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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章 厲無芒 文 / 茶煙

    柳思誠正衣冠躬身一禮。

    「思誠見過先生。」

    華五略一抬手。「濟王如此多禮,老朽愧不敢當。」

    柳思誠上前雙手攙扶住華五,讓進屋。「先生請坐。」華五沒說話,依了柳思誠在書案前的大椅上坐下。

    管家連忙搬張椅子放在書案一旁。華五見柳思誠依然恭敬的站在一側,便舉手示意,柳思誠見狀也坐下來。

    隨侍僕人麻利的從外面端來一盞茶,便與管家一道退下。華五看了柳思誠一眼。「濟王近日可好?」

    「勞先生動問,思誠一切都好」

    華五又盯著柳思誠看了一會,歎口氣道:「濟王可知老朽春秋幾何?」

    柳思誠一愕。「先生年逾八旬。」

    華五輕聲笑道:「老朽一百八十三歲。」說完端起茶盞。柳思誠連忙起身以參湯想讓,華五微微一擺首。「無需。」柳思誠不便多說,放下小碗坐下來。

    華五喝了口茶,似在回味。柳思誠道:「先生如此高壽,莫不是神仙?」柳思誠對華五從心裡十分尊敬,絕不懷疑華五的話,問時表情十分誠懇。

    華五淡淡的道:「老朽恐將不久於人世,那裡是什麼神仙。濟王果然沉穩,聽說華五一百八十有餘並無好奇之色。」

    柳思誠連忙起身一禮。「思誠愚鈍,適才聽先生所言尚未回過神來。先生身體康健,怎說不久於人世?但是思誠做得到的,定當竭力而為。」

    這次華五沒有讓柳思誠坐下,柳思誠就一直站在華五身側。柳思誠聰明過人,今日見華五說話蹊蹺,便猜測其後面必有事相托,故如此說。

    自相識到如今,柳思誠與華五相處不過兩年餘,相互之間或者說柳思誠對於華五並無太多瞭解,柳思誠以弟子禮事之,華五亦坦然受之。

    柳思誠乃安國大皇子、濟王,身份何等尊貴。華五不過是一介布衣,如此情形世所罕見。從刻意奉承到心悅誠服,柳思誠的心態變化只有自己知道。

    柳思誠一直不解,華五為何要跟隨自己。華五年事已高,生活簡樸。也未見其家人子嗣,斷不是希圖榮華富貴,每每想到此處總有些不安。今日看華五的意思,似乎要解自己的困惑了。

    華五道:「濟王一直不解老朽為何要投靠濟王,華五對濟王確有所求,濟王允與不允,老朽並不強求。先說說濟王自己的事情。安國朝廷將有驟變,濟王處境會十分艱難,宜早作打算。」

    說完華五望著柳思誠,看他的反應。柳思誠對華五十分信服,一聽之下臉色大變,急忙問:「如何驟變?」

    華五緘口不語。

    柳思誠平復心情,道:「先生,思誠大難臨頭,請先生救我。」柳思誠一直是站著說話,這次也沒有施禮。

    先前問華五如何驟變時,見華五不語,柳思誠帝王血統,傲氣頓生。故即使是有求於人,也是雍容大度,器宇軒昂。

    華五點點頭。「以濟王的氣勢,當不至於滿盤皆輸。天機不可洩露,人卻尚有可為。」

    聽了華五的話,柳思誠連忙躬身一禮。「先生教我。」

    華五道:「老朽有靈符一道,濟王危難時可焚化和水吞服,面貌聲音俱會改變。此符菉怕污穢,若為狗血噴著則破了法術。」說完從袖中取出一張兩指寬,五寸長的一張黃紙,上面是朱沙畫的篆文,遞過來,柳思誠收下放入懷中。

    「乾泰皇帝有旨意來濟王當遵從,濟王與王妃育有一雙兒女可托付蘇麻哈。濟王妃與泮王妃是親姐妹,留在王府不必擔心。」

    華五接著道:「老朽洩露天機,命不久矣。吾已在高州造下陰宅,死後聽月會將老朽安葬。」說完從袖中摸出一塊一尺見方的白綾,攤在書案上,是一張圖。

    柳思誠仔細看了,圖畫的簡明粗獷,卻十分明白,是華五陵墓所在位置的地圖。柳思誠用心記住,抬頭看著華五。

    華五將白綾收回。「濟王,老朽有不情之請,若濟王得以繼承大統。當以帝王身份排鑾駕,赴華五墳前祭拜。」

    柳思誠正欲開口,華五擺手道:「濟王不必作答」。說完,華五站起身往外走,柳思誠上前攙扶著送他出門,管家套好車,柳思誠親自將華五送回閒居小院。

    下車後,柳思誠扶著華五到門口,聽月在那裡候著。一進小院,見院內豁然擺放著一口棺木,柳思誠心裡咯登一下,也不敢問。

    進了東廂房,燈下看那華五,面色青紫。柳思誠與聽月扶著華五躺下,華五道:「聽月,將銀票還與濟王。」

    聽月拿來一沓銀票,是當日柳思誠送來的六百萬兩。

    「那日我讓聽月告訴濟王收糧,說是要抽兩成利,不過是促王爺盡力而為,王爺今後用銀子的時候多,拿回去吧。」

    柳思誠接過銀票剛要開口,見華五腿一蹬,竟過去了。柳思誠急忙伸手一探,華五脈息全無,已經逝去。

    柳思誠垂下淚來,看看聽月,聽月滿臉悲慼倒是沒有哭。柳思誠問:「先生逝去,如何是好?」

    「先生已知今日是其大限,後事已有安排,明日聽月扶梓去高州安葬,不敢勞動濟王府。」

    柳思誠知道是華五意思,就在東廂房陪聽月坐了一晚,清晨才回王府去。

    兩日後,乾泰遣心腹密見濟王,帶來一封書信和一個貼了封條的木盒。

    乾泰在信中告訴柳思誠:柳思實已經控制了京城的軍隊,自己處境危險,如果朝局發生變化,要柳思誠逃走,不可擁兵對抗,如國家處於戰亂,安國有覆巢之禍。

    木盒中是一個銅扳指,只有它可以拉開仙佑殿的那張無緣弓,柳思實即使竊得大位,在即位大典時如不能拉開無緣弓,則名不正言不順。

    此也是父皇給你留下的機會,只有在確保安白邊界安定的情形下,方可以起兵討逆。歷代皇帝拉弓時,都不曾暴露銅扳指的秘密,乃大位傳承時,皇帝對繼位者或密旨告知,或親自交代,所以切不可洩露。

    柳思誠知大勢已去,只有按乾泰、華五的話去做。密遣侍衛李元攜帶金銀珠寶,將自己一雙兒女送入白國,請蘇麻哈庇護。

    將王府的田地莊園古玩玉器變賣,所獲的銀兩也不是個小數目。召張望等心腹商議,柳思誠沒有告知他們詳細情況,只是說如果自己不能繼承皇位,泮王一定會殺本王。如今朝廷中泮王黨勢力坐大,今後局勢於本王不利。

    張望等一干人皆勸柳思誠不必擔憂,北三州雄兵百萬,豈能坐以待斃?最差也可以擁兵割據。

    「為國家社稷計,不能起兵對抗,若因為本王的緣故而至皇朝傾覆,如何對得起柳家的列祖列宗?」

    眾人默然。

    柳思誠拿出兩千萬兩銀子當眾交與張望。「諸位商議一下,將銀兩與軍中得力人分了,穩住軍心,莫為白國所乘。」張望等人告辭離去。

    柳思誠與王妃商議後,留了些金銀維持今後王妃等人的用度,其餘的約六千萬兩銀票,柳思誠帶在自己身上。每日等待消息,柳思誠十分焦慮。

    ……

    一日乾泰用完晚膳後忽然腹痛,不久竟七竅流血而亡。泮王一黨矯詔擁柳實登基,改國號為「天順」。

    柳實提前去到仙佑殿,取無緣弓一試,竟然拉不開。問仙佑殿殿主,康王爺只說繼位天子都能拉開,殿主是乾泰帝柳周的叔叔,也是柳實與柳思誠的師傅,並不會說謊。

    登基大典省略去開無緣弓儀式,朝中大臣與京城百姓,對柳思實是不是真命天子有些懷疑。

    天順蹈速查處先帝中毒案,捉拿下投毒案犯。一名太監招認是受了濟王賄賂,毒死乾泰,被天順當即處死。濟王黨大臣持異議者皆被關押定罪。

    柳思誠得飛鴿傳書,連夜遁走。

    乾泰的大葬風光隆重,在此期間傳來濟王潛逃的消息。這讓剛即位的天順皇帝柳思實鬆了口氣,北三州軍馬百萬,濟王若擁兵對抗,勝負殊難預料。

    即使天順能夠獲勝,白國對北三州覬覦已久,安國內亂必傷國本,割地求和在所難免。

    濟王一走,弒君篡位的罪名落實。天順下旨緝拿柳思誠,派員安撫北三州的軍隊。也不敢大動北三州的軍中將領,唯恐激起兵變。

    一切都出乎意料的順利,只是濟王和其兒女不知所蹤。濟王妃是皇后的親姐姐。況其父手握兵權,本是泮王一黨,乃是天順在朝廷中的倚仗,也曾當面向天順求情。天順就沒有為難濟王妃。

    ……

    艷陽高照萬里無雲,柳思誠在這仲夏的日子裡心生寒意。在路上奔波二十餘天,終於來到安國西部高州的州府高州大城。

    那日柳思誠得知乾泰被害,辭別王妃,隻身一人連夜出城,焚化華五贈的那道易容改聲的符菉,用隨身帶的水沖調服下。在城外找家客棧住下。

    洗臉時就著銅盆的水,柳思誠看看自己的相貌,三十多歲年紀,白淨面皮,相貌端正。完全不是自己原來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

    他早有打算,去高州躲避朝廷的追殺。至於為什麼選擇高州,主要還是因為華五的原因,柳思誠想華五既然安葬在高州,必有緣由,所以想親自去看看。

    想到華五的逝去恍如夢中,一個異人就如此去了?柳思誠有些懷疑。

    另外高州與理國接壤,安國與理國也時有爭端,兩國敵對也便於自己潛逃。

    一路上緝拿柳思誠的懸賞不斷加碼,現在高州城門的告示,已是采邑十萬戶,侯爺的爵位,是天下人垂涎的富貴頂峰,柳思誠感覺到危險。

    在高州城中的通衢大道上,車馬粼粼行人喧鬧,柳思誠不願意待在人多的地方,雖然已經易容,沒有人可以認出他,但小心無錯。

    走入一條側街,行了幾步,見一酒肆,門口挑著青色的酒幌。柳思誠走進去,找個僻靜的桌子坐下,小二慇勤的跑了過來,「客官,小店有上好的蘆花白,您老嘗嘗?」柳思誠點頭「一角酒,一斤熟牛肉,一斤餅。」

    小二下去,一會就將酒食送了來。「客官慢用。」柳思誠喝了口酒,難以下嚥,比不得王府的美酒。

    想到自己目前的處境,那口嚥下的蘆花白回味甘醇許多。不禁暗自一笑,俗話說沒有受不了的罪,只有享不了的福。

    抬眼望了望四周,酒肆生意尚可,身旁幾桌都有客人,把酒閒談。柳思誠心中並無主意,索性聽聽身旁的客人都說些什麼,瞭解下本地情形再做計較。

    相鄰一桌有四個老者,只是平常人家的衣著,聽一會知道個大概。

    上首坐的是本城大戶易家的一個管家,另外三人都是小生意人,想來管家平日對三人的買賣有所幫襯,這三人相邀,請管家喝酒。看情形是舊交,也無太多客套,聊的多是易家的生活用度。

    忽聽那管家道:「我家主人想給少爺請位先生,不知你們可有合適的推薦?」三人想了想都說沒有,大家又扯些別的話題後,便都起身離開。

    門口走進來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個頭不高,細長的眼睛,皮膚稍黑,衣服上打著補丁。挎個竹籃到各桌賣瓜子仁,麥芽糖。

    柳思誠有一雙兒女,世子八歲,郡主六歲,世子雖然較這男孩小四五歲,細看男孩眉宇間與自己的兒子倒有幾分相似,柳思誠棄王位流亡高州,自然有些消沉,所謂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不由想念其自己的妻子兒女。

    榮華富貴不過是過眼雲煙,親情彌足珍貴。對男孩生出些親近感。招招手讓他過來,摸出兩個銅錢,買了包瓜子仁。

    孩子收下錢說聲:「多謝客官。」在酒肆轉過一圈,見沒人再買他的東西,走出門外。

    柳思誠有一粒沒一粒吃瓜子仁,想著剛才易家管家的話,動起到易家應聘的念頭。自己現在的樣子,扮個教書先生應該沒有破綻,如果有個書僮就更像些。

    給付酒食錢後,柳思誠出來酒肆走到街上。忽然聽見一陣婦人叫罵的聲音。循聲望去,見一婦人咬牙切齒,拿了一根柴火棍。對一男孩邊打邊罵,大概是說小孩偷銀子。

    柳思誠離得不遠,見是剛才挎籃小賣的孩子挨打。柳思誠初時以為是娘打兒。

    後來聽婦人罵的話,知道這個孩子只是他家的的小廝,柳思誠見婦人下手忒重,就走過去。

    到底是皇子身份,說話沒有商量。「住手。」聲音不大卻十分威嚴。

    那婦人一愣,看柳思誠一眼,道:「你是誰?」

    「過路的。」

    「干你甚事?」

    「我見你下手沒有輕重,恐你打壞他。」

    婦人道:「他吃我的穿我的還偷我的銀子,怎麼不該打?」

    柳思誠並不想管這閒事,再說婦人說話也有些道理,便問:「他偷你多少銀子?」

    「一錢。」

    柳思誠道:「我替他還你兩錢銀子,你饒他這次打可好?」那男孩先前崩著身子硬捱,一聲不吭。聞言卻開口道:「我並不曾偷銀子。」

    婦人見柳思誠只是息事寧人,少年又說沒偷銀子,不由焦躁起來。

    「兩錢銀子也可以出來行俠仗義?你個小王八蛋現在又大俠撐腰就不認帳?倒是老娘誣賴你?」

    此時已有些人圍著看熱鬧,婦人是人來瘋,說話難聽起來。

    柳思誠何時受過這氣,正欲發作,眾人見柳思誠一身讀書人打扮,有人勸他別管這閒事。

    婦人一見,越發不肯收場,扯住柳思誠衣袖。「你要當大俠,奴家就成全你,他是奴家十兩銀子買的,你若出十兩將他贖去,今後他不要說偷,就是搶也與奴家不相干。」

    這婦人見柳思誠不是有錢人樣子,故意如此刁難。柳思誠想也不想,從身上摸了個十兩的銀錠拋在地上。

    婦人一時不知如何是好,見眾人都用眼睛瞧著她,又不能反悔,便將地上的銀錠拾起,悻悻的去了。看熱鬧的人也陸續走散。

    柳思誠正要轉身離去,男孩叫聲:「恩公。」柳思誠才想起這孩子來,從身上摸出些散碎銀子「你拿去買些吃食」。

    男孩並不接銀子,躬身一禮,直起身望著柳思誠道:「多謝恩公搭救」。

    「拿著吧。」

    「謝恩公」孩子接了銀子,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還有何事?」

    男孩道:「我姓厲,名無芒,想跟隨恩公,無芒在高州沒有親人,也沒個去處。」

    柳思誠道:「你看我像個有錢人?」

    「恩公不像有錢人,是個讀書人。無芒不要恩公養活,恩公給的這些銀子足以做本錢,賣些瓜子仁,麥芽糖可以養活無芒。」

    「既然如此,無芒隨我做甚?」柳思誠有些好奇。

    「恩公風塵僕僕,定是遠道而來。恩公古道熱腸,為我這個不相干的人就花去十兩銀子,高州坑蒙拐騙的不少,怕先生吃虧。」

    「窮讀書人怕人坑蒙?無芒倒是為我著想?」柳思誠已有收厲無芒做書僮的想法,所以就和他聊幾句。

    厲無芒道:「無芒在那人家白天賣些瓜子仁,麥芽糖,夜裡伺候他家孩子,市井中的伎倆見過不少。」

    「識字麼?」

    聽此一問,厲無芒點點頭道:「無芒五歲發蒙,識得一千多字。」

    「隨我來。」

    柳思誠帶著厲無芒找了家客店住下後,又去到一家成衣店舖每人買了兩套換洗衣服,回到客店梳洗換衫。

    用了晚膳回到客房,厲無芒給柳思誠沏了杯茶。柳思誠道:「無芒,你坐下。」

    厲無芒知道柳思誠有話要說,連忙坐下。

    「我名王濟。」柳思誠將自己的封號倒過來作了化名。「秀洲人氏,自幼讀書無奈屢試不第,這次出來遊歷一番,也是散散心。」看看厲無芒,柳思誠道:「說說你吧。」

    「無芒是北三州的宜州人,今年十三歲,安白兩國交兵,父母帶我到這高州投親,路上遇到盜匪,一家人走散,無芒一人漂流到此,也尋著了親戚,剛才打無芒的,是遠房嬸子,無芒在他們家只是個下人,遇著不高興非打即罵。叔叔嗜酒好賭,輸完就偷家裡的錢,嬸子便拿我出氣,今日也是如此。無芒在他家住著,是等父母消息。不知道兩位老人家的生死,想來怕是······」說到此有些傷感。

    「你說讀過書?」

    「無芒是莊戶人家,五歲進私塾,讀了五年書。」

    柳思誠道:「我出來日久,囊中羞澀,想謀個教書先生的事做,易家你可知道?」

    「城中的易家是名門望族,這兩日在門口貼了禮聘東席的榜。」

    「易家什麼來歷?」

    厲無芒道:「易家是高州數一數二的大戶,老太爺名易林,是朝廷官居一品,退仕在家多年。老爺在京城做官,是為少爺請先生。」

    柳思誠聽厲無芒說話,是讀過書的樣子,暗想這個書僮卻也合適。

    「易家可請著先生?」

    厲無芒道:「還沒有,易老爺學問大,無人敢去應聘。」

    「無芒怎麼知道這麼許多?」

    厲無芒道:「恩公,無芒提籃小賣走街串巷,高州的事情什麼不知道,市井的伎倆無芒也知道許多。」

    第二日清晨起來,厲無芒伺候柳思誠梳洗更衣畢。柳思誠又摸出幾分碎銀。「我今日出去看看,你不必跟著。」

    「不用銀子,無芒能養活自己。」

    「天黑時在這裡等我。」柳思誠將銀子扔在桌上,逕自出門而去。

    厲無芒收好銀子,換了昨日舊衣衫,去到平日進貨的店舖,問掌櫃的借個竹籃,用柳思誠給的碎銀子買些瓜子仁,麥芽糖。一如既往上街叫賣。

    ……

    柳思誠出門後,尋到易府,見大門口一側果然張著榜,看後揭下來。守門的家丁一見迎上來道:「先生可是看清楚了?」

    「看清楚了。」

    「請隨我來。」

    柳思誠隨了家丁進了易府,到了客廳家丁請柳思誠先坐,丫鬟上送上杯茶。一會,易家老太爺易林來到客廳。易林年近八旬,面色紅潤,十分富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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