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390:結局篇 :你這樣傷害我,不會後悔嗎? 文 / 九月如歌
申璇打著傘,快走過去,傘頂上潑下來的水注打得傘一晃一晃的,一雙板鞋被濺得濕了鞋面,才走到裝甲越野車的邊上,腳趾踩在鞋裡,便感覺到了滑溜。
拍了拍車窗,「錦程!」
裴錦程握著方向盤的手咕咕作響,他一直在調整自己的呼吸,想好了要放開,免得自己到了不得不離開的時候,她會接受不了。
現在至少他還有機會看著她死心,還有機會看到她再結良緣。
可是明明是初衷,此時他還是被嫉妒折騰得無法平靜。明明想讓她快上車來,外面雨大,卻只能讓她撐著傘,站在雨。
車窗滑下後,裴錦程看著申璇,冷冷的鳳眸裡,輕溢而出的是鄙夷的味道,「看來今天玩得很愉快。」
申璇被他的眼神刺到,「我下午暈倒了,是靳先生把我帶上車的。」
他又怎會不知道她暈倒?「只是帶上車?」
申璇看著裴錦程愈加濃重的諷刺意味,心底像是被雨水澆了一般的慢慢涼下去,「去了他家,吃了頓飯。」
雨聲拍打車身,拍打傘面的聲音比申璇的聲音還要大,裴錦程卻一個字一個字都聽得清楚,「小珊在外面,我去接她,你自己回去吧。」
車窗滑上去,申璇閉了眼睛,她點了點頭,在車子剛一啟動的時候,她追過去再次拍了車門,「嗤吱!」車子快的踩了剎車!
這次車窗完全打開,男人的臉如頭頂陰翳的雲層,「你他媽想死就往車前撞!耽誤我時間幹什麼!」
申璇被裴錦程吼得一愣,下午六點過的天,四周還沒有黑下來,她清楚的看著男人耐性全無的臉,嘴角淺露愴然,「現在同我多說一句話,都浪費時間了嗎?」
裴錦程深深呼吸,闔了眼,而後睜開眼睛,「申璇,不好意思,剛剛我態度不好,但的確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去談,離婚協議書你撕了,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之前我的定的那份。」
申璇笑著點了點頭,「裴錦程,你是不是覺得我愛上一個人,就永遠都可以任錘任煸?無怨無悔?裴錦程,你有沒有想過,突然有一天你想起來,你發現我還是一個比較值得珍惜的女人的時候,我已經不會回頭了,你到那時候再後悔,又該怎麼辦?
我現在不是初見你時的22歲,你也不再是快滿26歲的男人,我們都過了任意妄為的年紀,可是你現在卻不停的,變本加厲的,任意妄為的傷害我,你把我對你的感情和愛都糟蹋乾淨了,你真的一點也不會後悔嗎?」
裴錦程俊眉緊蹙,眼底流露出來的光芒都是無法理解的疑惑,「既然你說愛,那麼愛一個人不是該付出嗎?你現在支持一下我,又能怎麼樣?既然是愛,何必在意那些表面上的東西,怎麼都是在一起,離婚不離婚又有什麼不同?」
申璇撐著傘,站在外面,濺起來的雨水已經從下往上打濕了她的褲腳,貼在皮膚上,開始涼涼的裹得人極不舒服,這時候卻麻木得沒了任何知覺,她深吸一口氣,「錦程,我不是想和你計較,更不是想和你平等。我說過,我等你去做你要做的事,但是你要留最起碼底線給我。下這麼大的雨,你不是知道我被靳斯翰帶走的嗎?你沒有一個電話問過我在哪裡,做什麼事,你才見到我,也沒有問我有沒有吃過晚飯,你只是告訴我,白珊還在外面,你要去接。錦程,我是個人啊,你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我就這樣站在雨裡等你問我一句,哪怕一句,你也不肯。你覺得我還有多少精力陪你這麼折騰下去?」
「你好好回去睡一覺。」
申璇終於不想再爭論下去,寸寸涼下去的心尖已經不能再和這樣的雨天融在一起,她會渾身凍僵,「我還有件事,要和你說。」
「你說。」
申璇覺得這樣也是個機會,至少是沒有旁人在,「爺爺……」
哪知她還沒有說完,裴錦程已經將她的話打斷,「我還不相信你會把爺爺怎麼樣,而且,你也不敢。我走了。」
車子這一次,是突然提,衝了出去。
申璇苦澀一笑,他竟然像是在逃離。
回到梧桐苑,申璇在浴缸裡泡了一陣,直到全身都暖了起來,才上床。
看著外面黑壓壓的芸雨,還有時不時的雷鳴閃電,申璇突然想起一件事來,跳下床就去找手機。
手機撥了兩遍,都無人接聽,她心急如焚。
下如此大的雨,路必然不好走,爺爺現在應該快到寺廟山下了吧?
電話好不容易有人接了,「喂!生叔。」
「大少奶奶。」
「爺爺在嗎?我想跟他通個電話。」
「好的。」
申璇捏了捏電話,看著窗外雨水打成水紋流淌在玻璃窗上,電話那頭老人熟悉的聲音傳來,申璇手一緊,「爺爺!」
「欸,阿璇,早點休息。」
「爺爺,晚上你們別上山了,找個五星酒店先住下,明天雨停了再上山去,好嗎?」
「爺爺聽你的,你早點睡。」
「好,晚安。」
裴立把手機交給生叔,「阿生,真的有車跟著我們?」
「老爺,我也不確定,但是今天晚上,我們還是不要上山,明天早上我們再上去。」
「我們帶著的保鏢都在車上。」裴立掃一眼七座的車子,他的頭腦有一瞬間很清明,卻又越來越模糊,「會是誰派的車子跟著我們?」
生叔很憂慮,方纔他一直在看後視鏡,那車子是甩也不甩掉,但又不逼近,車子上坐著老爺子,他更不敢去招惹起衝突,萬一出了事,可如何是好?總覺得這次寺廟之行,風雨難測,「老爺,要不然我們請人帶信給方丈,讓他派弟子下來取一下金玉,開了光再送下來?」
裴立立時便搖了頭,是好久都沒有了的嚴聲厲斥!「這怎麼行?那是保佑阿璇和她肚子裡孩子平安的東西,怎麼可以假手於人?!我要親自上去上香,跪拜。」
生叔看著裴立這時的神情,心裡一陣難過,他還是習慣那個有著雷霆手段的老爺子,看著自己崇拜了幾十年的人,突然一下子變得慈祥,有說不出的酸楚,他又怎麼會不明白老爺子很怕別人知道他已經開始糊塗了?可是他還得瞞著宅子裡的人,不然估計得翻天。
生叔忙笑著「欸」了一聲,「聽您的。」
只有一盞檯燈,光線並不明亮,甚至在雨夜顯得陰沉。
風雨把風鈴的聲音推動得更加清脆。
陽台的玻璃門拉開,強大的風灌進廳裡,掛在廳裡的風鈴一個被大風吹得打旋,裴錦瑞覺得好不聒噪,一把將風鈴從房頂上的扯上來,又一陣「叮噹」,風鈴被狠狠扔在地上。
皮鞋的踩在地板上的響聲,慢悠悠的,卻又帶著沉穩有力的氣魄從裴錦瑞的身後傳來,他慢慢轉過身去。
裴錦程噙著若有似無的笑意,朝裴錦瑞走去,卻在未到之時停下步子,彎腰把風鈴揀起來,拿在手上,風鈴繼續被風吹得「叮噹」作響,他欣賞的看著手風鈴在雨夜的狂風發出點點銀光。「好好的東西,扔了幹什麼?」
「裴錦程!你派的車跟著爺爺!」
裴錦程拿著風鈴,深黑色的真皮沙發近來是越看越順眼了,他一定可以和那種黑色融為一體,朝著沙發走過去,坐下來後,靠在沙發背上之後,修長的手指一個一個的撥弄著鈴鐺,還在抬眸凝向裴錦瑞時,故意笑著用力的晃動著鈴鐺,挑眉問,「怎麼?不可以?」
裴錦瑞臉一沉!「你膽子倒是越來越大了!」
裴錦程突然拍了拍心口,哂笑道,「錦瑞,我膽子可小了,這一點,你最清楚。」
裴錦瑞看著眼前的裴錦程,即便對方什麼也沒做,也同樣可以讓他暴躁,明明在掌控之,卻又好像完全不在掌控之,這種感覺折磨得他天天無法安睡,半夜要起來查看監控,「裴錦程!你是不是覺得現在你和阿璇都出來了,我就拿你沒辦法!」
「怎麼可能?」裴錦程故作驚惶的睜大的眼睛,而後又聳了聳肩,「你的辦法會有很多,但我現在已經不在乎了,我只需要推開阿璇,讓爺爺平安,其他的,你想拿去就拿去,但是我想,阿璇可能在對我死心之後看到你當家主會更容易接受,你說是不是?」
裴錦程一直搖著鈴鐺的手突然一揚,躲過了裴錦瑞伸來搶奪的手,「錦瑞,不要心急,有時候你把這種聲音當成音樂,就會輕鬆了。」
裴錦瑞離著裴錦程一尺遠,他想要以一種沉穩的姿態與裴錦程對弈,但是卻在看到對方如此淡然的樣子後,亂了方寸,「你居然在我眼皮子底下派人跟著老爺子!你還做過些什麼?」
裴錦程站起身來,眼底是故弄玄虛的笑意,「你猜?」而後他隨手一揚,將風鈴扔進了垃圾桶,轉身時嫌惡道,「這鈴聲在我手裡已經把你折磨夠了,還留著幹什麼?毀了倒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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