐了。
「無芒,你是有靈石的主呢。昨日的酒賬算欠你的。」坐下後,劉珂笑著說。
「二百萬了,先前六顆玉柱丹一百八十萬。昨日答應給你一顆築基丹,這個不用靈石。」厲無芒笑著把築基丹遞給劉珂。
「我昨日說過不要了,無芒你收回去。」劉珂認真的說。
厲無芒不想勉強,把築基丹收了起來。
「無芒這幾日我們去結友坪走走,我一時也還恢復不了,不要耽誤了你。」劉珂說起正事。
結友坪是厲無芒結識劉珂等人的地方,一塊立了幾根高大石柱的空地。隆德大城的修仙者都在那裡尋找機會。
「我目下也不想出城,去了也沒有意思。」
「無芒你有所不知,結友坪消息最是靈通,聽聽沒有害處。」劉珂對隆德大城熟悉,告訴厲無芒說。
厲無芒一聽有道理,與劉珂一道往結友坪去。
結友坪熙熙攘攘有許多修仙者,大都是練氣層次的人修,築基期的很少。
兩人在人群中隨便走走看看,都是邀人獵妖獸與採藥的。厲無芒沒有興趣,轉了一個時辰,回到客棧。劉珂也回自己房間修煉去了。有了玉柱丹,劉珂一刻也不想耽誤。
厲無芒也在自己的房間修煉《窺道決》。隆德大城雖說靈氣充沛,到底不是有靈脈的地方。比大莽山的石洞,相去甚遠,厲無芒也不敢衝擊鳳憐遺。
厲無芒對體內的鳳憐遺寄予厚望,在大莽山時,見到血珠內紋章鳳凰的一縷分神,在靈氣衝擊下一副振翅欲飛的樣子,當時十分興奮,如今一年多過去,還是沒有辦法使這縷分神飛出來。
想到鳳憐遺,總有一絲遺憾。還有件事,厲無芒也掛在心上。今日與劉珂一道去結友坪,劉珂隻字未提將仙途、性命壓在厲無芒身上的話語。不知劉珂這話是從何說起?厲無芒擔心他遲早還是會說的。
這劉珂也確實有些神秘,不知為何會說出這樣話來。
以後的幾日,一早兩人就到結友坪轉上一個時辰。回到客棧各自修煉,也沒有再去喝酒。日子平平淡淡的過去了。
這日兩人在結友坪,聽一些人性議論黃石宗的傳聞。說是黃石宗出了一個帶「烏雲障」的弟子,現在也就是練氣四層的修為。
黃石宗的蓋真君卻將此人收做徒弟。目下是由黃石宗掌門人狄真人代蓋真君傳授功法。
黃石宗與其他修仙大派一樣,都是以修為定尊卑。這弟子若是在平常,見了築基期的修仙者也要稱前輩,只是師父是合體後期的修為,水漲船高。黃石宗元嬰期的門人,可直呼其名,自結丹期以下皆以小官人呼之。
聽了這些議論,厲無芒也覺得稀奇,只是不知烏雲障為何物。也不好問,打算回到客棧向劉珂請教。
回來的路上,劉珂興致盎然。
「無芒,這黃石宗的小官人也有難處呢。」
「有何難處?」。
「人呼他小官人,他應一聲也就是了。我就不明白,難不成見了結丹期的前輩,小官人敢直呼其名?你說為難不?」劉珂覺得有趣,自己先自笑了。
「你也想的太多了些,小官人自然有他的辦法。我只是不知道這烏雲障是什麼稀罕物,劉珂你可聽說過。」
「烏雲障是一種比喻。修仙者也講前世,以小官人為例。小官人是有大根器的修仙者,來到這世上後,上天為了庇護小官人,掩蓋了他的靈根、心智。一般人看不出小官人的根基。就像烏雲遮住了太陽,故稱作烏雲障。」劉珂倒是見識廣博。
「那黃石宗怎麼就有人看出來了?」厲無芒有些不解。
「看破烏雲障,最少也要結丹期的修為。有時結丹期的人修也拿不準。若是對烏雲障不甚瞭解,面對面也看不出來。據說黃石宗三千年前曾經出過一個祖師,就是帶了烏雲障來到這世上的。黃石宗對烏雲障的識別有獨到之處。」劉珂對烏雲障知道的不少。
「烏雲障掩蓋的不過是一個靈根純淨的人修,黃石宗何以如此作為?」
「無芒,大根器者就是一定會飛昇仙界的人修。黃石宗的作為是理所當然的。蓋真君也沒有把握自己能飛昇琳琅界呢。」劉珂的眼中流露出一絲羨慕。
黃石宗的小官人易福安,在元一宮的修煉,可不像外界傳說的那麼輕鬆愜意。
易福安在元一宮前殿灑掃了三個月。掌門人狄岸櫸終於盼來了蓋予出關。狄岸櫸到中殿求見,見到了臉上有些厭煩情緒的蓋真君。
蓋予在黃石宗時修為最高的,有合體後期的修為。在黃石宗乃至於整個鳳離大陸,都被尊稱為蓋真君。作為黃石宗的護法,蓋予對黃石宗的宗門事務毫無興趣。
狄岸櫸在他出關後便來求見,有些不合規矩。有什麼大事要驚動他?按道理,黃石宗沒有化神期的修仙者,蓋予完全可以進入後殿做太上護法。蓋予不願這麼做罷了。
念及掌門人是自己徒孫,蓋予還是見了狄岸櫸。
狄岸櫸見蓋真君有些不耐煩,恭恭敬敬的跪拜了。
「岸櫸,起來說話。」蓋予坐在中殿的大椅上,看著狄岸櫸說。
中殿的格局與前殿近似,大殿內一把大椅,椅後是一面巨大的屏風,蓋予雖然不耐煩,也是按規矩在大殿內見掌門人。
「謝真君。」狄岸櫸站起身來。
「啟稟真君,三月前門中收了一位烏雲障的弟子,特來稟告真君。」狄岸櫸低下頭說。
「傳來本座看。」以蓋予的修為,聽說烏雲障,心中也不免激起一絲漣漪。
狄岸櫸知道師祖要過目,早讓易福安在中殿外等候。一個元嬰中期的執事弟子,把易福安帶了進來。
「晚輩易福安叩見老祖。」易福安頭也不敢抬,按狄岸櫸教的,跪伏在地。
蓋予看起來七十來歲年紀,鬚髮皆白。往下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易福安,壽眉輕輕一動。認定是烏雲障無疑。
「起來說話。」蓋予的聲音比剛才溫和了許多。
「謝老祖。」易福安站了起來。
蓋予看了易福安一眼,微微一點頭。
「你叫什麼名字?」
「晚輩易福安。」
「易福安,今日就在此處拜本座為師。由掌門人代本座授徒。這個就作為見面禮吧。」說完,拋出一把帶鞘的短劍。那劍輕輕落在易福安面前。
易福安雙手捧了短劍,跪在地上磕了三個響頭。
「徒兒叩見師傅。」
「岸櫸,這易福安就由你管教,若是有犯了門規的地方,只管從嚴懲戒。」說完話,朝外一揮手。
狄岸櫸牽起跪在地上的易福安,兩人恭恭敬敬的施禮後,退出了中殿。
蓋予坐在大椅上,看著兩人的背影,心中有了一絲欣慰。
合體期的修仙者雖然尊崇,但要進入到化神期也是十分艱難。蓋予修煉了近千年,在合體後期也停滯了近二百年。時常有仙途渺茫的感覺。
烏雲障者有大根器,蓋予對此深信不疑。易福安現在不過是練氣一層的修為,鳳離大陸既往人修的佼佼者,三百年就可進入到合體期。
「我若是有幸突破層次壓制,到了化神期,我這徒兒也就與我修為相當呢。五百年後我蓋予或許能得到他的助益。」蓋予只是要結個善緣,對其他的事根本不去考慮。
出了中殿,狄岸櫸犯了難。師祖把易福安收做弟子,把宗門的輩分弄的大亂。修仙一界雖然按修為定尊卑,黃石宗也是如此。可是蓋予在黃石宗的地位太過尊崇,這事還要想個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